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美少女（16）
时间很快来到周末，迎来了25进20强阶段的淘汰赛。
这是《加油美少女》节目组放狠话说要大改制的第一场比赛，吸引了比之前规模更大的关注流量。不过里面真心对才艺表演感兴趣的人不知有多少，可以肯定的是，更多人是为了围观“uponline”平台及它背后的大资本、首富之子王人杰被迫投降于网友们批判呼声的大快景象。
这场选秀已被全网监督，并成为了各家娱乐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王人杰也似对今天这场转型赛事非常看重，一大早就被拍到搭乘豪华私驾抵达了小山岛上的“宫殿”。
这座“宫殿”虽被戏称为太子爷的宠幸之地，可他本人其实一晚都没有留宿过，每回只在临开场才赶来，比赛结束便匆匆离去了。
像今天这么早到的，于节目组来说也是第一次。
王人杰没去干扰各部门紧张的备赛节奏，而是把助理安双喜叫来身边单独问了问题。
“安吉祥……”他身穿简单体恤、深色沙滩裤，整个身子后仰进舒适的大沙发里，两条腿搁在玻璃茶几上，一副懒洋洋地调式问道，“你身为直播组组长，也观察选手这么多天了，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安双喜看他模样就知道是起太早还没缓过神。王人杰要管的东西太多了，单是“心愿投资”这家令他获得风投行业口碑的公司就占去了多半精力，近来还得兼顾这边的选秀赛事，一定是没时间睡觉了。
不过哪怕老板显得精神不济，安双喜也得特别留心对方的考问，汇报道：“目前25强选手中24人都顺利签约了平台，只有凌天月还不肯签，我先后找过凌小姐两次，但她始终没有松口的样子……“
王人杰轻揉太阳穴，直接问结果：“你觉得她还有签约的可能性吗？”
安双喜顿了下，回答道：“可能性不大了，而且我看她这几天连备赛都很敷衍，甚至一次个人直播都没开过了，感觉像是……”虽不确定，他还是大胆说出了猜想，“像要退赛的样子。”
“哼……”王人杰听后并未流露出特别的情绪，只是冷笑一声，问道，“目前观众对她的观感如何？”
安双喜答道：“观众对她表现出的态度颇有微词，但也有表示理解的，说她就是这种性格，一开始就没变过，粉丝们都很期待她在正式比赛中的表现，只要她继续表现出色，依然会有很多人支持她的……”
“那你觉得，”王人杰又问道，“她下午的节目表演能达到观众的预期吗？”
安双喜摇头道：“恐怕不乐观……所以我才感觉她像是要退赛的样子。”
“退赛……”王人杰停下按揉的动作，眯起眼睛道，“准确来说，她是想被节目组自然淘汰，因为我们不同意她退赛，她自己是退不了的。”
安双喜听他这么一说，便领会到原来老板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忙还会抽出时间亲自关注选手的表现，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当初节目组在海选招募时就和报名选手自动签署过一份参赛协议，其中没有特别限制的地方，只有一条，要求选手在比赛途中不得随意退出，除非征得平台的同意。若是选手执意退出则需赔付平台相应的损失，其中包含返还比赛期间通过平台获得的全部收益等。
安双喜清楚，凌天月的那首自作曲因为全网发酵的缘故被广大网友不停转发点播，版税已达到十多万元了，即便她不在乎这些钱，甘愿全部退回，但协议里还有最狠的一条规定，就是一年内不得再从事相关行业。安双喜更清楚，那位凌小姐之所以有底气去谋求个人发展就是因为获得了人气第一的热度，如果耽搁一年，网上热点瞬息万变，网民们是没有记忆的，那可真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在我的地盘上得了好处还要想绝对的自由，把我王人杰当什么人了，敢这么肆无忌惮。”王人杰语气轻蔑地说了句，细长的眼尾给他增添了份自负又刻薄的气质。
安双喜见状暗叹道：自家老板一直是个心比天高的太子爷，还是个一点亏都吃不得的资本家，那位凌小姐想在这位爷面前挥一挥衣袖潇洒自在地离开……是不可能的。
“王总，以凌天月目前的人气来看，”他提醒道，“哪怕这一次没达到观众的预期也不会立刻下降到被淘汰的地步，20强还是能进的。”
“进什么进！”王人杰又一次发出冷笑，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既然她那么想被淘汰，就成全她。安吉祥……”他吩咐道，“你去和运营组的人说，将她下午比赛的排名降到第21位，直接淘汰出局吧。还有她这么敷衍比赛，一定会有观众表达不满，再安排人去网上放大这些对她不满的舆论效应。”
“……”
这可把安双喜听愣住了，怎么老板前一句还放着狠话，后一句就准备如此大方地放那位凌小姐自由了？她走了就是走了，至于那点舆论效应又能持续多久呢？
王人杰见他傻站着，催促了句：“还不去办？”
安双喜立马答道：“好，我这就去。”
他不敢当面质疑王人杰的为人和决定，只能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安双喜办完差后还得回来伺候王人杰，一般只要王总在，他就得鞍前马后地做好助理职责，什么直播组组长的工作都放一边去了。等到下午开赛，他又陪老板一同坐进了VIP观赛席上。
作为全场最高身份，王人杰的观赛席位自然是最好的，此刻他已换上了一套昂贵精致的西装，非常契合音乐厅的优雅氛围。
