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听天由命
63.听天由命
“温老师,你好!你刚才发的短信我没看到。我们在开会呢,我把手机放在办公室了。谢谢你噢。其实,你也挺好的。我最近忙,过几天我们忙完后,再和你联系,好吗?”
他尽显柔和地说:“好的,谢谢你。家里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吩咐。”
她说:“没问题。”
他们挂了电话。她说话时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十分平和,很有一种令人崇敬的气度。他心里明白,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弱者,他只有任人摆布了。
“今天是2008年最后一天,是你黎明前的黑暗。我希望我们能聚一聚,回味一下那些即将远去的不开心的日子。生活在幸福漩窝中的人,回味一下过去的苦涩岁月,也是一种快乐,不是吗?”
他一醒来就看到小肖发给他的短信。洗脸刷牙之后,他回到房子又发现小肖的另一条短信,意思是说,她今天有空,如果可以,他们中午在市里见个面吧。他马上给她回条短信说可以,他十点前赶到市里去等她,她到时给他打电话。
他觉得在爱情方面,他自己就是一只懦弱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或者中听天由命了。
吃完早餐后,他就一个人沿着黄金路向市区走去。那是一个阴天,挺冷的,但是他走得很快,所以不觉得冷,反而还挺暖和的。不到九点钟,他就进入市区,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便左转转,右看看。他一会儿在二手房交易市场看一看;一会儿又在职业介绍所门前转转。一个无家可归的、在异地他乡漂泊的人是多么可怜啊!他不想看表,他觉得看表是没有意义的。可是他还是时而不时地看看表。也不知看了多少次表,总之,他的表已经过了十点钟了。她会来吗?他准备往回走。由于不觉得冷了,也没有什么事干,所以,他就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着。他走到体育场前面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小肖的。他问她在哪儿,她说她在东方社区跟前,他说他在体育场前面。他问她要不要在那等着,他一会儿就到。她说不用了,体育场她去过,她找他好了。于是,他就在那儿等着,过了三四分钟,她就骑着电摩过来了。
“骑上车,到你们厂转转吧,”她娇滴滴地说。
他高兴地说:“好呀。”
他坐上她的电摩,她带着他向西驶去。
她对他说:“我们今年教师节时在东园这边吃过饭,就是马路北面的‘重庆火锅店’。”
他不免有点好奇地问:“是吗?谁请你的?”
“我们校长!”她笑着说。“你是不是认为有一个美男子请我?”
他打趣说:“其实,我想一定有几个美男子请你呢。”
她大笑着说:“那还不打起来?我还不至于那么傻,让他们一起请我吃饭的。”
她话语温存,悦耳动听,笑声也如银铃一般。
他也哈哈一笑说:“在你面前是打不起来的。他们都想装得文气一些,得体一些,可爱一些,大度一些,甚至有些人还要装得娇气一些。”
她听后,又呵呵一笑说:“和你一样,你这样说别人,正说明你是这样一个人。”
他便柔和地问她:“这样的人好吗?”
她同样呵呵一笑说:“好呀,即使红杏出墙也许不会有事的。”
他又笑着说:“那可就不一样了。当你不是我的人的时候,我会显得很大方的。可是一旦你成了我的人时,那我就不会再那么大方了。”
她温柔地说:“男人可能都是这样的,比较虚伪。”
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那当然,别人的便宜可以占,可是自己的便宜是不能上别人占的。”
她又嘿嘿一笑说:“男子汉还占别人的便宜?”
他停顿了一下说:“有些便宜还是想占的。”
他们都笑了起来。谈笑间,他们已来到他的单身楼下。她想把她的电摩寄存起来。于是,他就和她一块儿去单身车棚,找到车棚管理员说想把电摩往那儿存放一会儿。可是单管室车棚管理员说车棚已经没有地方了。他让她把电摩放在楼下,他就住在二楼,从窗口能看到楼下,可是她不愿意。她说如果车子丢了怎么办。于是,她说算了,不去他的房子转了,他们还是出去转转吧。于是,他们又一起乘坐她的电摩来到西区的塑胶健身广场北面的草坪里坐下来。这时天气也变晴了,广场上闲转的人也多了起来。
小肖温柔地对他说:“我在市里买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不过在六楼。你看你要不要和我合作,我把六楼的房子卖了,我们一起在二楼或者四楼买一套大户,怎么样?”
他坦诚地说:“我有孩子,所以我不得不为孩子多考虑一些。如果在市里买一套房子的话,我上下班带孩子来来往往是不是很不容易?而且,孩子和你相处也不一定会特别好的。所以,我宁愿把房子买得离我工作近一点的地方。这样孩子一旦和你相处中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她可以去她妈那儿,或者她一个人在她自己的房子里面呆着。”
她莞尔一笑说:“你太精了,你看样子对谁都不太信任?”
他又特别坦诚地说:“我有孩子,我必须始终想到她。”
她又点头赞成说:“那也是,你打算在那儿买房子呢?”
他平静地说:“在‘北新花园’,我把订金都交了。”
她听后,又冲他轻轻一笑说:“哦,那也行。你买个大的吧,这样,将来就能住得开。”
他同样坦诚地对她说:“我原想买个六楼的大户,但我现在想,我年龄也不小了,还有很多负担,不如买个小户算了。买个一楼的,够住就行了,出进也方便。”
她同样柔和地说:“那也行,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买个大户的好。能贷款,怕什么?”
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贷款也是要还的。”
她凝视了他一眼,又显得很无奈地说:“你也挺可怜的,也没有个人可依靠的。”
他又尴尬地笑笑说:“算命的人说了,我这个人是三亲少靠六亲冷,这话太对了。我真和孤儿一样。”
她又岔开话题问他:“东园的街道有没有存车子的地方?”
