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秘闻1
他轻叹了一口气,所有的决定既然做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会转身回望了。
忘忧镜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但下次再要你传话就当没看见我罢了。”
说完,他站起身,缓步走到了门口之后却停下脚步。
他眉毛一挑,故意背对着后面坐着的老头朗声道“还有…茶还是正山小种最为合我心意,下次记得多备点!。”
药老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大声的调侃了一声“那个东西就算拿不到,我可以放点水!”
忘忧镜没理会,垂眼冷笑一下扬尘而去。
药老望着他的身影,最终还是没能劝住,他执着的内心情绪,令他陷入一种执迷状态。心中仿佛筑起了无形而又坚固的墙,无人能打动他的心,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一匹小野马。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淡然的微笑。
此刻望仙城议事阁中。
刚才还座无虚席的阁内,如今悄然无声只剩两道身影默默无言的正坐在那。底下有个声音按捺不住道
“城主,您利用长秋殿的事情单独留我下来,他们真的不会说什么?”
“刚才不还胆子大么,怎么现在倒是害怕了,那几个老东西嘴上说了那么多,就是因为他们没什么本事。留你并不是因为你那些身外之物,而是那些人都没有的“赤诚和信任”。”
他喉结微动,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赤诚…信任?
这是夸奖吗?说到夸奖,他可从来没听过任何人嘴中一句关于坚信的话。
他虽家室显赫、系出名门,但除了他一个还有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们,他爹根本没把期望放在他身上,十多年来面对这些嘲讽,也从未想过放弃别人眼中的一丝“肯定”。
所以他来到望仙城已经想好了一切是非利害,既然人不留我,那就踏入仙门中,让他们亲眼目睹他成为人人所崇敬的仙。
不管他所依靠的是谁,只要能让他成为不能舍弃的,就算是棋子,也要做最强横的那枚棋子。
“城主…从我踏入这望仙城的开始,我就知道所有的害怕担忧都是没用的,要想完成所期望的就不能畏怯,您说的我从来也不会、更不敢违背,因为我相信您。”他神色严肃,这一刻比平时还要多了几分诚恳。
高座上的人黑眸微眯,突然缓缓笑了起来,刹那间,这番话竟让他有了一丝动摇。立马又收起了笑容,一改之前的态度,从那炫丽而又威严的高椅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城主。”
“文昊,正如你所说光是害怕是无用的,在所有长老之中你是最明白事理的,所以我才如此放心将事情交付与你。”他幽幽道,声音犹如他衣服颜色一般,几乎融入黑暗中,似在压制着什么。
“长秋殿虽大,但对你来说有点小了,待稳定后…就修习仙骨吧!”他拍了拍李文昊的肩,淡淡道。
李文昊此刻抬起了头,双眼含了太多东西,长久以来所盼望的、苦求的,这一刻拥有了却没有太激动。
因为他刚才看到了他意料之外的眼神,似笑非笑,冰冷如薄刃,最让他害怕的是眼里闪烁着的不是希望而是那无尽的深渊。他忘了人心才是最难勘测的,终究还是算不到自己的来日是好…还是坏。
他俯首作揖道了一声感谢又继续说道“城主若是没有什么要事,那文昊便退下了。”
他语气平稳,看不出一点喜怒的样子。
“等等!”
突然李文昊心中一紧,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像万千蚂蚁在身上乱爬,片刻间手心全是汗液。他虽得城主青睐,但每一刻的相处总会让他不舒服,每句话都像是藏有千万种含义,不知真假。
“金崇遣人送了请柬过来,你替我去一趟吧,趁此机会也去多认识一些人。”
“是。”他薄唇微抿,语速很快,缓缓才松了一口气。此刻只想赶紧走出这道暗处的门,然后再去完成这些事,早日能成为所期望的样子。
陆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那颗沉浸已久的心早就颓废了,刚才也确实激起了他的心,但是也只是一时罢了。
次日。
姹紫染红百花齐放,都被鲜花簇拥着,上百种鲜花相互争斗。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彼时赏花宴就要开始了。
赏花宴设在金府最大庭院中的玉湖之上,碧波荡漾,就只等贵客到了。城内源源不断有牛马车队出现金府门外,来的多半都是富甲一方、一掷千金,用料极其奢华的豪客。
朱红色大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明亮的太阳照得那两个铜狮子头象金子似的熠熠发光,处处彰显着主人的与众不同。
好似在宣告所有人,普普通通赏花宴在别人眼里稀松平常,但在金府中就算是小小的赏花宴也能豪宴四方,还能威势了众人。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如此风雅之地,我楚潇必须来见上一见!”来人身穿浅绿色锦衣,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如春日一般盎然生气,十分文雅。
他刚踏进来就引得所有人的目光,惹得一众赏花的姑娘们窃窃偷望。
金崇此刻站在人群中与各个豪商交谈,听到声音便速速迎了上去,
“楚公子夸的我这粗陋之处瞬间高雅了不少!”
