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婚姻就那样走到尽头,他们办完手续后,又一起步行回到家里。一路上,他们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是在他们心中,却有万种情仇……
温斋
一个时期,一些人总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是命运?是能力?还是因他们自身的缺陷造成的?他们的人生总经历着悲欢离合;他们的故事总充满了坎坷曲折;他们的足迹汇聚成一段凄婉哀凉的“珠泪人生”。
——题记
在巍巍秦岭之北,九曲黄河之南,有一个帝王之州。汤汤渭水,蜿蜒流淌;千里莽山,横亘其间;周秦汉唐,胜迹无穷;秦皇汉武,千古雄风;始皇陵,星汉辉煌;骊山宫,史学绝唱;西岳,奇伟绝伦;终南山,人间福地。更有那,繁华都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真乃天下第一人间,红尘富贵之乡。在解放以后,大学云集,工厂林立,人才济济,把这中华第一“帝州”装点得花红柳艳、民富物丰。近些年,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楼台馆所、广场花园随处可见;洗足按摩、棋牌夜市、美容茶社……处处欢歌笑语,满目欣欣向荣,使这个帝王之州浑然变成天上人间。
在这里,也流传着无数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有《诗经》之最“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的爱情杰作;有“吹箫引凤”的浪漫传说;有“长生殿”里的凄惋缠绵;有“璇玑图”倾尽心肠;有“相如赋”唤起情殇;有周幽王“千金一笑”;有“王宝钏寒窑相守”……
真可谓“山川奇绝,人杰地灵”。
话说在宝鸡以东,西安以西,渭河以北,莽山以南,也就是在“帝州”的腹地,有一个美丽的城市。城市里面有一个庞大的工业园区。园区在建国初期建成,是国家一五企业,也就是共和国的长子。园区共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位于东边,人们称之“东园”;另一部分略微向西一点,人们称作“西园”。两园相距两公理左右。“东园”是由两个国家大型企业构成的。人们又把这两个工厂按方位称作“东区”和“西区”。东区原名为“Q38”厂;西区原名叫做“H30”厂。“西园”也由一个国家大型企业“D68”厂和一个研究所(N16所)构成。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工业园区。只是“西园”这个名字慢慢地被人们遗忘了。
1.无奈的抉择
时光如水,岁月无痕,心碎无声。2008年3月28日, “西园”里的一对夫妇向市区走去——
那一天,天高气爽,艳阳高照,他们拿着早已写好的协议来到婚姻登记处换证书。站在婚姻登记处门前,他们都犹豫了一会儿,仿佛在内心深处又一次播放一下往日的花絮。几乎在同时,他们又关闭了内心的幻灯。四目相对,仿佛从彼此的眼球中又见到了往日的闪光点,五彩斑斓,星星点点。一丝忧愁掠过他们的面庞。刹那间,那些闪光点又消失了。他们义无返顾的走入婚姻登记处的大厅。几分钟后,他们走了出来,仿佛天更蓝了,太阳更亮了,身子也更轻了。一句话,以前的一切忧愁、怨恨、苦涩或枷锁都归零了。他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仿佛一个农民,小心翼翼地栽下一棵麦苗,可一转眼它却被太阳晒死了那样。
“我们再一块儿走走吧?”她平静地说。
“好吧,”他也十分平静的回答,他的心仿佛是个不能泛起一丝涟漪的冰湖。
他们谁也不看谁,谁也不想和谁说话,仿佛两个走正步的士兵,挺胸抬头,目不斜视,面若冰霜,端端正正地走着。他们向西走过电力局、加油站、Q38广场(也叫航空广场)、H30厂。然后,又走过大约两公里的广告牌、杂七杂八的小店铺或门面房,一直来到他工作的D68厂和她工作的N16研究所。他们从城市一直步行到他们的工作单位,大约用了一个半小时。人们把他们步行走过的马路叫做“黄金路”——一条有六十多米宽的马路。马路两边还有宽阔的人行道、绿化带、慢车道。人行道和绿化带上都安装着高高的路灯,把整条大路装点得无比亮丽。最后,他回到了他们的家中,而她却回到她租赁的房子——D16所对面一个农家的房子。
他打开门,坐在他精心挑选的豪华、舒适的沙发上,环顾那个40多平方米的客厅,以及墙壁上他那英俊、潇洒、自信的巨幅照片和他们那温婉柔妮的婚纱照……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成了过去!一切的一切将不再属于他了。他还挺留恋这个地方的。房子,这也许是当今人们最宝贵的财产了。150平方米,三室两厅两卫……那将是多么令人神往和自豪的房子啊!精装修,名牌家具,家的感觉,他都将永远抛开了。他很快将告别这儿的一切。孩子放学以后,到她妈妈那儿去了。他一个人吃碗面条后,打开灯、坐在床上,回想过往的年华。
十年前,当他傲慢地、仿佛英雄一般在人群之中穿行时,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大学生引起了他的心里震撼。
“那就是自诩为D68厂第一美男子的某某人吗?女人无才便是德,男人无才便是猪。”
当他和他的两个男同事从N16所单身楼前边经过时,听到N16 所几个女单身在单身楼前谈论男人。他们转向南方,看到几个穿着时髦、美丽、傲慢、嬉笑自若的女子正嘲笑他们呢。他们自己也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平静了一下,看到一个个子较高、略显丰满、身穿大黄色外套的女子,矜持地对他们一笑。他们也微笑一下,就继续赶路了。
“去把她们收拾了,”他的一个同事说。
“收拾她们?残花败柳,”另一个同事说。
“我们就骚扰骚扰她们。”他说:“让她们当猪婆。”
从此 ,他就和那位穿黄色外套的女子联系上了。她叫洪远,刚从西安理工大毕业。听同事们说,D68 厂有一位清高而又傲慢的美男子,同事们称之为徐志摩第二,在中学教书,名叫温青南。她想见识一下。所以,每天上班前,她就和她的几个女单身在D16单身楼前等着,因为D16所单身就在马路南边。他们上班必须从那儿经过。今天,她还真看到他了。他虽然长得不错,但男人重要的是才而不是貌,所以她便故意那样喊了一声。谁会想到那一个玩笑竟惹出那么多心酸的泪水!