台下近300名观众也坐满了，节目组没有赚取入场费用，全是通过平台抽奖赠送的门票。
随着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比赛开始，25强选手被一一介绍出场了。随后主持人邀请五位队长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出场顺序，凌天月手气不错地抽中了第四顺位。
出场顺序其实很有讲究的，第一个最难，因为场子没热起来，观众也没有投票参考性，一般很难投出手里的票，同时越靠前也越难保留住演出新鲜感，所以倒数第二个的出场是很不错的安排。凌天月自己也很满意这个结果，觉得对得起队友们了。
接下去便是正式节目的表演。
由于练习室对观众开放了全程直播，所以上场五支队伍要表演什么节目其实不是秘密了，不过观众们毕竟还没看过服化道齐全的正规舞台，也很期待这些选手们比起练习室里的进步和蜕变。
这也是常规选秀节目的看点之一：观众的陪伴和选手的成长。
第一支队伍带来的是结合走秀风格的唱歌表演。由于选手里没有会唱歌跳舞的，也没有别的特殊才艺，为增加节目的可看性，全队人只能穿上各种性感可爱的着装，以走秀的形式再配以舒缓的慢歌来凑齐一整个舞台分量了。
这让在后台候场的柳姐看得心里直痒痒，早知道她就选这支队伍了，反正自己的队伍第二个出场，也没占到多少顺序上的便宜，还能突出自身的优势，总比跟在阿景的队伍里好，完全成了个陪衬。
阿景从海选以来就是以才艺傍身出名的，人气也是前十名，自然被推选为了队长。她的队伍里基本是熟人，除了柳姐外还有合唱过多次的薇薇安，以及随薇薇安一起加入的相熟选手和一个人气排名第21位，基于投靠心理主动摸过来的“我吃薯片咔嚓”。由于队伍里会乐器和唱歌的选手齐全，所以一上来便定好了节目基调：吉他弹唱。
虽然阿景也给队友们分发了诸如三角铁、沙锤等用来装饰的配器，但效果很有限，整场表演下来风头基本都被负责弹唱的主力队员，阿景和薇薇安抢去了。
第三个节目是个喜剧小品，不得不说，才艺匮乏的选手们为了突出重围只能铤而走险了。考虑到重复带来的审美疲劳，走秀形式虽然简单却不能一再沿用，队友们便剑走偏锋排了个小品出来。可惜小品要好看得先有好的剧本，再有好的演技和口条，台上五人本就没有表演基础，内容也是胡编乱凑的，虽然其中几个笑点让观众们发出了笑声，但整体水平就放在那里，是没法一下子提高的。
第四个就轮到凌天月的队伍出场了。
为了配合歌曲风格，凌天月也是勉强穿上了充满少女感的服饰，还在化妆师的要求下把长发扎成了丸子头。虽然队友们都夸她好看，让人耳目一新，但她从来就不是走这种风格的，当走上舞台面对摄像机特写的那一刻，她想象着直播那头正看着节目的亲朋好友们，感觉自己差不多算“社死”了。
“她真的……在台上就没笑过。”
观看席里的安双喜不由轻叹了句。这位凌小姐当真不出所料的把敷衍两字写到了脸上，全程只有歌词唱对了、动作跳对了，可在精气神的表现力上是一丁点都没做到，特别是对比身边几个活力四射的队友来说简直太明显了。
安双喜佩戴的耳机里同步传来了直播组组员收集到的线上评论，果然凌天月的表现引起了观众们的不满。
尽管王总早有安排，他还是将这一信息做了汇报。
王人杰听后却是毫无表示，继续目不斜视地看了下去。
最后一个节目也是唱跳表演。不过没有了晓柒这样的专业舞者做辅导后，这支队伍的水平就显得非常粗糙了。
待全部节目都表演结束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人杰终于开口说道：“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烂，要靠这些人给我挣流量怎么指望得上！”他似想起什么，问了句，“对了安吉祥，之前那个‘加油君’你们有联系上吗？”
安双喜点头道：“已经联系上了，他的确是音乐圈的人，之前搞过乐队，现在做幕后工作，说是凌天月的粉丝，因为喜欢她就顺手帮她把编曲不足的地方改进了。但他不愿意来参与咱们的节目制作，说是有别的工作在忙，抽不出时间。”
“价格还能谈吗？”
“恐怕不能，他拒绝得很直接，酬劳的事根本没有提。”
王人杰“啧”了一声，也没多纠结，淡淡说道：“无妨，他就是小人物，不来就算了。主要是我接下去请的那些主角们，只要他们来了，也不枉费我辛苦搭建的豪华舞台了，不然就凭这些好比大学文艺汇演水平的所谓的25强选手也配登上我的舞台吗？”
安双喜听惯了他的倨傲口吻，连连附和道：“王总说得是，选秀节奏全在您的掌握之中呢。”
台上，节目组已暂停了线下线上观众的投票环节，主持人即将开始宣布选手的最终排名了。
“安吉祥……”王人杰突然压低声音道，“等排名宣布完，你去打断下，我有话说。”
“……好的，王总。”
安双喜应声而起，虽然他并不清楚老板的用意，本来在每场赛事结束前都会安排王人杰上去说几句的，但他还特意派自己下去做打断是为了什么呢？
安双喜从VIP观看席上缓步而下，此时台上的主持人看到大屏幕上跳出的最终排行榜忍不住讶异道：“经过实时人气统计，大家来看……哇，这个结果真是出乎人意料啊！”
“……”
观众席间和选手脸上都显现出了同样的讶异表情，只见大屏幕上显示的排名为：晓柒位列第一，阿景位列第二……而上一回合里人气第一的选手凌天月居然掉落到了第21名，堪堪与20强擦肩而过……
她竟是要被淘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