你也太瞧不起鲛绡了
李一量听完，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他抖着声问，“什么……什么叫不是人类的东西？煜哥你别吓我，弱小的人类真的很不经吓！”
苗仲煜觑了他一眼，“你怕什么？只是推测罢了。这东西带着海水的咸腥，应该来自深海，起码我在陆地上从没见过。”
李一量双眼发直，声音缥缈，“……来自深海？什么意思？”
“大概是……海里的精怪做的吧。”苗仲煜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将它抛回给李一量。
“海里的精怪？龙？蚌精？大海龟？”
李一量绞尽脑汁地把自己听过的海怪过了一遍，可是见鬼，他没听过有哪个精怪喜欢卖围裙啊？
“你怎么不猜大白鲨、虎头鲨、巨齿鲨？”苗仲煜面无表情。
“卧槽！是鲨鱼精？我手机呢……我手机呢……”李一量惊叫，连滚带爬地找他手机。
苗仲煜看着满地乱爬的小助理，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你干什么？”
“我要给我女神提个醒！那个主播竟然是鲨鱼精！万一她对我女神图谋不轨怎么办！”
苗仲煜：……
“我可没说她是鲨鱼精。我只能确定这布料是海里的东西，至于那主播跟这布料有什么关系就不一定了，因为，围裙虽然是她做的，但这布却不一定。”
“那……做这个布料的东西是什么？”
“事实上……我怀疑是……鲛人。”苗仲煜眯了眯眼。
“鲛人？有点耳熟……”李一量狐疑地看着苗仲煜，尔后恍然大悟，表情从惊恐变成了期待，“你是说……美人鱼？！天呐！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煜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参加综艺时见到的那个新人海瑶吗？”苗仲煜问。
半个月前，苗仲煜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一个音乐选秀综艺的录制。
海瑶是节目里的新人之一。
这个音乐综艺的资方五花八门，各方都有自己要捧的人，但海瑶作为一个没背景的新人，愣是凭自己的实力杀出一条血路。
“记得啊，那天使吻过的嗓子！那美艳绝伦的脸蛋！谁能忘得了！怎么了？卧槽？不会是……”李一量的表情瞬间变得惊疑不定。
苗仲煜点头道，“对，她就是鲛人。”
李一量彻底石化。
“煜哥！你又瞒着我！”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身为人类很脆弱？”苗仲煜冷冷一笑。
“……那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说说……你怎么知道她是鲛人？我看她就很正常啊……”
顶多就是条件特别好的美女罢了，认真说起来，娱乐圈也不是找不出这样的女星，只是比较稀有。
“最近刚有一批鲛人来了陆地，我看过非人类联合工会给的内部资料，她排第一个。”
这个非人类联合工会李一量知道，烦人得很。
隔三差五派奇奇怪怪的人，哦，不一定是人，来找苗仲煜，说要挖他去当核心骨干，邀请他参加各种一言难尽的活动，死皮赖脸跟传销似的。
后来苗仲煜不堪其扰，答应只挂名、不管事后，他们才终于消停。
不过，按他老板的性格，巴不得离那个神经病工会远远的才对，怎么会无缘无故去翻他们的内部资料？
难道说……
李一量朝苗仲煜挤眉弄眼道，“哟，煜哥，你之前不是还说工会很无聊，不想管他们的事？怎么这会还翻起资料了？不会是……”
虽然他煜哥平时总一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清高样，但如果鲛人都是海瑶那种条件……嗯，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苗仲煜一看李一量那表情，就知道他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因为这批鲛人在过海道时出了意外，弄丢了一个，几天都没找着，所以外联部托我留意一下。”他淡淡地说。
当然，那份PDF他瞄了第一页就点了×，直接当垃圾文件删了。
“嗯？鲛人在海里还能出意外？”
“他们这批比较倒霉，一出海道就遇上了百年一遇的海上风暴。”
外联部派去接应他们的人在近海处捞了两三天，才陆续接应到所有鲛人，剩下的一个实在找不着，于是只能先带着这批鲛人回总部交差。
“这么惨的吗？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不记得了……起码大半个月了吧。”
“这么久了？！……那我也没见你上心啊……”李一量惊叫后逐渐变小声。
这些天，他甚至都没听苗仲煜提起过。
“那当然，关-我-什-么-事。”苗仲煜慢条斯理地回。
“……哥，你真冷血。”李一量满脸痛心疾首，“那丢的人……不，鲛人现在找着了吗？”
“谁知道？我估摸着都没人去找吧。”苗仲煜耸肩，“最近刚好要身份证明要换新，他们忙得很，哪有空腾出人手去找一个鲛人，起码得忙完这阵子再说。”
“……就……这么放着？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鲛人是温和物种，又常年与世隔绝，上岸后也不会对人类社会有什么严重危害，不需要盯得那么紧。再说，也不排除他是故意趁着这次意外自己躲起来了。”
虽然鲛人每二十年才上岸一次，但他曾经听过一些传闻，有极个别社恐严重的鲛人为了逃避试炼，死活不上岸，宁愿在大海里流浪到试炼结束。
“你怎么把人家往坏了想……”李一量小声嘟囔。
“谁让丢的那只是这群鲛人里最笨的。”苗仲煜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听说他所有考核测试基本都是擦边过，万年吊车尾，来的时候也不情愿，这还是他们鲛人自己说的。”
