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江明令惊恐不定地看了谢斐辞一眼,迎面的是他温和疑惑的目光,根本看不出什么。
“怎么了?”
她转了头,低声喃喃道:“......好像还是有点饿,想吃肉。”
说这话时,她眼神一寸也不离长清手里的鸽子,惹得长清将鸽子往自己怀里藏了藏。
谢斐辞:“......怎么?郡主忘了,你说过,若想破解这一路上的大凶之兆,不可杀生。”
“是哦,好可惜。”
“......”
江明令这会儿一心扑在那只鸽子上,不知道谢斐辞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云霏了。
正好长清这一挪,将鸽子挪出了阴影之下,在明亮的月光滑过鸽子身上灰色的羽毛。
不是云霏手里那只白鸽。
江明令瞬间恢复了精神,转而想起谢斐辞方才那句话,期待地望着他,“是啊,我们还要平安回京城成亲呢!”
“......郡主说得是。”
“长清捉只鸽子作甚?”
“传信回京。”
江明令点了点头没有怀疑,现下无事了,她正要离开,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看着他手里的酥饼。
一抬头,果然是她面前的人。
“舟之哥哥也饿了?”
对方却没说话,江明令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于是她二话不说,便将一个酥饼掰成了两半,只是一半大一半小,并且对比明显。
入夜久了,她确实也饿了,但为了她还是忍痛将大的那块递给了谢斐辞。
没想到他还真没有拒绝。
失策了......
江明令扯了扯嘴角,“舟之哥哥是男子,消耗的力气也多,若是不够我再去后厨那里拿。”
“不必,时辰不早了,郡主去休息吧。”谢斐辞劝道。
江明令正好也不想在这里多留,省的哪里露了马脚,很快便回了屋。
女孩的背景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谢斐辞这才收回了沉沉的目光。
长清放飞了鸽子,回来报告,“他们打算明天动手在林子深处动手。”
“嗯,知道了。”谢斐辞看了几眼手上的酥饼,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长清说完要告退,突然谢斐辞出声叫住了他。
长清顿住,疑惑回头。
“扔了。”
长清一愣,手心里是半块酥饼。
.......
回到屋前,一推开门,江明令还未来及松一口气,发现云霏又重新点燃了蜡烛,坐在床边很明显在等着她。
云霏面上的阴郁在江明令推门而进的那时一扫而光,换上了平日里的亲和模样。
“......云霏姐姐在这里作甚呢?”
在烛光下,云霏头发散落,若是不注意还以为是女鬼呢。
“江姑娘不见了,我一人睡得不安心,便起来等着了。”云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饿了,去拿些东西吃,”说着还将手里的酥饼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可没想到云霏居然也盯着她的酥饼看,“……云霏姐姐要尝尝吗?”
云霏没说话,可也没拒绝。
江明令抿了抿唇,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
晚上都没吃饭吗?来跟她抢东西。
可无奈,碍于她善心天真的人设,她只好将自己一小半酥饼又分成两半。
两半又是一大一小,她暗中比了比,将小的那个给她了。
云霏:“……”
云霏抽了抽嘴角,当做没看见,微微笑着接过酥饼,但没放进口中,只在手上拿着,她抬头看着专心吃东西的江明令,手上的一小块似乎不够她吃。
她笑了笑,没同她抢,又将酥饼还给了她,“江姑娘的饼子也不多,我便不同姑娘抢了。”
江明令也没多怀疑,她慌忙了那么久,况且这个酥饼的味道还不错,她也就接过来了。
一夜星移,碎落的阳光穿过云层唤醒了集市的喧闹。
江明令从床上起来时,发现天空已经大亮了,要比往日都迟了许多。
她感觉不对,连忙从屋中出来,发现客栈大堂里来来往往,倒是有两个人站在门口十分显眼。
正是昨晚遇上的两个人。
云霏仰着头,在小心翼翼地求着什么。
满面苍白之色,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反观谢斐辞面色淡淡的倚靠着门,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任凭云霏说,他也不出一言。
江明令半眯着眼睛,忽地弯唇一笑。
突然有些好奇,于是轻脚轻手地凑了过去,只是还未靠近就被少年那冷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被这锋利的目光看得一愣,可再抬眼之时,谢斐辞却是往日清贵隽逸模样。
碎金般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一身月白的圆领锦绣衣袍,胸前的银丝竹纹更是闪耀,周身多了几分少年朝气。
“郡主鬼鬼祟祟做甚?”语气中带着隐隐笑意。
江明令想听墙角被人逮了个正着,尴尬了一瞬,很快掩饰起来,用满脸好奇的语气问:“舟之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斐辞未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示意面前的柔弱女子。
云霏见他面上虽然和善,但不知为何总压得她说不出话来,但昨日那边传来消息,让她想办法拖延一下。
她考虑了一整晚,只好把主意打在谢斐辞身上。
若是经过他的允许,或许也会有希望。
她硬着头皮道:“公子,我昨日腿脚受了伤,不知公子可否稍等一日。”
“姑娘若是不能动,那便留在这里即可。”
江明令站在一边听见这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好生冷漠。
她偏头看了看两人。
云霏身为细作,行动自是要小心,定然不会无理取闹,她眨了眨眼睛,莫不是......要准备刺杀了?
想到这,她便生了小心思,不过刚张嘴说了几个字。
“舟之哥哥……”
尾音还没落下,对方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又乖乖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江明令看着谢斐辞出门的背影,起身追过去,再接再厉,“云霏姐姐受伤了,若是……”
“郡主不是说不关心她了?”
“……”她什么时候说的?
跟在谢斐辞身边后,每天违心的话数不胜数,不经心的话说过就忘。
她说过那么多话,他指得哪一句。
当谢斐辞步子停下来时,跟在身边江明令立马有了表示,“我记得的,不说就是了。”
“那郡主还记得下一句是什么吗?”
“......”
江明令也不知该不该回,因为谢斐辞看起来很像随口一问。
更关键的是......她也不记得下一句是什么。
正想着,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入耳,“莫非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