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16岁
真一郎走到院子里,五月的庭树已郁郁葱葱,发现客厅没有开灯,檐廊下也没有万次郎和伊佐那的鞋子。
"大哥,你回来了?"卧室里的艾玛听到了响声,揉着惺忪的睡眼出门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了门口提着鸟笼出神的真一郎。
真一郎回过神走进屋子里摸了摸艾玛的头,笑着问,"还没睡啊?"
"没有,”艾玛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Mikey原本在等小秋过来送小雨,但是小秋又迟到了,他着急去东万集会,就让我在家等她。”
艾玛接过真一郎手里的鸟笼,伸出手摸了摸小雨后背的羽毛,看着猫头鹰抖翅膀,艾玛微笑起来,“看起来大哥你在路上碰到她了。"
真一郎换下外套,想了想问道,"万次郎有什么话转告我吗?"
"欸?好像是有一句。"艾玛想了想,"他原本说要我告诉你‘不要告诉小秋’,但是后面又说不用了。不要告诉什么呢?"
"……”真一郎沉默了一下,“不要告诉她东万的集会。"
"欸?为什么?"
真一郎心里叹气。他到底是知道为什么的。
因为小秋毕竟是个彻头彻尾的乖孩子。
……
对赤苇来说平平无奇的一个周末过去后,周一的早上他早早来到教室。
来收作业。
赤苇在收完除了秋山外最后一份作业后,秋山还是没有来。
赤苇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还有五分钟上课。
赤苇抱着刚在桌子上杵整齐的作业,准备去办公室交给老师。
他下了楼,走在走廊上,走廊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拂到他的脸上,赤苇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往窗外看去。
这时,透过枝叶繁茂的五月份的树的叶子,他居然看到了秋山。
秋山今天居然没迟到?真是难得一见。赤苇脚步一顿。
此时的秋山正背着书包步伐沉重,跟在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中年男人后面。
前面那个看起像秋山的父亲,赤苇想。
他想起了前几天班主任说要跟秋山的家长聊一聊。
原本以为班主任只会打电话委婉的提醒一下秋山的家长,结果是直接请家长过来吗?赤苇脚步重新迈开,又抱着作业继续往办公室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门开着,班主任正坐着擦着汗,看起来有些紧张,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转头定睛一看是赤苇又勉强平静下来。
赤苇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神态自若地把作业放到办公桌上,抬起头对班主任说:"老师,这是周末作业,已经收齐了。"
班主任显然没有心情纠结作业,向赤苇点点头,就把作业推到一边。
"好,辛苦你了,回去吧。"
班主任又擦了擦汗。
赤苇看了一眼被班主任推到一旁的作业,出门回教室。
赤苇刚出门往回走,迎面走来两个人,正是刚才看到的中年男人和秋山。
赤苇这才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胳膊下夹着帽子,身上穿的是警服。从他身边走过去,眼神掠过他时,锐利得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身后的秋山抬头偷看了他一眼,又赶快低下头。
"京治,见到认识的同学为什么不打招呼。"
秋山不情不愿,"……早上好。"
"早上好。"赤苇点点头。
赤苇回头,发现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头正看着他们两个。
赤苇向他鞠了一躬,目送他带着秋山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秋山的爸爸吗?
赤苇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回头向教室走去。
赤苇回到教室像往常一样打开书,准备上课。
打铃,老师进来,班长喊起立,赤苇跟大家齐声说完"老师好",隔壁秋山的位置还是空的。
第一节上课上到一半,秋山回来敲了敲门打断了老师激情四射的讲课。
老师看了一眼秋山没说什么,让她进来回到座位上。
顶着全班人的目光,秋山面无表情地坐下,赤苇侧过脸,发现面无表情的秋山实际上像个被霜打过的垂头丧气的小白菜。
……
这件过后不久就是六月份,东京迈入了梅雨季节。
自那以后秋山再没有迟到过,也没有在上课时间偷偷跑出去,不过秋山明显不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但这是件好事,赤苇想。起码她开始交作业了。
今早有些下雨。
赤苇准备坐公交车去上学,他等车站等车。赤苇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还很早。这时,公交车缓缓地停在他面前。
赤苇上了车,走到窗边的座位。
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雨帘下的建筑如同浸于雾中般朦胧。
红绿灯路口公交车车慢慢停下,路旁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从公交车旁路过,赤苇看到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
这时,赤苇看到在伞的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穿着透明的雨衣,带着帽子,看不清脸,脚下踢踏着亮黄色的水鞋,一路上走得不紧不慢,仿佛十分享受雨中漫步。路上的行人纷纷向她侧目给她让路——因为她手里举着一把比排球大不了多少、还一边旋转一边闪光还一边放着《海女》主题曲的小黄伞。
这是行为艺术吗?赤苇不禁微笑,因为下雨有些阴郁的心情都晴朗起来。
雨忽然下大了,红绿灯也变成绿,私家车中间的公交车缓缓向前,渐渐地跑远。
车窗被雨冲刷,伴随着雨点激烈地敲打着的声音,雨水一股一股地顺着玻璃流落下来,彻底晕染了车窗外面的人影。
赤苇收回视线,他下一站就要下车了。
今天是IH预选赛开始的日子。
……
穿着透明雨衣,带着旋转会唱歌的小黄伞的秋山走到了校门口。
秋山拿着手柄把小黄伞又转了一圈欣赏一下,才喜滋滋地把它收起来。
这是秋山绫给她的贿赂,在商店门口给她掏钱买的时候强调了好几遍让她下午放学千万别去看他比赛。(?)
虽然她对他的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他这么一说反而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秋山绫那小子一天到晚嘚瑟得像花孔雀,以前都是威逼利诱非要她去看比赛,这次居然贿赂她不让她去了。好奇怪。
秋山摸着下巴,愉快地决定放学去看看。
谁规定了收了贿赂就一定得办事的?反正她也没有道德。
秋山高兴地眯了眯眼睛,胳膊夹着小伞往教学楼里走去。
……
赤苇正站在自己的柜子边上收拾东西,余光瞥见柜子门下,一角熟悉的透明的雨衣和黄色的水鞋恰好走到他旁边。
赤苇:"?"
赤苇合上柜门,往旁边看了一眼。
在他旁边正是拿着不亮灯不唱歌的小黄伞的秋山。
赤苇:"……"
秋山一扭头就看到表情古怪的赤苇。
秋山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地上下瞅了瞅自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了?"
"……没什么。"赤苇心情复杂地说。
赤苇收回视线回过头,重新打开柜子,弯着腰重新收拾了一遍本来就很整齐的东西。
秋山看了一眼自己宛如经历战争的柜子,又偷看了一眼赤苇的柜子。
这个同桌真奇怪。秋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