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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左支右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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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之转头看向林一珞,“采阴补阳之法。”

林一珞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既然是采阴补阳,修双修之法,自然是闺阁女子为上。”

林一珞见沈念之和方思梦你一言我一语,一边替他们开心,一边觉得自己颇有些浅陋。

“就是这个道理。不然,谁舍得在这个时候把女儿嫁出去?”柳夫人又抹了抹泪。

“柳小姐如此美貌,就没人上门求亲?”

柳老爷冷笑一声,林一珞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多问。

“亲事早在去年就定下了,只是那小子实在无耻!”柳老爷说着又要去拍高几,却只能硬生生把手收回来,咬着牙,“那个姓胡的瞧见眼下的形势,收了别家五倍的嫁妆,上个月就成了婚。我们怎么能把含烟嫁过去当妾室?这之后也不是没有别的求亲者,只是……只是这些人都不是东西!各个都趁人之危,要了十倍的嫁妆不说,还只愿让含烟做妾室,唉!”

此时林一珞才明白,为何方才柳老爷在台上反复强调抢绣球者必须是未婚男子,必须娶柳含烟为正妻,否则概不作数。

柳夫人也跟着连声叹气,“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三人大致明了各中缘由,发誓定要擒得妖物,又答应日夜守在柳府。柳老爷、柳夫人虽仍不放心,但眼下婚事一时半刻办不了,只得寄希望于三人。

三人起身去往客房时,林一珞瞧见转角处有一紫衣身影,见他们走来便立马跑开了。林一珞有些不好意思,换到了沈念之左侧,走在最外面。

这下可难住方思梦了,她本想再问问林一珞,现在却只好转向沈念之,“念之,你……你当真有婚约在身?”

沈念之停了一步,见左侧之人并未跟着停下来,赶紧跨两步追上去,看着林一珞,“没有。”

林一珞埋头思索着什么,似乎没有听到。

方思梦立马绽开笑容,又觉得自己笑得有些过了,赶紧掩了掩嘴,“你们说,那妖物果真那么厉害?连华山派的弟子都没能降伏?”

林一珞也很疑惑,华山派可是修道界一大派,“或许是它的迷药很厉害。”

“总之小心为上。”

林一珞和方思梦都点了点头。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双修’是什么?为何又以‘闺阁女子’为上?”

在前面引路的小厮忽地停住了,埋头飞快往前走;方思梦一阵咳嗽,似乎被口水呛着了,也快步往前。

“这几间是不是?是不是这几间?”

“是!是!是!几位道长好生歇息,晚饭时我再来通传。”

“我……我……我要休息了,你们……你们……”方思梦话还没说完便关上了门。

小厮走的时候虽仍低着头,但被林一珞发现偷偷斜了自己一眼。

“怎么了?”林一珞一阵疑惑,抬头看了一眼沈念之,发现他也红了脸,连耳朵都有些发红,“‘双修’竟然如此厉害?那我也要——”

“林一珞!”

“欸。”林一珞觉得自己肯定犯了大错,因为以往只有师兄紫竹才会如此严厉地叫自己全名。

沈念之将林一珞拉到房门口,悄然推开门扇,将林一珞推入房内,顺势俯下身去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又将门轻轻拉上,留林一珞一人在门内烧红了脸。

才刚过了晚饭,几人又开始烦忧起来。

“我去柳含烟那儿。”

“不行。”

方思梦的“好”字还没有说出口便没了。

“为什么不行?难不成……你想去?”林一珞故意戳了戳沈念之。

“我没有。”

“那就是了,思梦和柳含烟都得有人守着才是。”

方思梦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柳含烟那儿。”林一珞朝方思梦眨了眨眼睛便要跑开。

“等等!”

林一珞没走出两步便停了下来。

“我去。”

方思梦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便消失了,“念之。”

“啊?”林一珞有些意外。

“你守方思梦,我守柳含烟。”

“哦。”

“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直到沈念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方思梦才敢开口,“他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可能?你生得这么好看。”

“跟柳含烟比呢?”

