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扑倒你
“万一他醒了,让他多晕一会儿吧。”
钟子期看着叶凌凤的动作,以及瘫软在地上的夏韫,不由得替康乐王捏了把汗,叶凌凤的力道他是见识过的。
两年前北戎来犯,那是叶凌凤第一次出征。她仿佛杀疯了一般,徒手就能将敌人的脑袋拧下来,周围的北戎军都被她蛮横的打法吓地连连后退。
他眼睁睁看着小时候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云北的玉面罗刹。
就是不知道,叶凌凤这一掌用了多大的力,但即使只有三分力,怕也够这康乐王好几天不能动弹了吧。
钟子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幸好幸好……
“现在送去天香楼?”钟子期看着叶凌凤盯着夏韫上下打量,开口道。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人长得还真……”叶凌凤眨眨眼,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夏韫。
“……挺好看,听小柳说最近姓董的又闹事了,要什么国色天香?你看看,给他打扮打扮送过去,如何?”
叶凌凤说着狡黠地笑了笑,让你睡女人,找个男人给你,看你以后还敢嚣张!
钟子期瞠目结舌,略微苦涩地笑了笑,这人可是个王爷啊!
他们劫了人,就有点不厚道了,万一让叶世安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罚他们呢?这要是再将王爷送到天香楼,还是给男人把玩的。
这…钟子期想想就觉得头大,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叶世安抽来的狠狠一棍,不由得一个机灵。
“要不……还是,算了吧……吓唬吓唬……”就得了吧。
钟子期还没说完,叶凌凤已经叫了人。
“来人,准备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衣衫。对了,去柳姑娘那里叫个会装扮的姑娘来!”
来人一脸莫名地走了出去。约莫过了个把时辰,一个身姿姣好的女子婀娜地走了进来。女子微微弯腰,行礼道:
“将军,奴家绿萝。”
叶凌凤随意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在意,伸手指了指依然瘫在地上的夏韫,说道:
“给他画个好看的妆面,最近流行什么,就画什么。”
女子也不疑有他,毕竟她来之前,叶凌凤早已拆人给夏韫换了衣衫。
她缓缓地走过去,这才皱了皱眉,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剑眉星目,身材修长,特别是乌黑的眉毛,突出的喉结,一看就是个男人,这?
叶凌凤也有些好奇,她从回到云州起就再也没有穿过女装。现在甚至连怎么穿的都有点忘记,更别提画妆了,因此一脸好奇宝宝般搬了个板凳坐在了边上。
只是等了半晌,绿箩依旧没有动手,她有些着急:“怎么,不好画?”
绿箩思索了一下,回道:“将军,他,他是个男的,如何画个女儿妆?”
叶凌凤对此一无所知,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化妆还分什么男女吗?不过这人着实好看得有点过了。
“他不是挺好看嘛,怎么就不能画了?最好画得妖娆妩媚些。”叶凌凤笑着说道。
绿箩有些焦急,修面她是擅长一些,只是这人眉骨很高,加上浓黑的眉毛,即使修饰得再好,依旧还是有些英气。
更何况男人肩宽腿长,怎么看也不太像女人,于是朝叶凌凤解释了一番。
叶凌凤皱了皱眉,化妆还有这么多讲究吗?真是麻烦。既然眉毛碍事,不行就剃了吧。
“子期,匕首借我一下。”
钟子期一阵心惊,这不会还再来几刀吧?于是只见他微微往后靠了靠。
叶凌凤见他踟蹰不前还往后躲的样子,撇了撇嘴,抽出自己的长剑,朝夏韫脸上刺去。
钟子期和绿箩都吃了一惊,刚想开口,叶凌凤已经收回了剑,一些黑色的毛发从夏韫脸上慢慢滑落了下来。
钟子期额角抽了抽,他这才反应过来。
绿箩将夏韫的脸上擦干,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男子安安静静的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不过美男子即使没有眉毛依旧是个赏心悦目的人儿。
叶凌凤看着绿箩一遍遍地在夏韫脸上来回动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看起来婀娜多姿的美人就躺在了地上。
叶凌凤止不住感叹,简直神乎其技,当然如果忽略那人稍微有些高大的身材。
她不由看了看自己,如果自己穿上女装,大概也比不过他去。
夏韫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在黑暗的地牢里,想着叶家大概会关他两天,然后才大张声势地找到他,最后假模假样地说一声——“臣等失职!”
于是醒来后也不慌张,略抬了抬手想要摸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这一抬才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他感觉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还有些热乎乎的,不由得摸了两把,然后一声极尽粗旷的男声传入了耳中:
“美人,你醒了?”
