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
没等赵玥忍不住咳嗽提醒，裴姝率先收回了与席文栋的对视，问旁的去了，“刚刚身后跟着两个侍从和你在底下聊天的公子，你认识那人？”
刚刚。两个侍从。
蒋鸿祯？
席文栋意外裴姝怎么提到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解释到那人叫蒋鸿祯，是当朝蒋丞相家的孙子，也是跟他一块参加工科考试的考生。
其余的事情，席文栋不想多说，免得留下个爱搬弄是非的形象。不过，他好奇疑惑的眼神都快要实质化了。
赵玥见转，难得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更是倒了杯茶水递给席文栋。
席文栋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还看了赵玥好几眼。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了赵玥倒的茶水。之前有见过几面，但每次赵玥都忙的不可开交，像是公司上市前的审计，哪有空理他。
赵玥向席文栋投去一个微不可见的同情眼神，为他待会要听到的消息，让他先喝口茶压压惊。
裴姝没有察觉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听到席文栋说蒋鸿祯与他相识后，不用细聊，她的怀疑就更深了一分。
见席文栋不想多谈什么，裴姝温热的指腹划过手掌，眼波流转间，开口说：“只是在舆长县认识了蒋公子。这位与我三番五次的巧遇，后又说深感缘分之深……”
当听到裴姝说起舆长县的时候蒋鸿祯就出现在她周围献殷勤，脸都绿了。
“他可不是个好人！”席文栋激动的下定义，像倒豆子一样将之前没有说的话一股脑吐槽出来。
特别着重在蒋鸿祯的无理取闹、势利幼稚上。
裴姝静静的听着，她原本就不相信蒋鸿祯，更觉得他的示爱是无稽之谈。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之前总觉得奇怪的地方，原来一切的起因在这。
蒋鸿祯讨厌席文栋！因为讨厌他，所以怀抱着别种目的蓄意接近了她。估计打定了拥有后再抛弃的念头，才会在她拒绝后破口大骂。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这也说明了这人果真是个不择手段，心机阴沉的小人。
裴姝的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所以，你后来怎么同他说的？”席文栋见裴姝久久没发表什么意见，着急的问道。
席文栋这话简直就是明知故问，若是裴姝应允了，此时还会在这和他议论蒋鸿祯，提起蒋鸿祯还是用“那人”？
当然，若是平时理智在线的时候，席文栋肯定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但现在他被蒋鸿祯跑到舆长县找裴姝献殷勤表好感这个消息打击到了，并且暗暗后悔早知道他也一块去舆长了。
不仅能避免审判厅一日游，还能增进增进感情。
裴姝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努了努嘴嘴：“自然是臭骂了他一顿。”
席文栋听到后，嘴上的笑容是挡也挡不住，认同道：“那就好，那就好。”
裴姝走到围栏边，想看看蒋鸿祯是否还在，就见到他正和兄长在聊些什么。
他能与兄长说什么？怎么脸皮如此之厚。
就在她思考之际，就见兄长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和蒋鸿祯不知说些什么，抬脚便往茶楼这走来。
裴致远原本是不打算插手妹妹的事情的，他不贪慕蒋家权势，对妹妹拒绝蒋鸿祯一事也早有预感。
不料今日蒋鸿祯捧着口口声声的“贺礼”在这，他一推辞，便说这是赔罪，暗示被赔罪的对象不止他。
裴致远在众学子面前，不好多说什么，也不知蒋鸿祯和裴姝之间到底何事，便领他去茶楼包厢。
若说之前席文栋碰到蒋鸿祯是一脸“你没事吧？”，现在则是“怎么又是你”，就差把不欢迎写在脸上了。
裴致远原本是打算先给蒋鸿祯介绍一二的，突然发现在座的好像都知道他。
蒋鸿祯进了茶楼包厢，便是对着裴姝诉衷肠，话语间都是为之前的冲动抱歉。
总体思想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附赠上一枚晶莹剔透的花鸟佩。
不同于席文栋对蒋鸿祯意见多多，感情行事，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
裴姝倒是意外于蒋鸿祯这次的态度，不管是何原因，他好像是诚心求和的。
出于种种原因考虑，裴姝接受了蒋鸿祯的道歉。
蒋鸿祯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包厢。他要去招揽的人还有很多呢。
待他离开后，席文栋忍不住问道：“小姝，你原谅他了？”
裴姝垂眸说：“兄长从文，不可轻易与其交恶。蒋相势大，遮天不可挡。”
起码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蒋鸿祯自然无所谓，但他年二十就已经在朝堂上做出了一番作为前途无量的兄长，仍把控着朝堂是党争□□领袖的蒋丞相，对他们而言，还是庞然大物。
包厢里，陷入了沉默。
裴致远感觉有些不甘，他光风霁月之下不止是才子之心，他渴望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种渴望不知是看了女帝的日记之后，还是早在早慧读书之际，一颗种子就种在了他的心里，只等待来日长成参天大树。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总有一天会和妹妹口中的蒋相对上的感觉。
席文栋皱着眉，小说里裴致远和蒋丞相对上，是因为一个是听从帝令，抄家灭门的廷尉，一个是长袖善舞的文官集团领袖。何况一个□□一个□□，裴致远的加入促使势微的□□兴盛，才能与□□相抗衡，两人之间更是水火不容。
如今一切都未发生，裴致远按照普通的步骤文试入京，剧情也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这一次，蒋丞相和裴致远之间还会是生死之敌吗？
席文栋也不能确定。
假使金朝更迭，应声而起的，还会是裴致远吗？
*
在埠昌郡没待上几日，便到了进京的日子。有幸进京的学子同批出发，郡县安排了一批护卫，正是为了这一路上的安全。
而席文栋这里，席夫人恨不得塞一堆侍从跟随保护他，最后他还是挑了阿壮和小高。阿壮人高马大，小高机智灵活，两个人正好互补。
至于行李什么的，都不重要……因为他不会在京都待多久。只要保证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随身，一个是到手的面呈圣请的令牌，一个是装着束小瑜鸽子的笼子。
到了离开那天，浩浩荡荡的几十人队伍，还有车马，在官道上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护卫队里领头人高声呼名，点齐了便出发去往京都。
身后，是不舍的亲人朋友，身前，是象征着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