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克拉宝石
“来,笑一笑,一二三。”
相机咔嚓一声,穿着学士服的樊茵灿烂笑着,一手跨着她的辅导员,一手抱着鲜花。
辅导员是一位憨态可掬的大叔,全学院上千位的学生,在他整个教师生涯中,樊茵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了,这次她的珠宝设计毕设更是全校第一名。
拍完樊茵刚要走,辅导员拉着她:“哎,先别走,你来录段毕设作品的VCR。最近市里有个的慈善宴,邀约了国内外一线珠宝设计师,我给你报名了,你去即使入围不了,参加认识下业内前辈,多认识些人也好。”
“谢谢老师了,让你费心了。”
吴晴晴在远处树荫下,鼓着掌看着她的铁瓷儿,为樊茵开心着。
一旁的秦涛,开口说:“距离上次见面都一个月了,她到现在都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网上铺天盖地的八卦,痞帅小奶狗与鲍梦娜亲密照,你们可真是绝配啊,哼。”
他无奈的说:“她也是来帮我的,许叔看我为了筹备club开业焦头烂额,就把她介绍给我,说明星曝光度高,没想到她很成熟也懂得很多,对club提了不少建议,经常会陪着我们熬到很晚。”
吴晴晴没好气说:“懂得很多没看出来,确实很成熟。”
“那天我们熬了很多天总算把开业流程定了,大家都挺兴奋的,她也是太开心了,大家庆祝喝了些酒,她抱着我就亲了上来,也不知怎么就被拍下。”
樊茵走过来了,秦涛觉得解释的无力,有些丧气的抓抓头发话锋一转说:“算了,反正我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今晚了大家一起去club聚一下,庆祝一下我们都毕业了,顺便……”
樊茵抱着花走来,有些口干舌燥的问:“顺便什么。”她的鼻尖上闪着亮晶晶的汗珠,毕业照拍了一个上午,快接近正午了。
秦涛失落的说:“你连我生日都忘了。”
樊茵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也感觉他有点儿太可怜了,就答应他了:“行吧,那我们去。”
吴晴晴帮樊茵搬寝室,又帮她一起收拾家。在客厅忙忙碌碌着说:“我来时开车去了商场,给你采购些吃的,一个人要吃好住好,别什么都凑合,胃不好了就麻烦了,你看你瘦的,胸都没了。”
樊茵点点头:“晴晴,我还是很幸运的,虽说爱情受挫,不过上帝还是待我不薄的,但给我送来个好姐妹呀。”
“哈哈,谁让是我们大学一个寝室朝夕相处的人呢,大三虽说我要去律所实习不常在学校。那时你外婆去世,后面你妈妈又忙着世界各地的演出,我想着但秦涛能好好守护你呢。没想到,他居然会劈腿,这个狗男人。”
晚上,thunder clap门口。
吴晴晴把车停在路边说:“你先拿着蛋糕等我下,我停下车。”
樊茵去后坐拿了蛋糕,又敲敲前门车窗。
“怎么啦?”吴晴晴关心的问。
“你又要骂我了,我想了很久还是给秦涛一个机会吧。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她俩到club时,里面人头攒动,比上次开业的人来的还要多上很多。虽然有很多她们不认识的人,但基本也都是秦涛的好友,今晚内场不对外。
舞台上一个外国乐队在演唱。冷蓝色的灯光打在主唱脸上,樊茵拉着吴晴晴的手,绕过人群走到舞台前的核心卡座区。
这时音乐结束,突然全场灯熄灭了,一束光追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她一头金色的大波浪,捧着蛋糕穿着紧身的水钻礼服,唱着生日快乐歌,婀娜的一步步走向卡座最中心的沙发前,满眼情深的看着秦涛,唱完说了声:“我爱你。”
有好事的男声起哄说:“亲一个,亲一个。”
一瞬间,樊茵心里也跟着熄灭了。
吴晴晴咬牙切齿的说:“什么嘛,她以为她是谁啊,玛丽莲梦露吗,我这就去把蛋糕拍她脸上。”
说着她想把樊茵手上的蛋糕夺走。
樊茵可惜着:“哎?别,蛋糕又没有错。”
舞台前方的卡座区,一圈矩形的沙发环绕着四周,中间又错落的摆放着几张高脚桌。秦涛坐沙发中间,已经被祝贺的人挤的没有坐的位置了。
