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找个男人？”虞绯双目圆睁，脸上浮现出惊讶与困惑。
这个回答，是不是未免有些直白了。
难道她难以入戏，就是少了实操？
裴喻轻咳了一声，眼神示意蒋楚儿，让她不要出馊主意。
蒋楚儿脸上满是玩味，她慵懒轻笑：“天气转凉，裴影帝还是多注意保暖，可别把感冒传给我们。”
“你说是不是啊，绯绯。”
虞绯一脸茫然，怎么话锋转到感冒上去了，再说最近好像也没怎么降温，哪转凉了，她与他们的体感温度不一样吗？
裴喻：“怎么跟我说话的，别说我没感冒，就算是把感冒传给你，你也得给我受着。”
秒变局外人的虞绯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满脸狐疑，这是什么情况？
蒋楚儿瞪了他一眼：“老不知羞。”
裴喻指了指她：“没大没小。”
“舅舅。”
虞绯：！！！
这两人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怎么剧组里从没有人说过。
蒋楚儿见她表情僵住，主动解释道：“没多少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请你帮我继续保密，成吗？”
裴喻打趣：“是我见不得人？三番两次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舅舅，你明知故问了是不是，明明知道娱乐圈最忌攀亲戚，你难道想以后你外甥女被人家喷什么都靠舅吗？”
“到时候，别说我受不了，你也会受不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虞绯难得开口出言道：“有舅舅倚靠也挺好，别人想靠还靠不上，管那些眼红的人做什么。”
若是……
算了，想那么多也是徒增烦恼，她不该总依恋过去。
裴喻点了点头，“人活得通透些，才能不拘外人想什么，你还是太年轻了。”
蒋楚儿假装捂住双耳：“不听，不听，老古董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绯绯，你和他待久了，小心也变成老古董。我带你去外面看看，你也许会豁然开朗，转换思路。”
话音一落，蒋楚儿赶急赶忙地拉着她往剧组外面去。
她神情微舒，眼睛弯了弯。
在剧组里，蒋楚儿身为《姬夭传》的女二，与她的对手戏也挺多，但其实她们私下并无过多的交流。
如今，看见活泼开朗的她会和自己分享有趣的话和事，竟觉得有些温暖。
她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挺喜欢交朋友的人，只不过以前没机会而已。
剧组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保安站在那里守着，防止有人偷溜进去。
蒋楚儿才带着虞绯走近些，那些人莫名地骚动起来。
“啊啊啊啊，虞美人——”
“背人小将——”
“绯绯——”
虞绯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转头朝蒋楚儿的方向看，只见她松开了她的手，鼓励她往前面去。
她指了指身上的妆造，无声问：“服饰和造型怎么办？不是不能曝光吗？
蒋楚儿脸上带着笑意：定妆造型没关系。
今天拍的戏，正好是拍定妆照时，用的造型，刘导已经把图片送去精修了，准备过段时间，发布到微博上，先给《姬夭传》预热。
再说了，她家虞美人生图比精修美多了，她才不觉得精修能修出花来。
对的，她也是扒扒一员，本来是秉着好奇的态度去搜了搜虞绯，没成想越扒越上头，这直接入了后援会的坑。
她的小号好歹还是那180万人中的隐藏大粉，怎么能不给粉丝群里姐妹某福利呢。
而且，身为演员的她，每回陷入自我怀疑阶段时，最有用的方法就是从粉丝那里找安慰。
她们的目光，她们的言语，仿佛有魔力，能将她从悬崖峭壁上拉上来。
要她说，粉丝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为虞绯停留，她们脸上无不呈现着笑。
她紧张地摩挲手背，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显然，她还对她自己的美貌不甚了解。
薄粉敷面，姿容俏丽，迟疑的神色中更添几分柔美，碎发贴在脸上，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在太阳底下晒着，白里透红，让人心疼。
组织一起来探班的领头人樱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强抑激动，“绯绯，我们都是朏朏，fei的三声，山海经中的一种益兽，这是我们后援会共用选用的粉丝名。”
“我们都好喜欢你，这次来看你，主要是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网上某些黑子黑你，也不要被黑子乱了节奏，你始终有我们朏朏相伴，我们会保护你的。”
樱桃红了红脸，满是真诚地看着她认可的人。此时此刻，她其实很紧张，怕绯绯不喜欢这个粉丝名，也不喜欢她们来打搅了她。
正因为她们是首批粉丝，更要担负起带头的作用，知道粉丝不能胡乱上剧组来探班，她们安安分分地在外面待着，只求能见她一面。
现在，大家伙都见到了人，也期待自己义无反顾粉上的人能给个正面回应。
虞绯眼眶发热，她们会保护我？
她好像有一阵子没听过这种话了，在这方小世界，她没有师门，没有师尊，没有师兄师姐，没有青霜剑。
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能一直坚持下去，再回到云崖山的时候，可以很轻松地笑着和他们说：没事，我去另一个世界玩了一圈，那里好玩的不得了，我是乐不思蜀，才回来晚了。
