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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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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愁容的少女脚步虚浮地倚在楼道口,长裙的侧边被攥出皱纹。毛利兰对父亲身上发生的事不知所措。她的父亲虽然有着一系列的坏毛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他人或是社会怀抱恶意。

他不会是犯人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遇到什么事了吗,毛利同学?表情很不安呢。”

平稳而安定的声音,她抬眼看去,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的人正是她刚刚回到岗位上的代课老师,黑桐纱月。

应该说出来吗?她不知道。她的内心一团乱麻。

“那,那个……我……”她的话语支离破碎。

一步两步,她的老师走向她。略微下垂的眉眼,柔软下来的神色让黑桐纱月看起来也一同陷入了烦恼。

“不用勉强自己,毛利同学。不过如果想找人商量的话,我一直都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女孩依旧欲言又止。

“我正打算去波洛吃晚餐,要一起吗?”

【话术 95 1d100=17 成功】

毛利兰难以拒绝眼前这个女人的帮助。她对黑桐纱月的本质还不够了解,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井口垂下的蜘蛛丝还是破解迷宫的线团。

她们推门进入波洛,清脆的风铃声引来了安室透的视线。黑桐纱月与他的视线交错,瞥见他脸上的伤口,秀气的眉毛蹙起,但她只是略微压下视线,没有选择在现在过问。

“安室先生的脸上是受伤了吗,没事吧?”毛利兰的担忧很快转移。即使自己的困境毫无改善的迹象,她也还是优先选择关心他人。

男人面对关心只是抓了抓头发,笑着装傻:“啊,这个是家里的电器出了点故障,就不小心伤到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话术 67 1d100=45 成功]

“这样啊,像安室先生这样能干的人也会遇上这种问题,以后也要注意这种问题了呢。”女孩很快接受了这种说法,她努力让话题轻快些,可惜紧绷的嘴角暴露了心情。她赶紧走到里面的位置坐下。

黑桐纱月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叫安室透有些难以招架。正当他打算再小声补充些什么的时候,黑桐纱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电器是很精细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故障。即使用心爱护,它依旧只按照自己的原理运作。”

这番对电器的感慨大概是她的真心话,带着魔术师对科技的手足无措。安室透微妙地有些沮丧,又有些开心。他发现女人根本没有打算在日常生活中去猜测,或者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是因为对她来说事情的真相,应该说探寻真相的过程毫无意义,一切都在阿卡夏记录之中。如果她想仔细追究,那么他的隐瞒不过是无用功。但是,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安室先生这样帅气的脸,如果受伤了的话,许多人都会伤心的。即使是为了大家视觉上的快乐,也请多注意一些。”她弯起嘴角,少见地说了句捎带刻薄的俏皮话。

没错,正因了解她的无趣,他才会对她的有趣格外心动。

男人不想让脸颊上的笑意过于明显,耳朵以及后颈处的一小片肌肤不受控制地染上粉红。

她没有想过对他设防,不管他是安室透,是波本,还是降谷零。他们之间不存在互知底细的默契与游刃有余。她不会刻意配合安室透扮演日常,不会随着波本堕入深渊,更不会对降谷零展露同情。不管哪个身份,在黑桐纱月的眼中,都是同一个人。

黑桐纱月是他宝贵的同伴,是他珍视的共犯。这与他和柯南之间的信任不同。

他温顺而又无奈地点点头。

在学院祭之后,他就隐约感觉到她和景之间的氛围变了,仿佛日光终于刺破了清晨的朦胧薄雾。随之被刺破的,还有他还没来得及表明的心意。

毫无疑问,对与黑桐纱月来说,他是特殊的,但是和景在不同的方向上。即使是一厢情愿,他也愿意这样相信。

真是少有的体验啊,人生第一次感到了向上追求的努力最终以失败告终。仅限这些许时间,还是让他在意犹未尽中回味一番再向前走去吧。

“那么两位今天想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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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兰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终于在某一刻将刀叉搁在瓷制的餐盘中。突兀的声响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声,不和谐感化作重压,一下一下地敲击她的前额。

“原来如此,是毛利先生遇上麻烦了啊。”配合着毛利兰的情绪,黑桐纱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毫无顾忌地大口吃着焗饭。

她擦了擦嘴角,缓缓地说道:“我对法律方面的了解不算多,也不认识这个领域的人物。不过我想你可以试着找优秀的律师来辩护。考虑到这是公诉案件,支持者可能不会太多。”

女孩陷入了更深的焦虑。

欲扬先抑,她继续说道:“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需要确认。”

“那是,什么……”

“你相信自己的父亲没有犯罪吗?”