她们就坐在同学们这一边,刚一坐下,就有知情者安慰着她:“樊茵,别理他们,我们玩我们的,开心点。”
樊茵挤出一个大大的笑:“我才没有不高兴呢,早就分手了。”
隔着两个桌子,在樊茵的正对面,一身白色西装的聂恒,端着酒杯半靠在沙发上,一眼看到她。
吴晴晴看樊茵正摇色子玩的高兴,也逐渐放下心来。气氛逐渐舒缓下来,过了很久,秦涛抽身来到她们这里,用手拍了下樊茵戴着的大大贝雷帽。
樊茵慌忙把帽子扶扶好:“你干嘛。”
他又贱兮兮说:“大热天的,你不热吗。”
“你走开,别烦。”樊茵站起身来,她刚才喝完了一杯红酒,头有点晕晕的,走到舞台上,和乐手们用说着什么。
她站舞台中间理了理下那顶白色的贝雷帽,歪歪戴在一边,罩住她大半个额头,拿起话筒,对着台下狡黠一笑:“你们好呀,新朋友老朋友们,我们跳起来吧。”
一阵鼓点音乐响起,她一脸随意的唱着:
爱是彩色糖衣包装,却没营养的药药、药药
你越是提醒自己,心越是充满好奇,乱跳、却乱跳
聂恒看着舞台上的她蹦蹦跳跳,一身白色长裙,白色巨大泡泡袖,腰间系着的铆钉腰带,上面还有一小串链子晃动着,她像个快乐的波西米亚公主,边跳还要手捂着头顶的贝雷帽不要掉。
聂恒看着台上的樊茵,喝了一口酒。不过有人很不开心,鲍梦娜一口喝完一杯酒,气的不行。樊茵有种理直气壮的味,故意扬起挑衅下巴,盯着着她唱:
猜不透、想不到,他内在多么轻挑
你对他死心塌地,他对你见招拆招
舍不得、放不掉,好奇心会杀死猫
内场的人欢呼叫场,可以说是到了整晚的高潮了,舞台上那个她像股热带气旋似的,席卷着club内的每一个人。
午夜散场,鲍梦娜安排着:“家远的朋友别走了,我们已经在楼上有预留好的套房,你们今晚就在这住。”
不知不觉间,樊茵和吴晴晴干完了一整瓶红酒,吴晴晴已很醉了,醉倒在另一位女同学身上,樊茵一听这话噌的站起来,赌气似的说:“我要回家,我才不要住在这里。”
秦涛也有些醉了,看了在场的几个人,最后看着聂恒说:“哥,你今天没有早走啊,你有司机,就帮我把樊茵送回家吧。”
凌晨12点,黑色捷豹车停在樊茵小区门口,徐洋在驾驶位坐立难安。
他看着车窗外的两人,已经十几分钟了,女孩蹲在地上,把包里东西倒一地,边扒拉边说:“哎?我家钥匙怎么找不到了。”
徐洋担忧的下车说:“聂总,不行,喝了红酒不能吹风,一吹她会更醉了。”
聂恒沉默着。
“她醉成这样,住哪栋楼也说不清,又不能把她一个人扔这。”徐洋又说:“哎?对了,看看她包里有没有身份证之类的,说不定有住址信息。”
聂恒一直冷着脸,就这么看着蹲在地上的她。
徐洋也和她一同蹲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各色糖果盒、泡泡糖、还有个巴掌大的红色心形漆皮本子,一袋透明文具袋,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彩铅,他把红本子打开,聂恒看到一页页都是不同的珠宝设计稿,五颜六色的,一整本快画完了。
还是没找到有用信息。
聂恒盯着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的她,许久说:“把她扶上车。”
此刻,车内的氛围冷的要让人窒息了,车在高架上兜了一圈又一圈。
徐洋跟着老板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脸这么黑。聂恒一言不发,但后坐上那位还在唱歌,果然吹风后更醉了。
徐洋说:“要不给她开酒店吧,唉!也不行,一个女孩子喝成这样,一个人住酒店不安全。”作为一个秘书,他思虑很周全。
“……”
马上快1点了,聂恒沉着脸说:“回我那吧。”
东港俪景,车子在最后一排的高层停下。
一下车,樊茵摇摇欲坠,明显走不稳了。
一楼是个富丽欧式的大堂,平时会有管家在前台,今天太晚了。
樊茵一进去就跌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小声的哭起来,委屈的嘟囔着:“大学这几年,我俩一起去过很多好玩的地方,”
