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楚荷皱着眉、神色恍惚走出了皇宫的门，连路上想给她打招呼的侍卫也没有看到，一言不发地上了楚府的马车。直至回家都在做一个选择。
“这由你自己来选择。”
顾倾宇看着慌张匆忙进宫的楚荷，自然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当初的自己也是犹豫踌躇了许久才下的决心。他背过身看着身后那张绣着秀丽山川、百姓和睦的屏风。
“那陛下的选择是什么？”楚荷思考后没有得到一个结论，也同样好奇顾倾宇的选择。
被问的顾倾宇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头不语，过一会后他向李公公摆摆手，示意李公公将楚荷送回去。楚荷回家途中都在想应该怎么办，在饭桌上也一反常态的胃口不好，明明桌子上都是爱吃的菜。
楚父将楚荷魂不守舍的样子尽收眼底，他将筷子重重的放在碗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引得楚荷抬头去看。
“不管有什么事情，先吃饭，吃饱了再想。”
楚母则趁着楚父训诫的时机，往楚荷碗中夹菜。
“是了，要多吃点。”
楚荷体谅父母的心情，所以也勉强吃了几口。就在楚父准备拿起筷子继续用晚饭时手里的筷子竟然拿不稳的掉在地上，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重影，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连忙用另一手紧紧握住那只手可仍然不起作用，反而头昏的更严重了。
旁边的管家看到楚父似乎有些异常，正要上前检查问询，楚父就突然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爹。”楚荷跑过去蹲下查看，同时令人去请宫中太医来，再把楚父抬到床上去。
等太医把脉后询问了楚老将军的近况才断定是阴黄之病，施了几针后楚父才醒过来，又开了几副药叫人煎了喝，并叮嘱不可再劳心劳力。
送走太医后，楚父看着乌压压围得一屋子的人，都是来看望自己的，有的是府里的老仆有的是京中的旧友。
“我还没什么事呢，都搭拉着一张脸干什么？累得你们大半夜了赶过来，都快回去吧。”
楚父已到花甲之年且经了这一回病，精神和身体都不如从前，在这十几天里楚荷寸步不离的侍奉在楚父床前。
与此同时，冉骨查遍了京中所有关于南藤国的记载，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文卷每每讲到关键地方，都会被一句带过或戛然而止，这些语句仓皇的出现与前文的徐徐道来很不和谐，不禁让冉骨生疑。除此之外，原本约定了一个月后用消息来换取冉骨随身匕首的小贩，也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出现，他原本贩卖古玩的摊子已经又换了好几家。
在古董摊的位置前徘徊了好久的冉骨走进旁边一家饭馆，这个饭馆据说已经在这里开了好久，因饭菜好吃颇有口碑。门口揽客的小二与周围的商铺和摊贩应熟悉的紧，可能会知道那个古董贩子的消息。冉骨将一锭银子放在小二手中。
“这位官爷是想打听之前在这里摆摊的古玩贩子？”冉骨虽穿着常服，但身后跟的袁远一身官场侍卫的行头，机灵的小二就能大概猜出来冉骨的来头。
“正是，约一月前我在他这问了一件古董，让他帮忙找找，还付了定金。如今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不见他人。”
小二佯作为冉骨可惜一般叹了一声，继而一脸八卦的说了起来。
“哎呦，那您这钱可能回不来了。虽然前几年那贩子一直在这里，但是这几天我听街里邻舍说：那古董贩子一个月前发了一笔横财，换了身华贵的行头，带着自家老母回南边老家了。但他家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横财？”冉骨敏锐的察觉到这笔横财来的太过巧合。
“是啊，听说也是一位官大爷给的。而且就在陛下回京第二天，那家伙就走了。”
冉骨见到古董贩子是在皇帝回京第一天晚上，第二天他就走了!摊贩们只在晚上出来，所以那天晚上有人给了古董贩子一笔钱，然后他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地方。那是一个单纯的古董买卖，还是故意让可能知道南藤旧事的小贩离开京城来掩盖什么？
再加上仵作的事情，桩桩件件使冉骨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冉骨的肩膀，一回头发现是之前认识的范大人。
