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
客栈外又下起了绵绵细雨,距晏清拿回红头绳已经一月有余。因为暂没有下一件物品的消息,晏清便找了一家客栈歇息。
到是楚宁因为没什么趣意,又加上收到啸渊的消息而离开了,这让晏清松了一口气。
从他拿回那红头绳后便开始做梦,一场接着一场,里面全是清玄和楚宁的过往。晏清本以为他只会像观看电影一样来了解这段感情,但不知不觉中他却入了戏,好像能体会到里面的酸甜苦辣,这让他有点不愿意看见楚宁,怕勾起内心的酸楚,被她看出异样。
晏清之所以来找这些东西是因为殇竹的请求,他虽然在清玄的游记上见到这些东西,语嫣不详的提到过要找回来,却没有说清楚,晏清因为不想自找麻烦,便没有主动去寻。
却不想殇竹从那听闻了,似乎还认为是很重要的事情让他去找回来。
除了红头绳有线索外,其他的目前没有消息,要么难以要回。
揉了揉眉宇,晏清感到清醒了一点,披上外衫,洗漱了一番,晏清便下了楼,点了几个小菜。小二应了一声,擦了擦桌子便转身绕进了后厨。
外面的小雨还在下着,偶尔一场秋风送来几分凉意,晏清紧了紧衣衫,心下不解。自打他修仙以来,是难感到冬去春来的温暖,夏走秋到的瑟意。但今日他却感受了冷意,这刚入秋就有了入冬的感觉。
饮了一杯热茶,晏清分出几分心思听客栈里游人的闲聊,那些闲聊慢悠悠传入他的耳朵。
“听闻过几日天阳宗会经过沉镇?!”
“消息挺灵通的啊。”
“哪儿呢,这不是沉镇这几日冷得过了吗?除了古剑途经此地,我也猜不出一二。”
“你还猜对了,过几日天阳宗要经过沉镇,听闻是因为云州的封印松动,天阳宗带着镇宗之宝去加固封印。古剑经过之处,大雪纷飞,三天不绝,雪厚过膝,凉入骨髓。”
“天阳宗为何不封住这寒意,我听了一耳朵有冻死人的事?”
“呵,那是自然。这剑是玄帝当年所佩,赠于天阳宗一位长老,上覆寒冰,寒气弥漫三百里,可不是天阳宗能封住的,没这能耐。”
“原来如此。”
“所以你近些日还是少出门为好。”
两人又聊了其他,晏清没有心思听,全部心神被古剑吸引。
古剑的确是清玄曾经的配剑。
青城派一直是修仙大派,门内宝物众多,后山有一个藏剑池。虽然叫藏剑池,但却不只是剑,自然还有其它宝物,唤作这名盖因那池轮廓形似长剑,便取了这名。
因为清玄修行速度快,历练任务完成不错,有了一次机会进入藏剑池。
清玄自然是极为激动的,难得收拾了一番,希望寻得趁手的武器。
晏清没有清玄的记忆,但清玄留下的游记却让他了解到那次他与楚宁的第一次见面,那些画面好像在眼前浮现。
虽名后山,后山却没有山,只有参天古木,中间留出羊道小经,蜿蜒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绿色后面。后山幽静,听不到一丝声音,连鸟儿的啼鸣也一声未闻。
清玄踏上幽径,缓步入内,眼前抖然一黑,过了几息才适应了里面的昏暗。虽然是白天,但因为树木极为高大,树叶叠着树叶,不允许一丝阳光入内,偶有露网之鱼,也是杯水车薪,照不亮一方角落。
清玄收回目光,加快步伐向藏剑池走去,忽然眼前被萤萤水光所照亮。藏剑池极大,呈一柄古剑的形状,池水清浅,一柄柄长剑没入池底,一半隐于水地,一半浮于水面。由于池水静止不流,如同一面水镜,清晰的把水面的景象收于水底,剑与树相交辉映,透出一股冷寂,似乎轻轻呼吸都会打破宁静。
清玄没敢下水,沿着剑尖向剑柄走去,他的目光被一柄剑上的红影吸引住。
那柄剑大得过分,斜斜插入水面,仿佛稍一有力就会跌入水面,激出水花。
古剑上生着不少红绣,但也能看见绣刻的咒纹,古朴无华,本应吸引不了清玄,偏偏剑柄一抹红到刺目,长长的垂下,浮在水面上。
清玄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红影忽然动了,一抹黑影落在红影上,清玄这才发现那是青丝与衣袖,半响剑柄后转出一张小脸。
皮肤白晢透亮,衬得面若桃花,唇色鲜红,比那清晨沾染了露珠的花瓣还要漂亮,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含着三分天真,长长的秀发垂了下来,从剑柄滑落,跌入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少女看到清玄,眼里带着几分疑惑,“你是谁?”