“唉——没想到连海里也搞能力歧视这套……”李一量摇头唏嘘，“不过煜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以前课本还是哪好像有提过鲛人，但鲛人织的不是鲛绡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鲛绡？”
说着，李一量拎起手中的围裙翻来覆去地研究。
一会学着苗仲煜放在鼻子下闻，一会对着光眯起眼看。
“……是有点特别，但也就那样吧？”他有点不确定。
“呵，鲛绡？”苗仲煜轻笑一声，摇摇头，“你也太看不起鲛绡了。传闻中鲛绡薄如蝉翼，如烟似雾，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听说还能变幻光泽。怎么可能是这种货色，还让你80块买到？”
“世界上……真有鲛绡这种东西？”李一量拧眉看着手里的围裙。
它确实很薄，但如烟似雾？说不上。
入水不濡是肯定的，这没什么稀奇，现在很多材料都能做到，不过入火不热这点可以实验一下。
如果不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光泽，骗他说这是鲛绡搞不好他都会信。
“都是很古老的传说了，我也只是听说。素纱襌衣你知道吗？”
“……这又是什么东西？”
“迄今为止最轻薄、工艺最先进的纱衣，整件衣服不到50克。之前一度被人认为是鲛绡。”
“那……是鲛绡吗？”李一量已经听入迷了，望着苗仲煜一脸痴呆。
“当然不是，没人知道鲛绡的真正工艺是什么，材料又是什么，因为没有任何鲛绡织品传世。你要是对这个感兴趣，下次见到海瑶自己问？”
李一量一想起海瑶那张眼光四射的脸，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了不了，我不配和大美女说话。”
他转念一想，“诶，煜哥，你不是说这个布可能是鲛人织的？那是不是说明那个卖围裙的主播是鲛人？或者她认识某个鲛人？你不是有内部资料吗？赶快看看！”
“那占空间的玩意，我早删了。”
而且是收到的第一时间就删了。
苗仲煜低头思索了一会，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天看到的那张脸，于是，他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她长得并不像鲛人，鲛人一般都是海瑶那样的长相。可能织出这种布的鲛人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找她一起合作。”
其实那个主播具体长相他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记得那双清泠泠的眸子，纯真里带着一丝无辜。
如果那份资料没删，他还有兴趣看一眼。删都删了，他就懒得再去核对那个主播的真实身份。
而李一量听说那个主播不是鲛人后，顿时长舒一口气。
苗仲煜看了，有些好笑，“你叹什么气？”
“那我就不用挣扎要不要告诉我女神她的新墙头不是人啊！我不想让她和我受一样的苦，但是不告诉她的话，我又有道德障碍，我良心会痛。”说着，他夸张地捂住胸口。
当初，他亲眼看到苗仲煜在他面前变缅因的时候，真的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当时情况特殊，需要他撑住，他百分百卷铺盖跑路。
那场面就算现在想起来也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不是人类又怎样？你们人类不也多得是衣冠禽兽？”苗仲煜戏谑地说。
“煜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无法反驳了。”李一量撇嘴，“可是你说的啊，鲛人性格温顺，不会伤害人类的啊。”
苗仲煜照他脑袋来了一巴掌，“瞧你什么德行！你要实在不放心，等我拍完戏回滨海后帮你看一眼。你现在赶紧给我收拾行李！”
“不能现在找工会确认吗？！”李一量立马腆着脸问。
“李、团、结，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苗仲煜咬牙切齿。
“懂了懂了，煜哥你消消气，不要炸毛！炸毛就不帅了！”李一量立马滑跪。
他家哥是个事业狂，看来戏拍完之前他都不会帮他联系那个工会了。
想到这，李一量长叹一口气，随后又立马恢复元气：
没关系，他的女神他会自己守护！
他决定！
从今天开始，他要常驻那个主播的直播间，好好观察她的一言一行，直到消除她的嫌疑为止！
这么想着，他当即便打开“简世”，点进那个主播的主页，先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可疑痕迹没看到，倒见到她的主页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请假通告：
“今天下午六点，我会跟@不吃就滚的主播夏夏联合直播噢，所以没办法四点开播啦。想买围裙的话可以直接拍，但可能需要多等几天，谢谢大家支持。”
什么？
他才几天没来，她就开始搞联合直播了吗？
还有这个“不吃就滚”的夏夏又是谁？
难道她才是月月背后的鲛人？
怀着这种疑惑，他顺着海照月的@点进“不吃就滚”的主页，顿时傻眼。
这个夏夏竟然是个11万+粉的大V！
在她的主页里，也挂着一条跟海照月主页类似的通告，只是明显语气要拽很多。
“今天和@杀鱼的月月联合直播。吃点荤的。”
而在这个通告底下，她粉丝的留言已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