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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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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哈哈大笑:“十七年过去了,中原武林还是那么有趣。”

话落,他一个纵身离开了茶馆。

逍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睛之时甘罗已然消失。

她追至窗口,入眼是熙熙攘攘的游街百姓,哪还有那老头的身影。

“那轻功步法,好眼熟。”逍遥蹙眉沉思着,甘罗速度极快,她只来得及窥见到两步,就是这两步,让她隐约感觉到,这玄妙的轻功似乎与鬼手小儿狄狄教她的同出一门……

忽然,窗外响起数道清脆响亮的鹤鸣,那声音美妙如闻仙乐,大堂中昏迷的人皆是悠悠转醒。

逍遥倚窗遥遥望去,见是一队展翅掠过的结伴白鹤,正朝着远处半面绯红,半面幽绿的山脉而去。

“乘朝阳饮露吸风,携红霞归于云端……白鹤山庄。”

那点点白影轻盈曼妙如风如云,它们鸣叫着冲进云层,直达山顶,那里有一处幽静秀丽的大宅院。

白鹤盘旋一圈后,俯冲而下,缓缓停落在宅院西南角的水泽中。

水泽背靠山石瀑布,溪水奔涌下行,形成一洼深潭,再缓缓流向山下。

山庄的人将此处修整,成了白鹤的栖居地,取名为《观鹤园》

此时观鹤园水雾蒙蒙,潭中亭内有一男子正倚靠在凭栏处。

他看着身形单薄,明明是盛夏时节,却裹着件银白大氅,纤长的手指捏着颗药丸,自宽大的袖筒里伸出。

殷红药丸在他指尖犹如一粒朱砂血,那药丸有股清冽的香气,引得最近的一只白鹤展翅跃来,单足停在了他身侧。

白鹤啄走他指尖的丹药,待咽下后竟变得亢奋非常,挥动羽翅不断鸣叫,仿若跳着不知名的舞。

片刻后,它再度弯下高傲的头颅,轻蹭男人的脸颊。

男人的面庞冷白如玉,犹如光洁的细瓷,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憔悴病态。

剑眉下一双桃花眼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忧色,深邃又惑人,只是偶尔转眸的瞬间,骇人的凌厉一闪而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生出一股不敢靠近的敬畏之心。

忽有小厮踏桥而来,他脸颊稚嫩,十六七岁的年纪,步到亭外后便恭敬地停下脚步,轻声道:“大公子,有您的飞鸽传书。”

原来亭中之人正是阙家的长子阙从洲。

阙从洲伸手接过那薄薄的一小卷纸条,待展开一看后,他微微讶然地蹙起眉,苍白的薄唇轻启,喃喃道:“没死……”

他长叹一声,将纸条揉皱弹向身旁的白鹤。

白鹤仰脖张嘴,正好接住,将其吞进了腹中。

“今日有什么人进山?”阙从洲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似是很疲惫,靠着亭柱双眼微阖,手指慢慢捻动着一串翡翠佛珠。

“安州神捕严世良、六扇门总督之女萧楚楚、纯阳派大弟子苏钧言和其师弟叶钧阳,豁,那通身气度,天人之姿呀!当然没有少爷您好看又气派!”

小厮越说越来劲,“还有周天世家七小姐,这小姑娘人小鬼大,个头一小点,背着的那柄巨剑,那么老大呢!还有还有缥缈宫……”

“智渊。”阙从洲被吵得头疼,他抬眸瞥去一眼,智渊立马住了嘴。

良久,阙从洲才问道:“还有谁。”

智渊老老实实报了数个名字,最后小心翼翼试探道:“那位藏剑山庄的大小姐也来了,是被严世良等人护送而来的。”

阙从洲没什么表情,只用鼻音“嗯”了一声。

智渊见此有些失望:“公子,您该对自己的婚事上点心。”

“挺上心的。”阙从洲语气淡淡的,无波无澜,可他微垂的眸中却是风云诡谲,令人观之心怯。

智渊偷偷瞧他一眼,不敢再多说那位大小姐的事,转而道:“还有一个人,鬼书生甘罗。”