起初只是小声的哭:“整个大四我都在为毕设做准备,整天泡图书馆画图查资料,要么就是跑原料市场,在我累的分不开身的时候,在我习惯和他在一起他的时候,他倒好,居然把我丢下了……还说最喜欢我,骗人。”越说越委屈彻底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突然,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聂恒伸起修长的双臂,一把捞起,抱着她向前走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中。
樊茵只看到头顶上方的巨大水晶吊顶倒映在她眼上,璀璨晶莹的光晕边上,她看到了一张好看到让她失语的脸,一时间,好看的让她有些目眩神离。
聂恒只觉得再让她这么喋喋不休的哭下去,要惊动报警器了。走到电梯门口,怀里人安静了下来,他低眼一看,樊茵“呕”的一声想要吐。
聂恒托着她的两只手,本能的一松,差点把她扔地上。
樊茵立马伸出细长的胳膊,紧紧用手锁住他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挂着,他快要被勒的喘不过气,只能又把她抱好,电梯门开时迈着他的长腿,一脚踏进电梯里。
这时,怀里的人“嘿嘿黑”笑出声来,聂恒往下瞥了一眼,她脖子里还戴着那个银十字架吊坠,链子是少见的细,她右锁骨上,长了一颗小痣。她嬉皮笑脸的来了句:“没想到吧,我没有吐喔,我又咽下去了。”
聂恒额头上的筋突突在跳,已经要到他极限了。
而就在下一秒,她左手松开他的脖子,好奇的摸着他的耳垂正中间的痣:“咦,姐姐的耳洞为什么没有戴耳环呢?”
聂恒一时只觉得她的手揉着不自然,脸别到一边去,刚好到看电梯里的镜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连脖子也红透了,整个人像熟透的虾籽,一看就是醉的彻底。
没想到樊茵直接贴近他的脖子用力闻了闻:“咦?好好闻啊,姐姐用的什么香水啊?可不可以把链接发给我呀?”她一脸认真的问。
聂恒很被动,从没感觉到32楼的时间有这么长。
她又来了句:“我们加个微信,好不好呀,你把香水链接发我。”
“不加。”聂恒咬紧了后槽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又不是什么宝贝,不要这么小气嘛,加个微信又不会掉块肉。”
进门后,聂恒径直走向对着落地窗的沙发,快速把她放到沙发上。刚一放下,这个人就开始打嗝,聂恒以为她还想吐,后退站在落地窗前,冷冷的看着这个麻烦。
没想到她就是单纯的在打嗝,还一脸无辜又认真的看着他说:“嗝……你不要以为我是刚刚把吐的东西咽下去,其实,我是……嗝,是吃撑着了。”
聂恒听言,眉毛拧起,看她又要口放什么狂词。
她靠在沙发上,头摇的像拨浪鼓,断断续续的说:“真的不是喔……”
“我……我那是……嗝”她结结巴巴:“我有个毛病。”
聂恒不禁冷笑道:“只有一个吗?”
她像耳朵聋了似的,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继续说:“我一喝冷风,就会打嗝。”
然后她上下搓着手臂,皱皱鼻子吸着声音说:“……嗝,好冷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聂恒转身,抱了个羽绒被走出来。
给她盖好被子,她还在哼:“脚冷,脚也给我盖上。”
聂恒只想快点盖完走人,扶起她的头垫上抱枕,她舒服的躺上去翻了个身,头发盖住大半边脸。
刚想走,樊茵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别走。”
她摘掉了两枚戒指,放到他手心,又摘下另一只手上的戒指放上。又开始摘两边的耳环,都一一放到他手心。
等到开始解开项链时,由于链子比较细,她的头发又缠着,她说:“你能不能帮我解下项链,解完我就睡觉了。”
聂恒看着她的红扑扑的脸脸蛋上,隐约露出的几粒小雀斑成了,一改俏皮的笑脸,郑重的对着空气鞠了一躬:“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