“你们都好看。”

“谁更好看。”

林一珞就知道,自己应该去守着柳含烟的,“你们不一样。柳含烟是大家闺秀的好看,温婉娴静;你是修道之人的好看,英姿飒爽又明艳动人。”

林一珞的话似乎并没起到什么宽慰的作用,两人心情甚是低落,都没什么心思说话。方思梦早早便躺到床上去了,尽管一直睁着眼睛。林一珞轻轻关了门,守在门外。

林一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是在床上醒来的。躺在床上哼了两声,伸了个懒腰。

“醒了?”

“嗯。”

“午饭好了,快洗漱吧。”

“啊?”林一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已经中午了?”

“是啊。”

“你怎么早点不叫我?”林一珞接过递来的面巾,擦了擦脸。

“叫你干什么?昨晚一宿没睡,今天还不多睡会儿?”

林一珞点了点头,“你睡了吗?”

“睡了几个时辰。”

“在椅子上?”

“嗯。”

“你怎么不躺到床上来?”林一珞忽地就不说话了,赶紧往外溜,“该吃饭了,该吃饭了!”

由于昨晚柳府太平无事,几人决议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却被柳老爷拦了下来。

“几位道长不必麻烦了,我家含烟尚且安然无恙,整个姑射城定然一切太平。”

“柳老爷为何如此说?”林一珞有些不解。

柳老爷轻轻笑了笑,坐了下来,“几位道长昨天已经见过含烟了,小女相貌如何?”

林一珞赶紧看了看沈念之,等着他答话,谁知他竟置若罔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柳小姐明眸皓齿,国色天姿。”

“这就是了。那妖物不是瞎子,也不是任何女子都会掳了去。他要是再来,还会去往别家?”

林一珞和沈念之相视一笑。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只用守着柳府便是。

仔细想想,柳老爷的话虽有自吹之嫌,但柳如烟的确风华绝代。林一珞只是可惜昨天隔得远,没有来得及细细欣赏。一转身,忽见着月洞门后有人探出头来往这边张望。林一珞怕碰面后生出尴尬,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撇下沈念之和方思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出了抄手游廊,林一珞刚绕过假山,忽又瞧见了那个人影。只是这一次林一珞未来得及躲开,因为被眼前的美色惊了心。

“林公子,你师兄今日可好?”

林一珞见眼前之人朱唇微启,低眉信手,不觉看呆了,哪儿还听得见旁人说话。林一珞觉着,别说是男子了,就算自己这一女子也很难不动心。现在林一珞万分感激昨天的绣球落到了自己手中,不然,自己哪儿有机会一睹这绝色容颜?

“林公子?林公子?”

“啊?”林一珞总算回过神来了。

“我方才问,你师兄今日可好?”

“挺好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他昨日为了护我平安一宿没睡,我怕他今天没什么精神。”

林一珞憋着笑,沈念之自是一宿没睡,若换做自己,自己也舍不得睡。美人当前,谁能睡得着?

“柳小姐放心,今早念之在——在房间里睡了几个时辰。中午他吃了两碗饭,应该没什么事儿,尽管放心!”

“林公子叫我含烟就可以了。”

“好的,含烟姑娘。”

“你们这么辛苦都是因为我,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们分内之事,含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林一珞生怕柳含烟提及婚约一事,说了一阵发现她只是谈及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这才放下心来。

柳含烟微微一笑,“我还是有些担心沈公子。我今日早起煮了碗八珍汤,麻烦林公子交给……”

林一珞接过旁边一粉衣丫鬟递来的白瓷盅,“含烟姑娘有心了。”

两人说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林一珞端着八珍汤往回走。刚转过月洞门,远远地便瞧见沈念之和方思梦在说话,好像有些激烈。林一珞吓得赶紧往回躲,脚刚踏进月洞门,又听见了柳含烟跟丫鬟的一席话。

“映杏,你说世间真有如此男子?”

“别的奴婢不知道,只是这位沈公子的确不可多得。”

“嗯。还是得多观察观察。”

“小姐,您再观察人可就跑了!”

“可是……”

“小姐,难道沈公子不比那个姓胡的英俊?我看呐,他就像书里写的那样!”

“哪样?”