“我见冉兄在在门口许久，怎么？是在愁到底要吃什么菜吗？”
冉骨回头就见到范曾一身常服，熟练地和小二点菜，像是这里的常客。
“不妨我们坐下聊聊，或许冉兄的困扰的事情会茅塞顿开、柳暗花明。”
两人坐下后，冉骨开始聊起自己进宫查看典籍的事情，也谈到有许多似是被修改过的书籍。
“被修改过？”
“是的，仿佛是借此隐藏一些秘密。”
范曾端起的酒杯放在嘴边许久，听着冉骨的话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
“宫中或官府的书籍记录不会有问题，或许前后变化只是因为更换了负责记录的史官所以文风不同，这是常有的事情。话说，冉大人有没有真正到过南藤国？”
“未曾。”
“是嫌路途遥远？还是怕穷山僻壤被刁民所欺？”范曾问。
“都不是。只不过以前没有这么想过。”
或许冉骨自己也没有发现，是因为认识的朋友都在这里，便没有主动想过到别处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或许可以亲自去那里看看，一切自然明了。”
这的确是最快的，最能了解真正的真相的办法。
“多谢范兄点播，受教了。”冉骨端起一杯酒敬范曾。
“一点愚见而已，不用谢。”
酒酣宴罢已至午夜，冉骨回家收拾好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走。他在夜晚临窗的烛火下写好两封信，一封向顾倾宇严明此次离京的原因，请袁远转呈、一封给楚荷道别，交给楚府的小厮。
第二天天一亮，冉骨便背起自己的包袱出了城。在城门等待守卫的检查时，冉骨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有人叫住自己。
“冉骨。” “冉大人。”一个是楚荷，从楚府而来；另一个是袁远，自皇宫来。
“你为什么突然要去南藤？在京城查案不也一样吗？”楚荷对冉骨突然的决定惊讶不解,也担心冉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京城中人对南藤国知之甚少，要想弄清楚蛊虫的事情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袁远下马后跑来。
“陛下命我继续跟着大人，以保护大人的安全。”
楚荷回头看向袁远，他不仅是皇宫的护卫，更是陛下的心腹，跟着冉骨应该不止保护，还有监视。看来陛下的选择是清晰明了了。
“我在信中写了不用来送我，你怎么还是来了？楚伯父还需要你照顾。”
“我和我爹说了你要走，他也愿意我来送你。”除此之外，楚荷还叮嘱了许多路上要注意的事情，送冉骨出了内城，又出了外城。
和冉骨再三道别后，楚荷站在城门外看着冉骨渐行渐远的身影。如果他此去真的查明了真相，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不是就会是敌人了……
干了两天路的冉骨在细心留意后发现，有两三人似乎一直跟着自己。冉骨在哪家酒馆吃饭，他们就也在那家酒馆找一个相近位置；冉骨晚上走进一家客栈后关上门靠在门后听，不一会就有熟悉的声音招呼店小二，说也要在这里住店。
在第三次通过客栈的门窗看到同一批人紧随自己留宿住店后，冉骨叫来正在收拾行李的袁远，将这些天观察的情况告诉他。
“大人怀疑他们在跟踪我们？”袁远透过门缝看着进店的几个人，并不是自己认识的。
“出门在外，不得不防。今晚后半夜我们就离开，改走另一条道。”
冉骨将包袱提前收拾好，在深夜与袁远悄悄打开门，轻手轻脚避开门口看店的小二，牵了马棚里的马改走另一条山路较多的道路。
果然第二天那一伙人一早起来就装作吃早饭，实则紧盯着冉骨昨天住宿的房间，但等到许多人早饭用完已经出门赶路了，冉骨的房间还没有动静，为首一人抓住路过的店小二问过才知，那个房间的客人半夜就离店了。
“糟了，被发现了。”
“不急。”为首的老大让大家稍安勿躁，“先把情况和老爷禀告了再说。”
另一边拜托了跟踪的冉骨在继续两天的路程后就接近了南藤国境地，从晋国边境离开后越往前走就越人烟稀少，四处荒草从生没有一条明显的道路。冉骨从包袱中拿出离京前按照书籍中的描述绘制的南藤地图。
书籍记载南藤国地处群山环抱的山谷低洼之处，虽雨水充沛但山谷常年被瘴气笼罩，不宜大部分农作物种植，只有在雨后的那段短暂的时间可见到清澈的蓝天。不过幸而山谷中很多奇石，南藤国人通过贩卖这些石头得到粮食。还有南藤国最神秘的蛊虫的传说……
冉骨跟着自己画的地图找了好多个地方，这些地方虽符合对南藤的描述，却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只剩下地图上标记的最后一个地方。在修整结束后两人骑上马出发去最后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