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神侍秀和的话诚然半点没错,当初得知有一个成员拿到“伏特加”的代号后,他用了些小手段把这人调到自己身边。
也算是一种自我折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忘那片再也回不去的土地。
不过比起思乡,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神侍秀和短暂分开的时间里,他在一片集装箱群里遇上赤井秀一,这个各种意义上的“宿敌”。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比拼,谁料这个FBI只是简单地和他来回几下,胡乱往他这边扔出一个东西便逃走,弄得他都有些搞不清这小子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可万万没想到,空弹壳里塞的居然是阔别几乎二十年的密令。
每一个KGB都有一段最终密令,用来做最后的脱身之计,不可能有假。
一个FBI,为他送来KGB的密令?
真是有意思。
点燃一支烟,看着密令纸条一点点化为灰烬,琴酒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和很多很多年前自己的想象很不同,完全没有那种激动和雀跃。
“老师……”
低温、失血加上幻觉,神侍秀和的脑子现在已然不是那么清醒,整个人瘫在副驾驶上,嘀嘀咕咕自说自话个不停。
“月底就是圣诞节……我又推掉了贝尔摩德邀请我的酒会……等到元旦或者是新年的时候,我请你吃火锅吧……”
“……嗯。”
决定不和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多计较,琴酒算是安抚性地轻轻应她一声。
“……我一直都很感谢老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帮了我很多忙……”
这倒是琴酒没有想到的,卧底先生张张嘴,想说其实你和那些废物不一样,一直都很厉害,在朗姆手下的时候就做得很好。
只不过这些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神侍秀和打断。
“我没有家了……老师……以后萨柯就是您手下的一把刀……”
好在这句话并不需要琴酒的回答——他们回到组织基地,贝尔摩德远远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人。
有一点神侍秀和与雪莉一样,都对组织成员异常灵敏,即便现在有点神志不清,在察觉出贝尔摩德的一瞬,还是非常及时地闭上嘴。
“萨柯~”
还没等神侍秀和下车,大美人就贴过来,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冰冷的字句,“苏格兰的尸体在哪里?”
神侍秀和扶着车门跳下来,在地面站稳才后知后觉地“啊”一声,“要带尸体回来吗?”
闻言,贝尔摩德的笑容中透出几分冷意,问她为什么不把尸体带回。
“我……第一次处决叛徒,任务里也没说要把尸体带回来。”她装作没看见似的,一脸茫然地反问,“所以叛徒的尸体是要带回组织的是吗?那我再去东京港找吧。”
作势就要上车。
贝尔摩德只好拉住她,“算了,相信萨柯酱做事不会有差错,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吧。”
牵住自己的那只手皮肤柔软细腻,却彻骨的冰凉,神侍秀和微微垂眸,不与她有过多的眼神交汇。
“Gin,怎么?这么对我们萨柯念念不忘啊?”
一直靠着车门抽烟的琴酒猝然听见自己的代号,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管好你自己,贝尔摩德。”
“啊呀呀,你总是这么不解风情。”
贝尔摩德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脸上的笑容终于有几分实感,对着神侍秀和也收敛起几分试探。
“你就这样处理?会留疤的,甜心。”
在医务室围观神侍秀和面无表情给自己清理枪伤,贝尔摩德发出不可置信地感叹。
“习惯了。”
神侍秀和向来在组织话不太多,听她这么问也没停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做。
“老天!”她掀起神侍秀和后背的衣服,一副大为震撼的模样,“怎么这么多疤?朗姆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下次有机会我给你推荐一款祛疤膏试试?”
“嗯。”
神侍秀和有些敷衍,连轴转的工作让她不太舒服。
比起贝尔摩德,她确实更喜欢和琴酒的相处。这个传闻和BOSS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女人,不仅对组织的每一个成员都保持着怀疑,而且也并不如组织传说那般对着BOSS毫无二心。
她有自己的天使,而天使不在组织里。
所以神侍秀和更加提防她,提防着这个叫人猜不透的神秘主义者。
.
除了日常照顾雪莉的饮食起居之外,将近一个月神侍秀和都没有再接到什么任务。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元旦节悄悄来到。
实验员不配拥有假期,一大早神侍秀和把雪莉送到实验基地,转头买好材料前去自己的另一处安全屋。
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华超,她可是连跑好几个大超市才把材料尽可能的买齐。等炒好底料,片好所有肉类,再把所有食材装盘端上桌,正好到午餐时间。
屋外并没有任何有人来访的迹象,神侍秀和半点也不意外,换好鞋下楼,熟悉的保时捷果然停在小巷里。
“老师,”她轻叩车窗,“不如上来坐坐?”
甫一听见有人接近,琴酒下意识想要掏出□□,看清来人后才把冲动压下来。
他坐在这里没动,神侍秀和也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完全不着急。
“……带路。”
几分钟后,琴酒下车,冷着脸甩出这句话。
其实他能摸到这条巷子,自然知道神侍秀和安全屋的具体位置,让她走在前面纯粹是想遮掩一下方才的尴尬。
火锅,一种极具包容性的吃法,不管是哪里人,总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口味——至少神侍秀和的鸳鸯锅很合琴酒的胃口。
酒精上头,神侍秀和少见的有些兴奋,眼尾拖着红痕,靠在墙边哼歌。
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到《喀秋莎》,再到后来的《白桦林》,每一首都是熟悉的调子,琴酒靠在沙发上,望着对面自娱自乐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听着。
“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
听到神侍秀和不知第多少遍循环这首歌,琴酒终于忍不住发问,“萨一卡,你似乎对喀秋莎情有独钟。”
接连唱俄语歌让神侍秀和终于意识到琴酒对她称呼的含义,“你为什么叫我兔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对付一个酒精上头的人只需要一句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父亲就是用这首歌把我母亲哄到手的——小时候他们总是这么说……”
和完全醉掉的人不同,神侍秀和此刻眼睛里亮晶晶的,“我父亲以前告诉我:‘我们秀安要是走丢了,就大声唱这支歌!我们就会找到你!’”
琴酒看过神侍秀和的资料,父母双亡,组织没能查出问题,说明这一点是事实。
“不过现在呢……”
神侍秀和凑近他一点,摇头晃脑像是要说什么秘密似的,“我已经是一个飘荡的幽灵啦!”
这让琴酒一下子把想说的话噎在嘴里。
“如果……”
“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忘记自己的英雄,”神侍秀和突然把话头调转向他,“毕竟他的领导人也是一位KGB,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早日和他们取得联系。”
“盯上组织的人太多,而上层的领导分崩离析,组织不会再存续太久。”
“我知道。”
琴酒伸出左手,大拇指摁上神侍秀和泛红的眼尾。
“萨一卡,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