清玄眨眨眼,不由回道:“清玄。”
“哦。”少女似乎对清玄失去了兴趣,又转了过去,双手撑着剑柄,两条白嫩嫩的双腿轻轻晃荡,在浅淡的日光下仿佛镀了层光。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少女却沉默着,黑发与红色的衣袖在水面飘荡,划开一道道水痕。
“后山不允许随意入内,你若不说,我便告诉长老了。”
任清玄千般威胁,少女仍旧沉默,白嫩的小脸一片懵懂无知。
鬼使神差,清玄选择了古剑,少女从古剑跌落,一脸疑惑的看着清玄手中小了一大圈的古剑,然后迈开步子跟上清玄,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清玄带着少女离开了藏剑池,走过树林。
“你叫什么名字?”当清玄又一次认为不会有结果时,少女却回答了他。
“楚宁。”
晏清轻声唤道,声音里是他也不明白的情绪。
晏清夹了一筷子菜,抬眼却见对面坐着一名姑娘,姑娘有着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含着挪揄,“晏清,你唤我做甚?”
晏清难堪的低着头,只吃饭,楚宁却不愿意放过她,在他身边萦叨,“你不准回避,你是不是想我?”
面对楚宁的直白,晏清耳根发热,却没有否认。
调戏完晏清,楚宁也满意了,看来她还是有魅力的。
“你知道古剑的事吗?”
听到楚宁的询问,晏清忽视心中的不自在,点头,“知道。”
楚宁撑着脸颊,手指绕着一缕黑发,懒懒道:“我听说天阳宗会经过沉镇,便回来了,也不知天阳宗能不能稳固封印,云州封印的可是个魔。”
晏清放下筷子,斟酌半响,才道:“你还记得兰崖之战吗?”
晏清也不明白他怎么就问出来了,也许是不愿意这样糊涂下去了,看着楚宁皱着的小脸,晏清心里更不舒服了,垂着眼,没有说话。
“我不记得了,我以前问过族长,但她不允许族人告诉我,后来便也没了兴趣。”
晏清猛得一抬头,就看见楚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过…”楚宁拉长了调子,“我和清玄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听闻他负了我。”
楚宁似苦恼道:“只是他现在也不知生死,我也报复不了。”
晏清面色一僵,干巴巴道:“你对他余情未了?”
楚宁噗嗤一笑,笑容明媚,“当然不是,我只是心里不服罢了。”
楚宁前倾身子,凑到晏清眼前,鼻尖对着鼻尖,“你不会吃醋了吧?”
晏清猛的后仰,满脸惊恐,他从别人口中了解的楚宁怕比不上眼前的孟浪。
楚宁笑得更欢了,虽然笑声特意压低了,但一颤一颤的香肩还是泄露了她目前的好心情。
虽然楚宁笑成这样,晏清心里无奈,但唇边还是翘起。目光落在她的肩上,却发现似乎比其他地方要暗红一点?
因为楚宁迟迟没有止住笑声,领口开了点,露出一抹白来,格外刺眼。楚宁素爱红衣,连里衬都不意外,现在白色是怎么回事?!
晏清轻轻皱眉,难道楚宁受伤了?!
“你受伤了?”
晏清不由问出口。
楚宁听见停了下,脸瞬间冷了下来,眼里也染上了杀意。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粗旷的男声,“妖孽,你还敢出现,今日道爷便要斩杀你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