“就是……就是什么石头、什么松树来着。”

“嘻嘻,你是不是想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就是!就是!小姐,昨晚是我值夜,可是一整宿我都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那位沈公子就定定地站在门口,我看那影子,他好像动都没动一下。”

“我好像也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这就对了!小姐,您说说,现在还有几个人能坐怀不乱?小姐,如此良人,您还不赶紧抓住?”

“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

两人渐行渐远,后面的话没能听清。林一珞不禁想起朱夏在自己面前夸赞那个登徒子的话来,难道世上的丫鬟都一个模样?都催着自家小姐嫁人?而且,沈念之生得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还是说是因为自己看久了的缘故?

林一珞一路走一路想,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情。难怪昨日柳老爷进了一趟后堂,出来便让沈念之代替自己,原因竟在此处。知道了件了不得的事,林一珞好想跟人分享,却又没人可以分享。看着手里的八珍汤,林一珞寻思着,要不自己吃了算了,反正沈念之也不知道。可若之后柳含烟问起沈念之,那该如何是好?林一珞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立刻抬头应了一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来给你送这个。”林一珞赶紧走过去。

沈念之揭开盖子,“八珍汤?”

“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吃这个补补。”

沈念之笑着接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刚才碰见了含烟姑娘,她让我送来给你,人家特意给你熬的。”

沈念之随即将碗放到旁边的石桌上,未看一眼。

“柳含烟做的?”

方思梦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来了这么一句,还往桌上瞪了一眼,林一珞觉得有些气氛有些不对。

林一珞点了点头,瞟了两人一眼,转身要走。

“你倒是说说,我跟柳含烟谁更漂亮。”

林一珞着实没有想到,方思梦竟如此勇敢?问题就这样轻轻松松地问了出来。林一珞不禁生出几分钦佩,因为这种事自己定然问不出口。互诉衷肠的场面外人还是不要在场的好,林一珞转身便躲到了角落里。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俩在我眼中是一样的。”

“那你今晚要守着谁?”

“他能守着谁?自然还是守着我了!”

几人转头一看,一妙龄女子翩翩而至。

林一珞有些意外,方才娇羞可人的柳含烟竟说出如此狠厉的话来?

“凭什么?”

“就凭我美貌,就凭我是下一个猎物!”

沈念之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却被左右之人拉住了胳膊。

“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说啊!”

林一珞缩在角落原本是想偷听几句情话的,不想竟见到了争风吃醋的场面。这种场景自己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到时候自己知道了些什么,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累得慌。林一珞远远地瞧着方思梦和柳含烟吵得不可开交,不禁对夹在中间的沈念之分外同情。虽然自己想伸出援手,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林一珞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还没走出多远,林一珞忽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见着沈念之径直朝自己而来。

“念之?你是怎么逃出来了的?”

“逃出来?”

“就是——”林一珞想用手比划,却又不知该怎么比划。

“方才你都听到了?”

“没有!没有!”林一珞赶紧摆手,“我哪儿敢偷听这些?我不过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我倒希望你能听见。”沈念之转过身去,小声嘀咕了一句,顺势走进了路旁的凉亭。

林一珞默默跟了上去,是自己听墙角在先,因此并不敢多问。

“你就不想知道?”

当事人主动解密,天底下竟有此等好事?不过林一珞也不是特别有兴致,“你说不说无所谓,反正我一猜便知道。”

“你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自然是柳含烟好看了。”

“她……”

“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柳含烟配不上‘绝色’二字?”

“不是这么说。”

“难不成……”林一珞凑得近了些,托着下巴望向沈念之,双目灵动,“难不成你觉得方思梦更好看?”

沈念之瞪了林一珞一眼,转而看向一旁的花木,叹了一口气。

林一珞倒不觉得生气,坐回来笑了笑,“欸?想不到最后竟是方思梦有戏。”

“有什么戏?”沈念之立时站起身来,目带凶光。

“好好地说着话,你这么凶干什么?”

“是。”沈念之恹恹地坐了回去。

两人坐在亭中数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偶尔拂过一阵清风,送来几片落叶。林一珞抓过一片,在手里转着,细细地数着上面的纹路,观察它弯曲的弧度。

“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今晚你去哪儿?”

沈念之转头看了过来,难忍笑意,“怎么?你很在意?”

