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华灯初上，夜色迷离，林楚甜开车来约定的地点，下车的时候，换上细高跟鞋，黑色修身礼裙衬托出的她身段柔美。
这种档次的日料店，遇见明星是经常的事儿，但林楚甜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开门的侍应生还是露出了怔色。
“欢迎林小姐。”男生笑着帮她拉开厚重的玻璃门。
“谢谢。”林楚甜提裙跨进，对她微笑道。
她被侍应生引着到了包间门口。
“海松”
好听的名字，林楚甜抬眼看布帘。
门被推开后，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停驻了半秒钟，随即展颜问道：“您是柯凡先生吧？”
男人立马起身，微笑回礼：“林小姐吗？您好，我是柯凡。”
男人长了一双会笑的眼睛，身材高瘦挺拔，能看出有一米八五以上，健康的小麦肤，设计感十足的穿着，举止之间温文尔雅，很有文艺气息。
是与陈以城完全不同的气质。
林楚甜脱下高跟鞋，选坐在就近的位子，敛起裙摆，侧身坐下，将双腿至于下沉的桌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你弟弟已经到了，去洗手间了。”柯凡清凉的嗓子，透漏着阳光健康的气息。
“好。”林楚甜勾起浅浅的嘴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趁陈以城还没来。
她收起薄薄的丝质披肩，在手里叠放整齐，与柯凡对视：“我弟弟很喜欢您，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人有过好感……”
这话听着……
怎么有股……
特别的味道？
“姐！”
林宣阳突然站开着半扇门的门口，面露囧色。
林楚甜左侧的肩膀微微抬起，扭头望向他。
“你坐我位置了。”男生冷冷的语调，一如既往。
林楚甜略一迟疑，半带着哼笑，向里面挪了挪。
林宣阳在她旁边坐下，对着柯凡展颜笑道：“您别误会，我纯直。”
林楚甜顿时囧上眉心，瞪了左侧眼林宣阳，嘴型在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柯凡倒是笑的落落大方，看向林楚甜：“宣阳很有趣，我也很喜欢他。”
之后的几分钟里，两位男士面对面，一直在聊建筑。
林宣阳滔滔不绝，像打了鸡血，声音流水般的罐进林楚甜的耳朵，她简直惊呆了。
柯凡这是打开了他的任督二脉吗？
屋内亮着微黄的灯，营造出幽暗而静谧的氛围。
她不太能听懂他们口中的专业术语，偶尔应和微笑，林宣阳提到某个建筑会突然激动，但柯凡一直表现的很沉稳，中间还不忘给林楚甜添茶，很有绅士风度。
直到陈以城到来，二人才止住了交谈。
服务员推开门，拉开厚实的窗帘，昏暗的光线中，陈以诚微微弯腰，去掉鞋子，从柯凡身后越过，在林楚甜对面坐下。
气质是难得一见的慵懒，白色的衬衫，整齐的束在西裤里，领口第一颗纽扣未系，露出上下滑动的喉结。许是屋里闷沉，坐下的瞬间，身上薄薄的衬衫根本挡不住好看的肌肉线条，哪怕在沉暗的光线下也依旧扎眼。
柯凡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给我介绍的这个小伙子真不错，很有想法。”
陈以城拈起面前的一盏清酒，在半空中悬了下：“我看中的人，什么时候错过？”随即一饮而尽。
“欢迎回国。”他与柯凡对视一笑。
“谢谢。”柯凡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摆摆手：“我实在不甚酒力，就一小口。”
陈以诚展齿一笑：“以后机会练。”
柯凡露出一个排斥的表情，随即：“不好意思，让林小姐见笑了。”
沉默在一旁的林楚甜终于被想起来。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能喝酒。”林楚甜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那我们算是同道中人咯……”柯凡挑起眉笑道。
两人搭话间，陈以城倒了杯，抿了口，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手指不轻不重的在酒杯外壁打转，沉默着，垂着睫……
林楚甜往面前那盏一直空着的酒杯里倒上酒，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慢慢举起，小拇指微微翘起，对着陈以城和柯凡道：“谢谢陈先生给宣阳介绍这么好的老师，也谢谢柯先生愿意指点他，我喝不了太多，一杯敬两位了。”
“客气了，林小姐。”柯凡应和着抿了一小口。
陈以诚微微抬颌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有股温热，问道：“开车来的吗？”
“嗯。”
“那别喝了。”
“没事，走的时候让宣阳开。”