嗯?夏韫一时有些吃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一个巨肥无比的大饼脸就映了满眼。
他的眼正好对着那人一双黝黑的鼻孔,鼻孔里似乎还有些不明污渍。夏韫被这人恶心坏了,下意识地扭过脸,干呕一通。
只是这一动,顿时又察觉出不妙,他的脑袋似乎长错了位置,一股刺痛从脖子直传到大脑。
他不由得暗骂,到底是哪个混蛋的马贼竟然敢对他动手?等他好了,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夏韫气急败坏,一脚踢飞了正对着他一脸淫/笑的大汉,也顾不得目前他的处境是如何难堪了,他感觉这大汉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你个不长眼的,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可是云州监军董飞董监军的儿子,你敢踢我!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大汉怒吼,五官扭曲地变了形,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
夏韫只觉得脑壳儿疼,到底哪个缺德玩意儿敢这么玩他?他闭了闭眼,行啊,来和他比嚣张跋扈来了,他是谁,号称京城第一纨绔。
“就是踢你了,怎么着?云州监军?本王看他是坐腻了!你这个满脸鼻屎的下作玩意儿,还敢跟本王比权势?来啊,把你老子叫来,我倒是看看他是宰了你,还是抓了本王!”
董震威听到夏韫自称本王,开始有些呆愣,但转瞬就笑了起来。康乐王也怎么也得先是个男的吧。于是,他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哼,就你,还本王?你要是王爷,老子就是你爹!”
董震威话音刚落,门顿时被一群蛮力撞开,只见叶凌凤带着军队闯了进来。
“哎呦,小叶将军来了啊,不过这个美人今天是哥哥的了,你私自带兵妨碍人家天香楼的生意,我让我爹参你一本!”
叶凌凤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闪身躲过了对方的手指,然后才半跪了下去:
“恭迎康乐王爷,是属下失职,令王爷身陷这贼人之手,外面的帮手下官已经清理完毕。王爷的随从也已经送回驿站。王爷,您看,现在咱们是不是出去再说?”
夏韫梗着脖子,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他妈什么不伦不类的玩意儿。
还有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啊,只是他一时也没想起来。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虽然他是个王爷,但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一肚子的火气压了压,毫无情绪地说句:
“平身吧。”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肥胖的身穿官服的人风风火火从从门外闯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嚎:
“王爷啊,王爷啊!下官来迟,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
夏韫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虽然他纨绔子弟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但穿着女装被人围观,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偏偏那人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拉着他,诉说着自己的错处。
他只肖一眼就看出来人是谁,夏韫连忙推起了愤怒,一脚踢在肥胖人的身上。
“行了,你这儿子有大志气啊,竟然想当本王的爹。哼,不知道父皇知道了,会不会欣慰,还有人能替他生儿子呢! ”
说罢一把甩开董飞的手,走了出去。
董飞震惊了片刻,才注意到瘫软在一旁的董震威,他狠狠地踢了董震威两脚:
“竖子!什么话你都敢说!”
董震威这才回过了神来,想到夏韫说的话,顿时哭丧了起来:
“爹啊,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死,儿子也不知道啊,她明明是个女人啊!”
军士走完,董飞这才收起了谄媚的神色,他阴狠地瞪了瞪远处:
“好你个叶凌锋,竟然如此算计本官!”
叶凌凤看着夏韫彩衣飘飘的样子,内心不住感叹,这王爷长了这副好样貌,不是个女人真是可惜了了!
“本王好看吗?”
叶凌凤一愣:“帅气!”
夏韫嗤笑一声,脖子顿时传来一丝胀痛,他蹙了蹙眉,心思百转,垂着眸子看向叶凌凤,开口道:
“多谢叶小将军,听你刚才说已经剿灭了帮手?”
叶凌凤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共剿贼匪十余人,均已押往州府大牢。”
夏韫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他这会儿冷静下来了才意识到,之前那个声音分明就和叶凌锋的声音极其相似啊!
这人还真是撒谎连个眼都不眨一下啊,他这次算是栽到了这人手里。虽心中憋屈,但表面还是要过得去。
“哦?不知是否有个力大无穷的人?”
叶凌凤疑惑了一瞬,草包王爷问这个干嘛?董肥猪那里的人不堪一击得很,于是叶凌凤摇了摇头。
“这个恕下官无知,刚才只顾着收缴,并未留意,不知殿下找那人所为何事?”
夏韫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一声,带着冰凉的杀气以及纨绔子弟所固有的冷漠说道:
“将军看本王这脖子,自然是找到对本王下手之人!”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叶凌凤尴尬地笑了笑,撇过脸,说道:
“那个,殿下一会儿可去州府大牢去寻寻?”
夏韫看着叶凌凤装模作样的样子,不由内心冷笑。看来叶大帅养了个了不得的儿子啊,就是不知道回到帝都还能不能继续这么嚣张下去。
明明有那个一个软萌可爱的妹妹,怎么就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哥哥呢?夏韫郁闷。
驿站很快就到了,夏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刚想跳下去,随机收住了脚。
他瞥了站在下手的叶凌凤一眼,脑子一转,生出一计。叶凌凤有些奇怪,只听夏韫骂道:
“狗奴才,还不趴地上让本王下去!”
叶凌凤顿时翻了翻白眼,他算是发现了,这人除了长得颇为好看,纯粹就是一个草包加恶棍头子。于是她趁人不备,动了动脚,将一个石子朝马屁股上踢了过去。
夏韫早就注意到了叶凌凤的动作,假装不知,歪歪斜斜地被马拉着一路歪歪扭扭,偏偏在经过叶凌凤身边时,准确无误地倒了下来。
叶凌凤刚才还有些得意又嗤笑的表情,顿时惊呆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