女孩着急地回答:“爸爸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高,只好强制压抑声线隐忍。

“那就请一直保持着这种信任。”她的老师锁定了她慌乱的视线,“冷静一些,我也愿意相信毛利先生没有做出这样的行为。但我要提醒的是,警方不会无缘无故逮捕人,他们一定会提供出证据。在他们提供的证据面前,你也能继续保持这种坚定的信念吗?”

“纱月这是在暗示警方会给出不实的证据吗?”服务员加入了讨论,他抱歉地挤了挤眉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毛利老师的事情实在很令人在意。”

毛利兰摇摇头,现在她没有余力去一一介意这些事。

黑桐纱月直面安室透的质问,她认真而又担忧的神色不变:“越是到危急时刻越是应当确定唯一的道路,这种选择并不是暗示警方的证据有问题,而是从毛利同学的心理状态考虑来看比较安定的做法。”

她又看了一眼毛利兰:“如果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的父亲,又全心全意地相信警方的证据不会有错,只会让自己的内心陷入分裂,加速奔溃罢了。所以还不如在最开始就选择好立场然后一路走到最后,即使到最后结果真的辜负了信任,你在过程中依旧是明晰而不混乱的。”

啊,黑桐老师是在关心我的心理状态啊。毛利兰这才反应过来黑桐纱月的意图。她无法提供实质性的援助,起码也要帮毛利兰心里好受些。

“你的意思是要无视警方提供的证据吗?”

安室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些上头了,他就是想要在这里反问,听她多说几句。

见他没有停下追问,黑桐纱月略微调整面向对着安室透:“在记录的事实之上,有着根据警方证据构筑起来的真相,也有源自信任与情感建立起来的真相。如果接受了前者,就会不做反抗,任由警察主导流程;如果接受后者,就会积极寻找律师为毛利先生辩护。既然无法亲历现场,那么也就只能选择一种解释来确保精神与行动的一致性,防止内心因动摇崩塌。”

毛利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现在起码能够确定接下来该做的事。

安室透之下的降谷零缓缓呼出一口气,很有她风格的回答。也许恰恰是因为她能够直接读到事实,才能采取这么冷静的态度吧。

“只是好奇地问一下,如果警方真的提供了不实证据,那警察又要怎么保持这种一致性呢?”降谷零略微眯起眼,居高临下地发问。

安静的夕阳中,这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她停顿了数秒,用简短的一句话回击:“Then let the end justifies the means.(那就让结果为手段辩护吧)”

真是狡猾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在这种地方下道德判断。看上去这种回答是结果主义者,实际上她可能对结果和手段是什么都不太在意。

这不就是他最中意的回答吗。安室透败下阵来,认命般听着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来回之间,毛利兰已经收拾好情绪,准备前往母亲妃英理的事务所。在她离开波洛之后,安室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纱月,你打算介入这件事吗?”一旦黑桐纱月从毛利兰那一方介入,他们不一定是处于对立面,但一定不会走上同一条路。他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有人向我求助,我就会回应。”黑发黑眼的老师起身,迎向渐落的橘红色光芒,眼眸低垂。

她也许真的能做个好老师。安室透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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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 40 1d100=48 失败]

【侦察 25 1d100=87 失败】

[侦察 70 1d100=44 成功]

“抱歉,酒吧那边稍微有点杂事要处理,没能赶上一起在波洛吃晚饭。”经过乔装的男人三两步向黑桐纱月靠近,手中是两罐冷饮。他熟练地打开其中一罐递给她。

她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刚想说些什么,男人将视线投向了街角的某处,用不轻不响的声音说道:“如果那么在意的话,不妨出来我们一起聊聊吧,那边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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