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
楚荷在齐师弟的指点下学会了打板子之后,就已经开始有客人陆续进入戏院落座,紧接着好戏轮番上演,十分热闹。
而在城的另一边,冉府之中,冉骨重重的将茶杯砸向地面,茶杯碎裂后弹起的碎片割破了跪在地上的那人的脸。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冉骨在今早才得知,自己下属竟擅自去刺杀楚荷,面对事后来到自己面前认错的然老管家丧失了平常的耐心。
“你跟随我这么久了,也应该知道,我做事向来有规矩,我说过先不要去追究楚荷,当下主要任务应该是找到微服来南浔的皇帝。”冉骨一时怒火攻心,觉得胸口微疼。
身前的老管家等他说完,不紧不慢的开口:“老奴跟随少主多年,自然知道少主脾气,正因如此,才会着急去刺杀那女子。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按照您以前的性格一定会对她追杀到底,可这次居然放过了她,少主您知不知道?族民们都在谣传,说... ...”
“说什么?”
“说你是因为他长得像死去的小公主,所以手下留情,可是少主别忘了,她是晋国的将军,也是皇帝的妃子,是我们的仇人。”
冉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命令的语及时制止了他:“老管家,你不该管这些。”
年迈的老人,抬头看着被别人戳穿了内心又努力掩饰着自己想法的冉骨叹了口气,轻声却又坚定的说:“复国是我们每一个人这些年来共同的心愿,还请少主理智决断,尽快下令,杀掉那个楚国将军,否则恐怕会动摇你在族民心中的地位。”
但是像这种要挟一般的语气,已经触动了冉骨的作为南藤国少主很威严。冉骨一把拔出身后挂在墙上的配剑,搭在地上跪着的那个老人的肩上。
“冉青,不要以为你曾辅佐过先皇,就可以这么跟我说话。”
地上那人却无视架在肩上的利剑,继续请命,视死如归:“请少主早做决断。”
冉骨曾经也无比尊敬过这位如同自己老师一样的人,现在却觉得他竟也像其他人一样迂腐不堪,手上愤怒的剑也高高挥起。
可就在这时,冉骨胸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引起了连续的咳嗽,冉骨一手用手中的长剑拄着地面,一手抚顺胸口缓解疼痛。
跪着的老人见状,立刻起身,搀扶着冉骨坐下。还没坐稳,冉骨就咳出一口鲜血来,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口腔。冉骨挣开老人的搀扶,熟练地抹开了嘴角的血迹。
这样吐血虽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最近却变得频繁了不少。
老人满脸疑惑,眉头紧皱:“少主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吐血?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症状?是不是跟养蛊虫有关?... ...”
冉骨随意的把剑摔在地上,对老管家依然是那句话,“这不是你该管的。”
老管家还想追问一些事情,就已经被抢先一步走进屋内的冉骨关在了门外,追问也没有得到回答。
同时,在剧院中伴奏的楚荷莫名的感到胸中沉闷,趁着台上停顿的间隙,想着来到后台休息调整一下,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后台准备上场的众位师兄弟大惊失色,喊来了师傅并请了位当地的大夫。
在一番切脉诊断后,大夫皱眉摇摇头,捋着胡子满脸疑惑说:“看脉象,这位姑娘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突然的咳血莫名其妙,恕我医术浅薄,探究不出是何种原由。”
担心是什么怪病,众人后来又请了另一个大夫,他也是摇摇头:“也可能是最近劳累过度吧。”
其实到这里,楚荷就已经猜出了原因:应该是冉骨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自己才无故吐血。但是为了不让这群救了自己的陌生人卷入其中,便附和着大夫帮自己想了个理由:“确实在被拐卖时受了不少苦,可能是那个时候落下的,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大病。”
看着遭受了这么大磨难却还是这么乐观开朗的人,众人心中都一致默认楚荷是在装作坚强,反而更觉得她可怜,也因为这件事想对她更加好些。
原本师父带着师兄弟们出门除了买些必需品外,会另外给小师妹捎带点新奇玩意,比如精美的糖人,新奇的传经筒等等,自那之后这些东西就也同样给楚荷买了一份。
而且每次买的东西都是楚荷喜欢的。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凑巧,可是四次五次就不是了。在一次接过大师兄递给的丹青山水腰扇时,楚荷终于忍不住问:“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山水而不是花鸟,还有之前送给小师妹的糕点,给我的却是一只大火腿。”
“火腿么... ...”