“金老爷久仰,可容我到处逛逛呢?”他瞥了四周一眼,笑道。
“公子且随意就好!”
不一会儿,远处年轻的女客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他是谁啊?”
“楚潇公子,是望仙城内最大的布行悦来裳的少主。他可是我们望仙城内最好看的男子,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那要是能与他相处,岂不是这天下的料子都穿不过来了。”
她们谈话间还时不时瞟向他,笑模悠悠,实则暗送秋波。他见此局面只好加快了脚步逃离这里,好像从她们的眼神、嘴巴动作中仿佛能听到一般。
心中不禁吐槽起布此大宴的主人,明明风雅应当人少许些才能体现出雅致之美,竟会如此多宾客,看来他们真是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雅。
须臾。
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门府外停来了两辆马。一个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另一个低调不失奢华,简单不缺内涵,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
只见其中一个最显眼的姑娘,发辫棕色,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头戴金丝绣纹纱幔,身着大红色绸纱舞裙,腰身纤细、腕缠细镯、足系银铃。是个一举一动散发着撩人风情的异域美人,众人也都纷纷成了看客,离不开眼。
第二个马车出来的则是比较低调简约大气,已入了而立之年,但也风韵犹存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她身后跟着几个使女,怀中各抱着不一样的乐器,琵琶、筝、萧笛等。
但此时金崇并未现身迎接,而是正坐立不安的在自己房内焦急着,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老爷,漠北国泸月郡主还有乐珍国的乐使奎琅夫人已至,他们此刻正在园中呢?。”管家仆玉急忙跑了进来对着金崇欢喜道。
这天下有六大国,其中有一国以舞为名,漠北处在沙漠,民风开放、和睦融洽,为数不多的欢乐之地。乐珍国则是以乐为主,所有珍贵的乐器都是从他们那创造而来。
照平常金崇恨不得与他们相谈甚欢,共交关系。但是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凌风人怎么还没回来!”金崇眉毛上扬,多了一些迫切的焦灼之意,露出浓浓的怒意。
仆玉吓得浑身乱哆嗦,跪在地上捣蒜似的叩头“这…守候在苏宅的影卫已经十几个,道长那边暂时还…没消息传来。”
“今日是我最重要的场合,绝对不能被他们给破坏掉,给我盯好了那个妖女。”
仆玉紧张地抬起头,那眸子里的怒火像是要把他燃烧殆尽一般,慌忙低头道,“老爷放心,偏院那里也被映月道长设了阵法,她就算知道了一切也来不及了!”
这时的偏院处,一个身影呆呆地坐在院中。
她目光呆滞,毫无神采,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就这么纹丝不动地坐了很久,这令外面守卫感到安心却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
宴会进行的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花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单单只是个宴会罢了,更多的是欲望。
此时。
金府后院。
几名侍卫在巡逻间,突然瞧一丫鬟端着一个盒子朝老爷房处走去,心中生疑,便吼道。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更多人已经到那服侍,你这个侍女为何还来到老爷的住处!”
她屏住呼吸也不敢乱动,见那些人走到她身前,立刻垂下头,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抬眸笑道
“此物是悦来裳楚庄主专门托楚公子赏赐给老爷的。名唤降龙木,具有驱邪避凶、除鬼魅保平安的作用,所以老爷特意嘱咐了一定要放置在床帐上是最为妥当的方法。”
说完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侍卫们若有所思。其中领头的一个走近过来,一副冷硬的表情里外都散发出寒气,语气声色俱厉,命她打开盒子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