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耍坏
星星：【偷偷熬夜的人，考试会不及格。】
……行。
萧星野，你够狠。
这波顶级预判，彻底打消江昭昭预备深夜写日记的念头。
她的眼瞳中央，倒映这行消息的内容。
耳里似乎接收到某种专属讯号，开始还原文字，生成转化为少年清爽温和的独特磁感声线，仿佛可以预见萧星野打出这段话时的表情——
他往常淡如水的神色，不自觉渗进轻微谑意，稍弯的眉眼清致温润，半垂睫羽堪堪遮住眼底暗动着吓唬她的坏心思。
萧星野像披着羊皮的坏狐狸。
平日温文尔雅，浮世万千不及他一笑起来的光风霁月，不提其他方面，就那一张脸，就够她朝思暮想千百次。
他逗她的时候，藏起来的狐狸尾巴合着桃花眼弧度轻动，轻而易举勾走她的心。
有点坏。
正因为他大部分时候温柔正经，才显得痞帅耍坏的一面少到近乎不存在。
江昭昭见过他鲜为人知的模样，像是窥探到神明真实面目的虔诚信徒，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上.瘾，反差感带来致命的诱.惑.力撺掇她内心起了邪恶念头——
想再多见几次对她耍坏的萧星野。
最好只对她一个人这样。
不自禁脑补萧星野有可能对其他女生也这么逗着玩的画面，她就有些打心底里喘不过气。
异样的不适中，她又开始谴责自己贪心无度。
萧星野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乱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他和谁闹着玩，是他的自由，她管不着。
吃着没资格的醋，不住去揣摩暗恋对象的态度。
疑心起起消消，催化酸甜无数。
江昭昭没回萧星野这条连骗带吓的消息，假装自己是真的睡着了。
她点进手机备忘录，把萧星野说的重要的话，一字不差地记下来，打算睡醒后再誊进日记里。
躺进被窝，她重复播放两遍萧星野说晚安的语音条，嘴边的蜜意只增不减。
这条语音和另一条，一起躺进她的微信收藏夹列表。
哭过以后，有效排出身体里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
她的内心世界拥有一片澄净空旷的无垠天地，吹过名为萧星野的阵阵微风，助长宁静困意滋生。
许是因为萧星野祝她做个好梦，所以她睡得还算不错。
翌日醒得早，洗漱过后回到房间去做本该前一天完成的事。
她先点进穆铭未的朋友圈，保存有萧星野出镜的视频和照片。
防止之后万一穆铭未删掉这些动态，或者朋友圈状态改成时限范围可见，她就看不到这些影像了。
做完这些，她点进和萧星野的对话框，戳进他的朋友圈，看到他的动态还是停在几年前，没有任何近期更新。
他是不是忘记了微信还有朋友圈功能啊……
悄悄在心里说完这句话，她退出朋友圈界面，看着昨晚她没回的那条消息，开始琢磨该怎么回复。
不是她想和萧星野聊天。
只是本着礼貌，本着有消息就要回的原则，绝对不是想和他展开新的聊天话题。
自我催眠完毕，她在对话框里酝酿合适的词句。
【我没有熬夜，所以我不会不及格～】
江昭昭习惯在打字交流的末尾加上一个小波浪，看起来俏皮生动，中和文字表达的苍白，多些轻松氛围。
消息发出去的同秒，她就无法控制期待他回复的心情。
萧星野昨晚几点睡的？
和她说完晚安后，还有没有带其他女孩子一起玩？他说过要和哥哥一起打游戏，应该没时间和其他人一起玩吧……
他现在是醒来了，还是仍在睡梦中呢？她这条不合时宜的消息，有没有打扰他？
他看到这条新消息，会不会觉得不好回答所以不回复呢？回复的话，会回复什么？
她给别人发消息，还要帮忙考虑她说的话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她情商很低，是否让对方难以回答。
萧星野那句“你不需要对别人的情绪负责”的话，是时浮于耳边，潜意识像是以此提醒她的思维需要悬崖勒马。
可是……萧星野不算别人啊。
他是她最喜欢的人。
意识到短短一两秒时间想了这些，江昭昭急忙清空纷杂思绪，让自己可以静下心写日记。
在正式动笔之前，她把昨天和萧星野的聊天记录整理好，放进微信收藏夹还不够，还要截图收进专属相册。
还有一起打游戏的截图。
他们游戏里的昵称名字。
巧合的情侣皮肤。
萧星野给敌方回应的那句【至于】。
他和她，云泥之别的战绩数据界面。
以上这些，不止这些，她都有及时截图保存。
留不住时间，却可以定格记忆。
光阴日夜不停流逝，他们之间的回忆，总有一天会变得少之又少，最终停止在高三的某个节点。
能留下的，只有和他过去一同经历过的回忆。
她会永久珍藏。
日记本翻开新的空白一页。
「新年快乐！
发消息和你说过了，日记里想再和你说一遍。
你回复我的内容很用心，我相信有你的祝福加持，今年我的理科成绩绝对可以突飞猛进！
事事如愿可能有难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都可以见到你。
新进步应该不难，我会好好努力用功学习，向你看齐。
我看到穆铭未朋友圈发的动态。
和你相关的内容，我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你的假期活动很丰富。
看起来很危险，我的情绪波动随着你视频里的动作幅度而变化。
你从滑雪场高处一跃而下，一同不见的还有我对心跳的掌控权。
它在我体.内，却唯你是从。
蹦极的你那么潇洒，勇气对你毫不吝啬，对我极尽克扣。
你的成绩和聪明不能分给我，那你的勇气，可不可以分给我一点呢？
我要的不多，足够我每次看到你的眼睛，能忍住不躲开就好。
你踩着滑板下长阶，滚轮摩擦过地面，声响碾进我心里，好怕你摔倒，又被你帅到快晕倒。
能在充满不确定未来的年纪，遇到光芒万丈的你，留下一段青春记忆，就已经是上上签。