林宣阳从小对酒精过敏，滴酒不沾，以前林楚甜每次在外面有应酬，都会喊他去代驾，因为她喝完酒有胡乱说话的毛病。记得有次找代驾，她在车上失态说合作男人的在片场非礼她的话，被爆光后上了热搜，那段时间被很多人喊“绿茶，心机。”
从那以后，朱聪就再也不敢随便找代驾了，林楚甜也不敢随便喝酒了。
身为艺人，在公共场合的每一个字都需要谨慎，一不小心就会被恶意曲解，颠倒黑白。
陈以城静了片刻，从她未动的手中把酒杯接过来，指尖稳如山，随口道：“那你们俩选一个给我代驾吧。”
然后将两杯酒并排放在自己面前。
“不是有张旭吗？”林楚甜差点问出这句话，被脑中的某种意识瞬间压在了喉间。
柯凡斜目看着陈以城，一副看破不戳破的表情，顿了下，道：“林小姐敬的酒，我都喝了，你不喝？”
陈以城拈起一杯，一口饮下，带着丝轻蔑：“你那也叫喝？”
柯凡不甘示弱，端起酒杯，大方自然的一口下肚，脸上顿时升起一股灼烫。
陈以城脸上闪过一丝阴笑，将林楚甜的那杯倒进自己杯子里，再度饮下。
“罢了罢了，我不跟你比。”柯凡摇着手，一边抱怨：“这酒劲儿挺大的。”
……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林楚甜将其化成一抹尴尬的笑，扣了扣藏在桌子下的手指。
林宣阳给对面的两位各添上酒，举着自己手里的可尔必思说道：“惭愧，我不能喝酒，就用这个替代了。姐夫，我先敬你。”
不是——
林楚甜一阵惊悸，头上仿佛着了一个霹雳，脖子僵硬的像被钉住。
“……不是，陈先生，我敬你。”林宣阳一口喝掉二百毫升乳酸菌。
你小子！
特么！
故意的吧！
林楚甜用胳膊肘狠戳了他一下：“你就别怂恿别人喝酒了。”
陈以城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喝下他敬的酒，轻轻动了下脖子，以缓解疲惫。
柯凡扑哧笑了声，用咳嗽遮掩过去。
林楚甜像戴了僵硬的笑脸面具，冲着林宣阳：“不敬人家柯先生？”
林宣阳快速将杯中填满饮料，对着柯凡，毕恭毕敬，慢慢喝掉一大杯。
“好了好了，饭还没吃，别撑着了。”柯凡含着长辈似的口吻。
旁边的陈以城一言不发，嘴角流过一丝回春般意味深长的笑。
晚餐过半，林楚甜趁着去洗手间到前台结账，人均四千的日料，四个人花了一万多，刚准备刷卡的时候，前台侍应生突然止住，再次确认后，认真道：“不好意思，海松包间的单，只能陈先生本人来买。”
还有这规定？
林楚甜头顶着问号看他。
侍应生抿笑解释：“陈先生预定时做了备注。”
林楚甜裹了裹披肩，返回包间，经过洗手间的时候，撞上侧面走出来陈以城，她警觉的加不脚步，想先一步进入包间，但没快过陈以城的大长腿。
陈以城步履从容的走进她背后，余光瞥见经过的店员低下头路过，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因此放慢脚步，保持了距离。
日料店里空调开的偏低，林楚甜时不时整理下披肩，大约是绸缎面料太过顺滑，左拉右扯间，披肩扭着弯儿从她身上滑落下来。
快要碰到地面时，后面的男人俯身轻拽，一把托住轻轻上扬，一套动作极其自然，精准无误，林楚甜猛然转身，瞳孔失魂似的怔住片刻，扑面而来的冷在她的肩膀上蔓延。
“谢谢。”她从陈以城手里接过披肩，快速整理好，垂着眸子转身向前走，下意识放慢脚步，怕再出什么岔子。
“我的酒量如何？”身后传来殷殷问询，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陈以城的嗓子有些微哑。
林楚甜没有变化脚步，回了声：“清酒而已，看的出酒量？”
陈以城望着她的背影，意兴阑珊，冷静克制。
对话间，二人到了包间门口，林楚甜先进去，陈以诚脚步一顿：“懂什么！”
沉沉的，含着丝宠溺。
林楚甜回位子坐下，往桌子上一看，三百毫升的清酒，已经空了三瓶。
她不懂这是什么概念，错误的认为清酒度数低，比啤酒烈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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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内酒香浓郁，有种柑橘，又或乳酸的甜味，林楚甜贪婪的多吸了两口，莫名有种想要尝尝的冲动，她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对面用余光注视着她的男人，不假思索的打开旁边拿瓶未开封的可尔必思，手背松懒推倒她面前：“味道差不多，你尝尝这个。”
柯凡和林宣阳正在聊建筑，都没去注意他们的举动。
林楚甜为了保持身材，几年来从不主动喝饮料，此时，她又想到了退圈的事儿，退圈之后，不先胖十斤都对不住这么大的决心。
尝试着抿了一口可尔必思，酸酸甜甜很好喝。
就是……
怎么可能与酒是一个味儿？
她抬眼看陈以城，对面的男人微微歪头，唇角勾了下，笑意不明，小声道：“等下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