他说:“没有。”
“这不也是街道吗?怎么连个存车子的地方也没有?”她感叹道。
他解释说:“这是厂区的地方,一般没有人存车。”
“哦,是这样。那我们去街道转转吧?”她微笑着对他说。
他也微笑着说:“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已经中午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走吧,吃点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不是不想跟一个没有魅力的男人一起吃饭呢?”
他又一次邀请她。她只是轻微地笑了一下。于是,他们从西区广场前面的马路上向东走去,一直来到“重庆火锅店”对面的“好人家”,他们在一楼大厅里点几个菜。吃饭时,她对他说她以前是学兽医的,是个中专生,在两千年招教时,才考上教师的。她原在咸阳某医院实习时,她的性格很好,经常仔细看护一些老病人。因而,那些老人也都喜欢她。有一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竟然说她将来会离婚,那时她才十八九岁。当时,医院里很多人都说那个老头不像话,怎么对一个小女孩说那样的话呢?谁知道,十几年后还真应了那句话。她又说,她其实已经分配到咸阳市内一家医院里了,可是那个医院很偏僻。晚上,其他医生都回家了,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她觉得害怕而寂寞。所以她坚决不干了,她家人才帮她找关系招教的。
闲谈间,他说他认识计划局里的一个女士,听说那个单位挺不错的。她说她姨夫就是那个局的副局长,她招教就是她姨夫帮的忙。吃完饭后,他们又到外面闲转了一会儿。他们又彼此询问一下各自的离婚情况。他把他的情况先向她简要地说了说,她一边听一边不停地嘻笑,因为她觉得他不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可是他说是真的。
后来,她又讲到自己的故事。她说她们一开始时,她母亲就坚决不同意她们的婚姻,因为她前夫没有工作。她的工作也是来之不易的,如果她嫁给她前夫的话,她母亲就要跳井。她也一样,如果她妈不让她和她前夫结婚的话,她也要跳井。最后,她妈只有让步,说只要她将来不后悔,不怪她妈就行了。因此在2003年年底,她们就结婚了。她前夫不但没有工作,而且还只是个初中毕业生,她们是初中同学。婚后,她前夫在咸阳市内开一家西餐店,生意一直凑合。他们在咸阳租了一间房子居住,她们也相处的挺不错的。她们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每个周末都有要去咸阳看她前夫,给他做饭、洗衣服帮他做生意。由于,她对人很好,经常和他前夫的邻居们一块儿玩儿。有时还把她家里种得蔬菜、水果拿去给他前夫的邻居们吃。时间久了,有一天,有几个人对她说,她人挺好的,可是她前夫在外面有事儿。她一听,只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按她前夫邻居们的安排,假装回家了,其实她在一个邻居家里住了。晚上,当他前夫和他的情人狂恋时,她出现了,她抓了一个现场。从此,他们便开始准备离婚了。原来和她前夫鬼混的那个人是她前夫的表妹,那个女的以前在南方打过工,也没有什么学历,不知怎的,她还患上了不育症。所以,结婚两年后就离婚了,多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着。近几年也在咸阳市内打工。听那些邻居说,他们已经相处好几年了。她前夫人长得挺不错的,一米九的个儿,八零年出生,只可惜他出轨了。他的生意也慢慢不行了,在他们离婚前,他的店已经关门了。他们算了一下账,共赔了四万块钱。
他问她的孩子有多大,她说三岁了。他问她一个月给孩子多少扶养费,她说没给。他说那怎行,不能亏了自己的孩子。她说她以前的婆婆爱打麻将,把钱给他们的话,都会让她以前的婆婆花完的。她要按一定比例每月给她孩子存一些钱。他觉得那样也挺好的。最后,他又问她的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说就在她们离婚前。
他听后不禁感叹说:“那你前夫还挺不错的吗?把房子都给你了。”
她却皱着眉头说:“那是因为他供不起月供,我也供不起,我想把房子卖了。”
他便小声问她:“你房子的月供是多少?”
她羞怯地说:“四百二。”
他有点惊讶地说:“那怎么还供不起呢?”
她又苦笑了一下说:“我一个月才八百多块钱,月供就占了一半,生活怎么办呀?”
他感叹道:“那倒也是。”
她又转向他,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说:“还是你们高中老师好,除工资处还有课时费,一个月的收入是我们的两三倍。”
他就安慰她说:“听说国家马上要搞地区补助了,公务员工资已经上调很多了,教师的工资也将有所改变。”
她同样有点忧郁地说:“只是听说而已,又没有相关文件。”
他便有把握地说:“听说是真的。我们前不久在西安参加‘高三教师高考信息会’时,听外地老师说四川教师罢工了,四川教师的工资已经上调了。”
她听后,又露出一丝喜悦说:“那就好。”
他又微笑着对她说:“所以你不用卖你的房子了。”
她又无奈地笑笑说:“那要看涨多少呢。如果只上调一两百元,那也白搭。”
他自信地说:“我听说要翻倍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房子卖得太快了。”
他们相视一笑。可能在下午五点多,她骑上电摩走了。他客气地对她说有空多联系,她也客气地点点头。
于是,他又一个人往回走,他的心里全是小刘。他禁不住又给小刘打个电话。小刘接电话说,她和小杨在一起。晚上,她们可能要出去吃饭,已经说好了,是晁兴文请客。他对她说他也去行吗。她说可以呀,她们会十分热情地欢迎他的。他说好吧,他一定会准时到的。
晚上,一群一群的人们都去外面聚餐,他却只有一个人在他的单身房子里面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