你意气风发的笑，和不惧任何的模样，真的非常耀眼。
耀眼到让我觉得，除了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其他男生了。
好像这段暗恋里，赔进去的不止我对心跳的掌控权，还有我的一辈子。
（假如多年以后，我会翻开这本日记，看到这行字，请多年以后的江昭昭，不要觉得可笑，不要笑现在的我，在十几岁的年纪说什么一辈子。
因为十六岁的江昭昭，真的非常喜欢萧星野。
会为他流眼泪的那种喜欢。）
第一次知道你还会弹吉他。
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呢？
你仿佛无所不能。
照片里，坐在你身旁的外国女孩，看起来那么漂亮，对你炙热的目光，让我觉得好难受。
这样的目光，我太熟悉。
我在秦时月眼里，也见到过这种情绪。
我只能这么难受着。
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我管不住别人的视线，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我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在你眼里，我应该是最普通最容易被忘记的。
没关系。
你忘记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
是我喜欢你，我不能提出非分要求，比起要你一直记得我，我更想你快乐。
我庆幸这一次给你发新年快乐没有退缩，没有因为怕说得不好而不去做。
如果昨晚给你发消息的女生不是我，如果你回复的对象不是我，那是不是，你就会和别的女生一起打游戏？
抱歉，我不是在质问你，也不是在索求答案。
我只是觉得，我好幸运。
我们巧合的游戏昵称和情侣皮肤，有那么一两秒，我真的差点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
尤其是你保护我，为我报复对手的做法，让我觉得，你似乎很在乎我。
误把假象当真实的，不只有庄周，还有我。
荆云霜说你以后要是有女朋友，就是护妻狂魔。
那画面我不敢多想，想多了会难受到无法呼吸。
你夸我游戏打得好，真的是太抬举我了。
要不是你水平高，能带得起来，我绝对就是第一个拖后腿的。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嗓音里低又轻的笑声，好好听。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着玩笑，就提到了我性格的事情。
你说我不需要对别人的情绪负责，我会记得你说的话，尽量不让自己受委屈。
你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性格问题的人。
谢谢你的开导。
真的非常感谢。
遇见你，是我去年一整年里，最开心的事。」
这篇日记里。
她写得最认真的几个字，就是萧星野的名字。
练字效果卓著，相比以前的字体，现在写出来的字已经成熟精炼不少，可她觉得还是不配写他的名字。
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仍需努力进步。
临近午饭时间。
萧星野回复了她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很棒。】
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她回复一个谢谢夸奖的猫咪表情包，萧星野那边没再发来新的消息。
一直到开学的前一天，她还在懊悔，假如她那天回复的是可以聊下去的内容，话题是不是就没那么快告终。
隔天要去学校报到。
她提前收拾好要带的寒假作业，还有萧星野那本习题册，一并放进书包。
等见到他，就要还给他了。
还有些舍不得这本习题。
寒假里，想他的某些时间，她可以翻开习题册，看着他的字迹，去缓解对他的想念。
还回去之后，就没有能让她聊以慰藉的物品了。
再不舍得也别无它法，一整个寒假的时间结束，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不能这么自私啊江昭昭。
她说服自己那点小小的不情愿，一想到明天能见到萧星野，所有情绪都裹了蜜一样甜。
-
报到当天。
江昭昭吃过早饭后出门，书包上挂着萧星野说可爱的那个小兔子挂件。
其实她在选星星挂件和兔子挂件之间，犹豫了一下。
最后担心整天系着星星挂件，可能会过于明显的隐晦传递她的情愫，就选了小兔子。
她怕小心思会从细节上无处可藏。
怕被萧星野察觉一二，她不敢以身犯险。
踏进学校门，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荆云霜，
荆云霜往她这边跑来，表情略有慌张，凑近她旁边低声问：“你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江昭昭诚实回答。
荆云霜愁眉苦脸。
江昭昭正欲追问之际，余光扫到身后两道身影朝她们靠近。
“小云朵？”
穆铭未看见荆云霜书包上挂着的云朵挂件，应着她名字里一个字，刻意这么叫。
像是在叫什么不为旁人所知的特殊亲密称呼。
“小兔子？”
萧星野目视前方，眸光从江昭昭书包上的小兔子挂件一扫而过，迁挪到挂件主人身上。
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是她一整个寒假的惦念。
有点坏的调笑语气，钻入她耳中，引她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