“跟您料想的一样,他今日出现在了附近,只是不知有没有上山来。”

阙从洲捻动佛珠的手一顿,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还带着令人无法忽略的狠厉。

“太平日子,要结束了。”他如是道。

*

距离阙从洲的诞辰还有两天,但武林盟主阙昌深谙待客之道,早在七天前就摆起了流水席,还支了个擂台供那些武痴们比武切磋。

奉行一个,点到为止,友谊为上。

逍遥等人达到白鹤山庄时天已擦黑,山庄正门大敞,门口站着数名待客的婢女小厮,偶有剧烈的叫好声远远的从宅内传来。

叶钧阳抱着酒葫芦,如同一个皮猴子般窜上树梢,他远眺而去发出一声感叹:“呦,这华山弟子和全真弟子果然打起来!”

苏钧言无奈地对他招招手:“阿阳,下来。”

楚楚在一旁好奇道:“早有听闻这两个门派不对付,到底是为何?”

“当然是争权夺利。”叶钧阳摇摇晃晃跳下树梢。

苏钧言不赞同道:“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罢了。”

见叶钧阳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酒,他又无奈道:“阿阳少喝点。”

一旁楚楚还甚是不解,可不论她如何追问,那师兄弟二人却是不肯再多说一句。

逍遥站在一旁,接过了蝶衣从马车里递出来的剑匣,她余光瞥着那几人若有所思:华山剑派,不正是王婆婆的宗门。

她记得,百晓生钟离先生的“话本子”里头提到过——

华山剑派乃是百年前,由广宁子郝大通所创。

他师从全真教王重阳,是当时除王重阳之外,唯一一个学会全真秘法内功——紫霞功的天才人物。

后因和王重阳理念不合,出山自立门户,成立了华山剑派。

华山派专注剑道,修炼外功,追求健体长生。以紫霞功和郝大通自创的无极剑法著称。且不同于全真的戒律森严,他们可以娶妻生子,华山新一辈中最惊才绝艳的人便是三长老的女儿。

而全真教则是专注丹道,讲究“澄心定义,抱元守一,存神固气”【1】以达到性命双修的境界。通俗来说,他们在修炼元神,缔结金丹,意图成仙成圣。

这两个门派本还交好,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可不知为何十七年前竟结下仇怨,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导致后来的弟子们,不知缘由,却本能地仇视彼此。

“十七年前……正是我诞生的时候。”逍遥心思翻涌,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桃源村的成立正是在那个时候也说不定呢。

那么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绝顶高手齐聚在桃源村,甘愿隐姓埋名退隐江湖?

又是为什么,在十七年后阙从洲残忍屠村?

逍遥决定,待大仇得报,先去那华山看看。

“金地玉城,六扇门总督之女,萧楚楚到。送,龙血芝一对!”

小厮正拿着楚楚的名帖高唱,那声音浑厚响彻山头,一听便知是内力深厚之人。

逍遥猛地抬头看向楚楚,浑身僵硬如石。

身旁的蝶衣早已腿软,靠在她身上动都不敢动一下,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快要绷不住尖叫起来。

逍遥怎么都没想到,楚楚的父亲竟是帝都六扇门的总督。

那六扇门威名在外,是朝廷专门用来处理江湖帮派斗争的部门,几乎跟武林盟主阙昌分庭抗礼,却比阙昌可怕得多,他们小事不管,大事必定出面。

此中门人无不武功高强、杀伐果断堪称冷漠无情,据说被他们盯上的人,下场比死还痛苦。

因此无论多残忍凶恶的江湖人,都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阙昌都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逍遥做贼心虚,看着楚楚胆寒无比。

忽然一只大手点住她后颈,逍遥大脑一空,那些紧张烦恼尽数消散,她浑身软绵,剑匣从手中滑落,在即将砸在地上时,身旁的男人迅速将其捞进了怀里。

逍遥茫然地扭头望去,竟是叶钧阳。

他笑眯眯地捧着剑匣,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蝉枝小姐,可是抱累了?我帮你吧。”