“当然在意了!你的抉择影响我今夜何去何从。”

“啊?”

“你要是去守柳含烟,那我就只能去守方思梦了;你要是去守方思梦嘛——”林一珞窃笑一声,“那我就只能去守柳含烟了。”

“你——”沈念之只觉心头受了重击,胸口堵得慌。

林一珞有些慌张,看着沈念之整个人像要垮掉似的,害怕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好了!好了!知道你还是想去柳含烟哪儿,没事儿!我找方思梦去。”

沈念之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视线顺着林一珞远去的方向,左拐右拐,满目哀情。

“够了吗?”

“够了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不行!不行!太少了,映杏,你让厨娘再做两道菜。”

“再做两道菜?”映杏一度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快去!”柳含烟又往桌上仔细看去,“映桃,把这个撤下去。”

一粉衣丫鬟从柳含烟身后走了出来,“小姐,这个八珍汤补血益气最是好的。”

“沈公子不爱吃这个,白日里送去的他一口都没尝。”

映桃端起白瓷盅退了下去。

“小姐,我觉得差不多了。”

“才七道菜,哪儿够了?”

“小姐,沈公子已经吃过晚饭了,”映杏甚是语重心长,“您现在准备的是宵夜,谁大晚上吃这么多宵夜?”

“好像是。”

映杏点头如捣蒜,“小姐,您还得去梳洗一番呢。”

“说的是,说的是!”

菜已热了两回,柳含烟才终于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柳含烟起身时又忍不住照了照镜子,跟映桃反复确认一番才跑去门边。

“沈公子。”柳含烟披了一件素纱夏衣,双目含情,只轻轻看了沈念之一眼便滑落下来,忙牵起蚕丝手绢掩住嘴边浮起的笑意。

沈念之往后退了一步,“时辰不早了,柳小姐早些歇息。”

柳含烟心头一愣,立马眼里又泛起一阵秋水,“沈公子,我给你准备的宵夜,待会儿饿了可以吃,若是冷了——”

“多谢,晚饭后我概不进食。”

“沈公子,这些可都是我家小姐特地为您准备的。”

沈念之倚着门,一动不动。

柳含烟摇了摇头,转头示意,映桃随即退了下去。

“沈公子,夜深露重,你先进来休息一下吧。”

“不必。”

“沈公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辛苦,想让你歇息片刻。”

“职责所在,不必挂怀。”

“多谢沈公子今夜还是来了我这儿——”

“时辰不早了,柳小姐早些歇息。”

柳含烟心里一阵委屈,偷偷看了沈念之一阵,这才掩好门。

方思梦开门见着林一珞,立马调转头走了回去,瘫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斟酒。

“别喝醉了。”

“你说!念之是不是喜欢柳含烟?”

“不知道。”林一珞将酒杯撤了下去,重新斟了盏茶。

方思梦斜眼过来。

“应该……不喜欢吧?”

“那为什么今晚他又去了柳含烟那里?”

“那……应该……喜欢吧?”

见方思梦两眼噙着泪,林一珞也跟着有些难受,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直到此时,林一珞才明白了些许闺怨诗里的忧思,以前自己总以为那些都是古人写来赚人眼泪的。

方思梦一杯接着一杯,也不说话。林一珞自知酒力尚浅,没敢跟着一起喝。

“其实,你不必太过伤心。我觉得,念之去柳含烟那儿不一定是因为心里有她。”

方思梦忽地来了精神,直直地盯着林一珞。

“你想,我们几人中念之的修为最高,柳含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应该由他去保护才是。你可是修道之人,他多少会放心些。”

方思梦思索一阵,“是有些道理。”

约莫已是亥时,方思梦似乎丝毫没有睡意,拉着林一珞问东问西。但沈念之的好多事情林一珞也不太清楚,又不能胡诌,只得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旁的。好不容易等到方思梦睡下,林一珞这才出了房门。担心自己晚上不小心睡着,林一珞下午又睡了一阵,此时颇有精神,找来了几本书,借着月色消磨时光。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往往不会按预想的发展。林一珞强撑的双眼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闭上了,等再次睁开眼睛,周围已是另一番天地。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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