1999年是他们的幸运年。他们在那一年里闪电式结婚、生孩子、买房子。同时,那一年也是他们的不幸年。由于哪一年工厂发展到了低谷。人均一月二百元工资。他要办那么多事儿,困难、苦涩、吵闹是可想而知的。那一年就决定了他们的未来:婴儿在啼哭;门外有人在讨债 ;身上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他便埋怨她爱慕虚荣,为了住上大房子把自己搞的这么惨。甚至让一个自以为得体、潇洒的教师狼狈做人,不修边幅。她则认为,借点钱咋了?住房是一辈子的事,工厂又不是永远都好不了?有房子不买才傻呢。D68厂的人都四五十岁了,还两代人住一间房,那样好吗?总之,婚姻和家庭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什么大学生活、童年的梦想、步入社会的憧憬……甚至连他的基本爱好:下棋、弹琴、看诗、写作、唱歌都坠入了遥远的天河。曾经被称作徐志摩第二的他,在现实生活中,已变成一个在绝望中挣扎的懦夫。
“十年奋斗,终于找回自我了!”他靠在床上,幻想自己的未来:贷款买一套房子,年内装修完毕。买一架电子琴、书柜、写字台,闲暇时弹弹琴,唱唱歌,写写字或写些言情小说;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把孩子的学习照看好,就行了;爱情靠缘分,不能强求,宁缺勿滥,打定一辈子一个人过的主意。大约晚上九点多,他就睡觉了,仿佛他从未遇见过那么宁谧的夜似的,他一躺下便睡着了。第二天六点多他就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也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他像平时一样,洗漱之后,来到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他把菜洗净,晾在一个干净的盆中。把肉从冰箱中拿出来解冻。最后,擦净灶台后,就出门了。中午一下班,他又回到现在属于他前妻的家中。他发现一切都变了。他前妻搬出户外的东西又搬了回来。由于时间仓促,一切东西都凌乱地放在房子里。他也置之不理,和往常一样,他匆匆步入厨房,蒸上米饭后便开始切菜,炒菜了。11:50孩子回来了。他习惯性的把孩子抱起来惹了惹。什么宝贝,今天学得好吗?玩得开心吗?然后,让孩子自己把手洗干净,准备吃饭。12:00洪远回来了。她带着一副傲慢的、冷冰冰的表情站在餐桌旁。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他和孩子也已经坐好,等她开始吃饭。
“婚是你要离的!”她气冲冲的敲着餐桌说:“你什么时候搬?”
“现在厂里没有房子,也租不到房子,你是清楚地。”他平静地说。
“我不管!反正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如果你不搬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不是说我可以住到年底吗?年底,我预定的房子就装修好了,也可以照顾孩子了。”
“住到年底!?”她大叫一声。“我和你认识半年就结婚了。你不怕半年内我又要结婚怎么办?而且都离婚了,还住一块儿,有病吗?!”
“你结婚前我搬走行不行?”
“不行!”她斩钉截铁的说。“你住在我家,别人怎么说?我又怎样和别人谈?”
“别人怎么说!别人谁理你!别人在乎你吗!” ……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女儿哭了。“整天吵来吵去的。”
“别哭了,宝宝。我们吃饭吧。”
孩子便一边抽鼻子,一边瞪着她。她气呼呼的去客厅看电视了。过了一会儿,她又板着脸坐在她以前常坐的地方吃饭了。饭后,他和孩子去客厅玩耍起来,打扑克、下五子棋,他两玩儿得很开心。下午1:10上班的广播一响,孩子就跳起来催他上班。他便拉着女儿的手,一起向学校走去。小学和中学在同一条街上,小学位于中学的北侧。他把孩子送入学校,然后像老外那样向孩子挥挥手之后,又匆匆向中学走去。
“以后不许用我的厨房做饭!”他的心头有她的声音在回荡。下午放学后,他习惯性地回到原来的住所,做以前的家务。晚饭后,如果没有晚自习,他就带着孩子去散步。他和孩子一边谈论学校里发生的事儿,一边融入散步的人群,经过H30厂去Q38厂广场看音乐喷泉或随着音乐起舞。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显得十分快乐。晚上九点前,他们准时回到家中,洗漱睡觉,但他前妻总习惯性地让他无法安宁:“记住!‘五?一’前必须搬走,否则叫你好看!婚都离了还住到一块儿像什么?有病呀!”
他也不理她。他仿佛机械表一般,按点干自己的工作。
“他俩离了还好。”他的同事说。“不吵了,不闹了,还过得比以前好。”
“你们就这样相处一段时间。”他的朋友们对他说。“平静一点,好好照看孩子,过一段时间,都反思一下,然后复婚算了,毕竟有孩子呢!”他点了点头。但他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觉得N16所的人可怪了,他们一定会怂恿他前妻做出更加恶心的事情来。他认为他这一生就吃了N16所人的亏了。
2008年愚人节那一天中午,他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根据声音判断,她可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那个女人让他下午放学后去市“工贸”找一个叫做“温馨情人”的地方,那儿有人等他,并有重要事情和他谈。一个外地人,孤苦伶仃的他,会有什么好事呢?作为一名英语老师,他想一定有人在开他的玩笑吧。于是,他虚应道:“好的,下午六点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