大师兄想起了之前去糕点铺买东西的时候,本来也想给楚荷买同样的糕点,可是旁边戴面具的师弟却突然说:“她不喜欢这些。”随即指了指街上卖火腿肉的小贩,“她应该会喜欢那个。”大师兄将信将疑的买了,本来还怕楚荷作为女孩子会不会不喜欢这些,却没想到楚荷意外的高兴。
这次在给小师妹挑扇子的时候也是这样,自己给小师妹挑好了才发现,面具师弟正在一个个把扇子展开,找他想要的那把。大师兄顿时脑子开窍了般恍然大悟,凑近师弟问道:“小师弟,你不会喜欢楚师妹吧?”
“没有。”顾倾宇回答的很干脆,但是挑扇子的手却变得慌乱很多。
“是吗?那这个扇子就你去送给楚师妹吧。”
然而就在两人踏入戏院门口时,顾倾宇却突然说自己肚子疼,把东西都塞给大师兄拿,其中也包括挑好的扇子。
“火腿么... ...我们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火腿降价,就买了。”这个理由大师兄自己都觉得勉强,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让小师弟自己送东西。楚荷也没有细细追问
这样休息的久了,楚河也感到无聊,一有空就帮戏院干一些打杂的活,或者和来到的客人们一起看戏。算一算时间,戏班已经来了半个月了,已经吸引了不少常客,厅堂里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楚荷有时竟然也会想着,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戏班的学徒,这日子倒也自在随心。
这天戏早早地演完了,老班主给大家放了假,于是,一众师兄弟纷纷出门享受南浔城的夜市。集市热闹非凡,逛着逛着众人就分散了,只剩下大师兄、小师妹、带面具的师兄和楚荷。小师妹撇见前面的杂耍表演,便急着拉大师兄一起去看。楚荷正要跟过去却发现与小师妹擦肩而过、正往自己这边方向走来的那个人,正是囚禁过自己的冉骨!虽然隔的还远,街上人多热闹,一时不会注意到自己,但是他正朝着这边走来,这样下去迟早会碰见。
然而就在楚荷这样想时,冉骨就已经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也向那边看去。
就在将要看到楚荷时,一个人走到了楚荷前面,挡住冉骨看向这边的视线。面具师弟拿着一个皮影问楚荷:“你应该喜欢这个吧,唉,大师兄和小师妹去哪了?”
楚荷借机躲过冉骨的视线,面具师弟也用身形遮挡住楚荷。
“喜欢,他们跑到前面看杂耍了,快追上吧。”顺利度过危险后,顾倾宇向卖皮影的摊主付了钱,两人紧跟着追上小师妹。
等到四人尽兴而归时,却看见回去的方向冒起了雄雄火光,靠近后才发现,竟然是戏院着火了,即使已经有不少师兄弟和热心民众提着水桶救火,仍然盖不住越来越大的火势。另一边师傅不顾别人的劝阻拼命地冲进火场,抢救出一箱一箱的东西。所有人都忙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都不肯停下,直到房顶的木梁被烧断,房屋轰然倒塌,救火的师兄弟们才瘫坐在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坍塌成废墟的戏院,火还在烧着火光映照着每个人脸上震惊茫然的表情,无人说话。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啪”得一声响,惹得众人都看向打了自己一巴掌的齐师弟,“都怪我,我看院子的时候打了瞌睡,被火烤的热醒了才发现已经着了这么大火,没能防的住这火灾。”
戏院东家听到房子着火的消息急忙跑来,却看着自己租出去的院子被烧成了这样,叫嚷这让戏班子赔钱,而戏班这些年赚到的钱远远抵不过建造一栋楼需要的钱。老班主翻了翻抢救出来的东西,能值钱的都拿了出来,师兄弟们也把各自身上的钱财拿出来,却也抵不上赔偿的九牛一毛。见状,东家这就要拉着老班主去报官索要赔偿。
这么大的火也把当地衙门的属吏也吸引过来,询问登记火灾相关的事情,戏院东家也趁机诉苦:“官爷,我把房子租给了他们,谁想到他们这么大意,没有防住火,还把我的房子烧成这样,现在又说没有钱赔给我,那我的房子不就白烧了吗?哎呀!”
了解戏班子和戏院东家的事情,衙役决定先将戏班押到牢中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