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16岁
大课间刚刚下课,楼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挺多,秋山无视了给她让路和对她行注目礼的同学们,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拎着特攻服,打着哈欠往楼上走。
跟其他一个月前就开学的同学们不一样,今天是她病假结束后上学的第一天,按理说她应该去跟老师打个招呼,问问大家学到哪了,就像复工了得跟包工头打听一下施工进度,但是她今天迟到了。
上学第一天就迟到,还是不去触老师们的霉头为妙。
"赤苇!赤苇!"
秋山走到楼梯口还没拐弯,就听到楼上有人大喊别人名字的声音,还伴随着“咚咚咚——”一阵下楼声。
这么活力四射的霓虹人人真是少见啊。
秋山心里感慨了一下,继续脚步不停,拐了个弯溜达到走廊上。
身后"咚咚咚"变成了,“哐哐哐”,声音越来越近了。
往她这边来了。
好像在后面。
走廊一头刚刚上楼的秋山头也不回地避开了从后面来的人,下一秒,那个人就犹如一阵狂风般 ,“哐哐哐”的从她身边跑过去,顺便还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肩宽背阔腿长竖白毛。肌肉线条很漂亮,肯定是个体育生,估计还是明星选手那一类,有点耀眼。
她看着那个刚刚跑过去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一只巨大的猛禽类从她旁边飞了过去,比如角头鸮什么的,边飞边叫,虽然挺吵不过挺有礼貌。
秋山又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她班是一年级这一排教室的最后一个班,在走廊另一头。
秋山眯着眼睛看了看不远处一年六班的牌子,确定了一下她没走错。
一年六班,是她来了枭谷之后被分配的班级,班主任是个好说话的地中海大叔,教数学的。前几天她来了学校,原本那天就想来上学的,结果正好碰上了数学考试,有点倒霉,所以她考完就装病走了,又给自己休了几天假。
当时班主任批假批的很痛快,还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不急着上学。一看这个老师就是太过善良,没有发现她这个刺头学生的本性。嗯,虽然有点愧疚,但是不心虚。
不过秋山没想到刚刚那只从她旁边飞过去的猫头鹰跟她一个目的地,她走到他身后时,他正站在她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这是要干嘛?找人吗?秋山瞟了一眼这只奇怪的猫头鹰,准备侧侧身从他身边绕过去,回自己座位上,结果猫头鹰却张开翅膀拦住了她。
"嘿,这位同学。"
"?"秋山迷惑地抬头看着这只大鸟。
猫头鹰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同学,你是六班的吧。"
秋山:"……"
……
六班这个班级单位在枭谷一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用历届六班人自己的话说就是——狗进了这个班都得被卷成麻花。
因为六班是枭谷中学的升学班,卷王扎堆。
不过今年这个六班不太一样,同学们多是比较奇葩的异类。比如课间轮流发表煽动逃课宣讲其实私下偷偷卷、学猴叫随机吓死从门口路过的无辜同学、趁地中海班主任午休睡觉合伙偷他假发……之类的,熊孩子。
其中有典型代表人物之一,秋山京治。
这个开学一个多月不上学的神人,六班同学闲来无事提一嘴都啧啧称奇的狠人,将大家不敢落实到行动的逃课化为现实,今天提着她的特攻服来上学了。
按照秋山鬼鬼祟祟且不爱出声的行动过程,班上的同学应该都不太能注意到她。
直到——
"同学,你是六班的吧。"
被猫头鹰拦住的秋山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能帮我告诉赤苇放学后一起去打球吗?"
秋山看着猫头鹰凑到她身边,元气地问她,眼睛亮亮地指了指教室里面,表情期待。
"赤苇不在,等他回来你能帮我说一声吗?"猫头鹰双手合十拜托。
六班的同学被木兔的大嗓门吸引,扭头一看发现了一个打扮奇怪,还提着特攻服的陌生女生。
好像是他们班那个不来上学的女生,好像叫秋山京治。
东京地区的中学生大多数都知道一个组织,一个名唤“东京万字会”的不良少年群体组织。“秋山京治”提着的特攻服上面就写着"东万"二字。
秋山眨了一下眼睛。
怎么说,猫头鹰挺可爱的,被人拜托帮忙也挺新奇的。
秋山挺开心,猫头鹰肯定是认为她这人看上去蛮好说话的。
"不行。"秋山拒绝。
"???"猫头鹰迷惑,"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哪个是赤苇。"秋山理直气壮。
"……"
……
绕过了石化的猫头鹰后,秋山进了教室。
她看到几天前坐在她前面的那个面熟的同桌坐到前排,还看到自己原来那个在垃圾桶前面的空位上堆了东西。
应该是这两天换位置了。但她不知道自己换到哪里去了。
秋山环视了一周教室,发现好像没有空位置。
可能是哪个同学把书顺手放到了她的位置上了,书桌里没有东西的,应该就是他的位置。
周围的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讲话,沉默地看着秋山从前到后弯腰探头,看空位置的书桌有没有东西。
"那个……是、是秋山同学,对吗?"沉默中一个男生开口。
"嗯?"还在找没东西书洞的秋山抬眼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那个男生接触到秋山的眼神,“咻——”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把秋山吓了一跳。
"啊、秋、秋山同学,你的位置在哪!"那个男生指了指垃圾桶旁边那个堆书的座位,表情有一种为了大家慷慨赴死的激昂。
秋山:"……"这人好怪。
秋山看了看了那个位置,桌上摆着高高的一摞书,果然应该是哪个同学把书放过去了。
秋山心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东西放下,撸起了袖子,准备先把别人放在她桌子上的书挪到到一边,再收拾收拾。
结果还没等她动手就跳出来了几个同学十分有眼色的把书搬走了,放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地上,还顺便给她擦了擦桌子 。
"……"秋山往那个空位儿走的步子顿了一下。
这个班儿的同学,还、还挺热情的。
"秋山同学,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书哦 ,我们就是先搬走了。您坐!"——语气非常狗腿子。
秋山:"……"
好吧,应该不是热情。是她把人吓到了。
威胁完同班同学的秋山,默默拎起了刚刚放在地上的书包,往那个空位儿走,并成功地在书洞里发现了自己的前几天考的数学卷子,一切都很顺利,就是在她放下东西时无意间一抬头,发现班上的同学在看她,而他们在跟她对视的一瞬间像她被抓住了一般惊慌失措地把头扭了回去 。
秋山:"……"
秋山低了头低头看了看自己东万的特攻服,深刻地觉得这应该是它的锅。
总之不能是自己看起来太不好相处了。
同学们瞟见秋山安安稳稳的坐下了,没出声,他们才放下了心,又开始小声说起话来,课间又变得像往常的课间一样,除了没有人学猴子叫。
教室一片宁静,称得上岁月静好。
秋山把凳子拖到后面,人依靠在凳子上 ,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舒服,把腿搭到了前面的桌上,不一会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前几天住院认床一直没睡好觉,这两天逃的课也不敢让爸妈知道,只能在外面的弹子机店或者麻将馆一直待到晚上回家,身心俱疲。
对了,门口那只猫头鹰不是还要找赤苇吗?也不知道赤苇是哪个同学。也不知道猫头鹰找了谁帮他传话。
秋山努力的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门口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