原来，那都是她自己欺骗了自己。
她会害怕，会难过，会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万分陌生的地方。
现在，有人在她的面前，热烈地告诉她，她们喜欢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摸到了归属感，她也是能被人爱着的。
虞绯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慢慢滑落，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整个人泛着光，让人看痴了去。
“朏朏，很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欢，喜欢它，也很喜欢你们。”
樱桃忍不住咧嘴傻笑，她带着众人喊道：“子非朏朏，安知朏朏之乐。虞绯，虞绯，一路向前飞。朏朏，朏朏，一路伴你飞。”
“这是我们后援会口号，绯绯，我们爱你，muamua～”
年轻人的世界，爱憎分明，她们拿出诚挚地祝福，希望绯绯能够一路向前飞。
虞绯做出接住吻的动作，把kiss又飞了过去：“好了，你们的爱，我都接收到了。”
曾经的她，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是为了图粉丝的喜爱点，让她能早日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
而今的她，希望自己能够在娱乐圈里闯出属于自己的时代，不辜负粉丝们的爱。
双向奔赴的过程，必然会有个好结局。
蒋楚儿双眼凝视着前方，看着绯绯与粉丝们合照，宛如朋友般闲聊，她一边羡慕着一边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粉错人。
时间过得莫名的快。
剧组工作人员来把虞绯找回去的时候，她还仍旧不舍地和粉丝互动。
粉丝三号：“绯绯，好好拍戏，我们都想要在大荧幕上看见你。”
粉丝六号：“虞美人，用你的美貌尽情地征服我们，并征服不懂你美貌的人。”
粉丝十号：“多发微博，多营业呀，千万不要恋爱脑，咱要成为事业型女明星啊啊啊啊啊啊——！”
……
回到片场。
刘然假意掀了掀剧本，别扭地说道：“这戏都拍一半了，有什么困难都是能克服的。”
“我也就急了些，你给我好好地调整状态，最难的打斗戏都能简简单单地过，没理由感情戏拍不好。”
虞绯颔首，眸光一转，风吹来的瞬间，发髻上的发带扬起，她在慢慢地找感觉入戏。
化妆师帮她补了补妆。
“一镜八次，3—2—1，action。”
画外音：方淮悯背对着要离开，姬夭伸手想拦却不敢拦。
两人的脑海里浮现出往日同出同进的画面，似兄似友，姬夭，你要问自己，你究竟在怕什么？
你们真的仅仅是知己吗？
姬夭看着那微微侧身的人，薄唇微启，她到底在干什么，傀儡无情，她明明早已知晓，对手变知己，本就很难得，往前踏上一步，也许知己都做不成了。
方淮悯俊脸幽沉，一袭素白锦袍，身侧的布料被其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拽着，硬生生捏出了印子，这让处于犹豫的人窥见他衣衫下那颗并不平静的心。
“你不留下来？”
向来骄傲的姬夭为自己争取了一把。
方淮悯迟迟不作答，眼眸中的痛色仿佛要溢出来，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说出来的话竟无半点情绪，“不了。”
画外音：姬夭只会开口挽留一次，当方淮悯拒绝的那一刻，姬夭又回到原点，仿佛两人不曾相遇。
虞绯入了戏，她陷入了姬夭的情绪中，她懂她的骄傲，剑学奇才从不栽跟头，她与方淮悯打了百场，千场。
每一回，她都能赢得漂亮。唯独这一回，她好像是输得彻彻底底。
但没有关系，她还有剑相伴，方淮悯要走，她不会再挽留，那是他的决定，谁也阻拦不了。
她不该多想，挚友便是挚友，友始终成不了情。
当导演喊咔时，虞绯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镜已经是《姬夭传》的高潮，剧组租用的这个场景要到期，导演把该在这拍的戏，提早先拍。
若是按剧情发展顺序，姬夭和方淮悯的这一分开，便是永别，方淮悯独自一人去了结仇怨，与人同归于尽，消散于世间。
世人皆知，唯姬夭不肯相信，她挥剑斩情，做到了真正的唯手中剑。
“好了，你演的很好。”裴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道。
刘然脸上的凝色渐渐散去，朝着旁边的副导演嘚瑟道：“不骂不行，你看看，这不就是开窍了，演的够漂亮！”
这漂亮，不仅仅是说视觉上的漂亮，更是戏演的足够出色，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副导演回笑：”是是是。”
他才不和上了头的人争。
高邢不知从哪儿冒头，搭腔道：“刘导，小绯的悟性一流，也才NG几回，你就对小姑娘发那么一通火，别怪我说话直，你对她也未免苛刻了些。”
“要不是方才我不在，我保准拦你。况且，你就不怕打击她的信心，然后一直NG？”
刘然：“我看好的人，能是那种受点挫折就逃避的人？你是小看了我，还是小看了她？”
高邢竟无言以对，他无语望天。
杨于晗站在一侧，撇了撇嘴，一场感情戏而已，演来演去，她也没觉得有多好。
要不是有影帝搭戏，她能那么快入戏？说来说去，还不是裴喻的功劳。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整个剧组的人知道，错把鱼目当珍珠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