逍遥愣愣地没反应。

叶钧阳眨眨眼:“怎么,还要我再来一下?严世良在看你呢。”

他嘴唇丝毫没动,旁人也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般。

逍遥不动声色地左右看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大概是纯阳派的传音秘术。

她轻咳一声,行了个福礼柔声道:“劳烦道长了。”

她一动弹,蝶衣也似如梦初醒般,迷迷糊糊跟着行礼。

逍遥知道她是被吓到了,起身后顺势挽住了蝶衣的手臂,装作羸弱无力地样子,架着蝶衣往门口走去。

白鹤山庄大门口,楚楚已经被人引了进去,严世良刚代表安州府衙门送完礼,正眉目深沉地凝着她不说话。

逍遥直接无视他,维持着名门贵女的模样,亲自地上了名帖以示对未来夫家的尊重。

小厮恭恭敬敬接过来,对着名帖高声唱道:“藏剑山庄大小姐,欧蝉枝到,送,烁星剑一柄!”

唱罢,叶钧阳将那笨重的铁匣子递了过去。

小厮小心翼翼地抱进怀中,对逍遥弯腰道:“辛苦大小姐了,您跟我这边请。”

逍遥点头,端庄地带着蝶衣步进大门,在路过严世良时与他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让逍遥知道,严世良已经越来越怀疑她了。

她微微福身后与其擦肩而过。

那恬淡柔美的面上挂着不冷不热的笑,心中却是掀起了风浪,逍遥暗暗筹谋道:如若两天之内不能杀了阙从洲,那便只好离开此处,另寻机会了。

绕过影壁,楚楚迎面而来,看到她后加快了脚步,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怎的这么慢。”

“剑匣太重了,差点落在地上,就耽搁了些时间。”

“怪我怪我,急着拜见一位长辈,倒是忘了你还捧着那铁疙瘩,”说着,她有些奇怪道,“你怎了?生我气了?感觉你疏远我了。”

逍遥嘴角抽搐,心中咆哮:我已经装得很像了,怎么还能被发现!

她僵笑道:“哪有,初次来白鹤山庄,紧张罢了。”

楚楚哈哈一笑,调侃她也有紧张的时候。

逍遥抿唇,和她逐渐走进了待客的来去院。

这来去院面积极大,一步一景,在转过一道假山后逍遥听到前方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叫好声。

正当她奇怪着,小厮在一旁解释道:“定是楼二小姐出手跟全真教的门人比试了。她是华山派长老之女,在白鹤山庄小住了半年有余,跟随盟主修习剑术。平日里,跟大少爷走得近。”

小厮一句接一句,让人插不上话,逍遥就是再迟钝,也听得出他是在故意向自己透露这些。

只是……为什么?而且,他竟知道是谁在比试,是消息灵通,还是另有秘术?

逍遥暗叹这白鹤山庄果然不简单。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了来去院中心。

转过假山,入眼是一个圆形大擂台,擂台四周摆着一圈圈宴客席面,近百个江湖人坐在其中,对着擂台上比试的二人品评不断。

遥遥望去,能看到高台上,有一粉衣女子手持碧绿宝剑,将对面身着白衣紧握浮尘的男子打得连连败退。

小厮用眼神示意了一番,对着逍遥道:“您瞧,那便是楼二小姐。”

那神色仿佛是在说:“您瞧,那就是您情敌。”

逍遥笑容别有深意,小厮以为她在专注地看楼二,却不知她越过了那女孩,死死盯住了主位上一个身着银白大氅的男人,他穿得太过素淡,不像庆生反而像在为人守丧,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而那张脸逍遥,永远都忘不掉。

她咬紧牙关,心道:阙从洲,终于见到你了。

而离逍遥几丈之外的阙从洲也在注视着她。

他一寸寸,细细地打量着逍遥,心中暗道:呵,还真是白日瞧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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