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很难回答吗?”她一双不含杂质的眼睛澄澈分明。
“嗯。”他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粉,像是怕她误会,又解释,“怕回答不好你要跟我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
程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担忧。
既然他觉得那个问题很难回答,那她就换一个:“那你刚认识赵婉儿的时候也这样吗?”
“赵婉儿?”沈肆不解地看向她。
“嗯。”程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酸,“你也会刚认识她就想要追她吗?”
不知为何,他忽然笑了起来。
程澈郁闷了,这很好笑吗?
从餐厅出来后,两人步行回京都取车。一路上,沈肆都勾着唇角一脸心情很好的样子,但凡她目光撞过去,他就会低声笑起来。
程澈只是想知道他是只对她这样,还是对他喜欢的女生都这样,可他却一直在发冷笑,这让程澈有些弄不明白他了。
沈肆为她拉开车门的时候,嘴角还勾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程澈不由皱眉,问他:“你到底在笑什么?”
都一路了,还笑?难道她问的问题很可笑吗?
他一手挽着外套一手扶着车门,站姿看上去有点懒散,当听见她的问话,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下,停在一拳之距,低垂眼帘,将她锁进眼底,回答着刚刚那个让他觉得很难回答的问题:“你说的没错,昨天我就是想亲你来着。”
月色下,他漆沉的眼底揉进了一束光。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程澈开始有了窒息的错觉。
而沈肆似乎察觉到她在屏息,故意将脸贴近了些。
果然,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程澈并没有他的靠近而退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就跟第一次在高铁看见他时一样。
看他,看他,看他。
就那样被她看着,神差鬼使的,沈肆将唇压了下去。
这次,程澈并没有躲开,因为沈肆根本没留时间让她反应。
他唇贴上来的时候,程澈感觉自己被人点了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沈肆见她没拒绝,将挽着外套的手抬起,微微压在她的盘发上,手上用力,唇也在用力,微微吮了下。
一抹电流从程澈的唇窜到心脏,她猛地清醒,下意识推了他一下。
他隔着头发贴在她脖子上的手并没有因为她推开的动作而抽离,依然滞在原处。
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傻掉了,沈肆想。
四目相对着,空气安静如月。
程澈脑袋也空的很,后来不知怎么被她想起自己今天是开车过来的,然后丢下一句“突然想起我有开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便落荒而逃了。
盯着她逃命一般逃离的背影,沈肆不自觉低头、垂帘、抿唇,然后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半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猝不及防的笑出声来。
总之,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脑子不太聪明的气质。
程斌这头刚结束酒会,人就被沈肆拉去顶楼的水吧,和昨天一样,刚坐下没多久就灌了两三杯威士忌。
程斌算是服了他了,也不劝酒,就懒着骨架靠在吧台上,一副有点无奈的口吻:“说吧,今天阿澈又把你怎么了?”
大概是阿澈这两个字吸引了他,沈肆忽然停止转动手里的酒杯。
见状,程斌问:“不会是你俩闹掰了吧?”
那么重要的收购案都丢下了,不会告诉他两人闹掰了吧?
“没。”
沈肆盯着他,欲言又止片刻,最后在程斌的几番催促下,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程斌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啊。”
沈肆依然盯着他看,最后不知想了什么,又抬起酒杯喝了两口。
他亲她了,她没有拒绝。
这就是此时此刻沈肆脑子里的全部。
想着想着,表情也开始跟着变化。
然后,程斌就看见他像个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程斌:“……”
这好好一人,怎么就被程澈那小姑娘给折磨成这样了呢?
那一晚,不只是沈肆有些亢奋,就连程澈也不得安眠,一闭眼,脑子就只有沈肆那张脸。唇间,仿佛还残留着他亲自己时的温度。
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再拿起手机一看,马上四点了,但她依然睡意全无。
当程澈顶着一双熊猫眼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碰见了魏北尧。
昨晚程澈和沈肆率先离场本就引起很多人议论,加上世纪地产南深分部CEO妹妹这个身份,程澈这个名字早就传遍南深的金融圈和地产圈了。
更何况,有人误以为程澈是慕滢带出来见人的,一来二去的,大家都以为程澈和沈肆的这段关系是得到家里认可的。
流言,渐渐偏离了事实本身。
魏北尧骗程澈去酒会的时候只想利用她和沈肆的关系,没想过程澈会和世纪地产的程斌有关系。
“我说兴和海港城的项目李然怎么非要塞到你手里,原来你是世纪地产程斌的妹妹。”
听了这话,程澈就有点不服气了:“兴和海港城的项目跟我是谁的妹妹没关系。”
魏北尧自然不信,但也没多跟程澈争执,只是说:“不管以前的项目是怎样,但是后面博雅接的所有案子都要感谢你昨晚发微信让沈总来酒会。”
程澈和沈肆离场后,魏北尧才打听到沈肆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酒会,是因为程澈发微信催他,他才来的。
想起昨晚魏北尧的圈套,程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魏北尧也不在乎,只是笑着跟程澈说:“你应该感谢我,要不然你也不会知道在沈总心里你比收购案重要。”
收购案?
程澈皱眉:“什么收购案?”
“你不知道?”魏北尧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就是禾实在美国的那个收购案,我听朔引说那可是禾实磨了差不多一年才磨下来的,光是美国沈总就亲自跑了三趟。听说昨天下午收购案出了点问题,你在酒会给沈总发微信的时候他应该在开跨国会议,按照他出现在酒会的时间,应该是提前结束了会议吧。”
信息量实在太大,听的程澈云里雾里,后来为了证实魏北尧的说法,开完会后成程澈特地发微信去问程斌。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你知道昨晚沈肆有个跨国会议吗?
Booth:知道。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那你还让我微信问他怎么还没到?
程斌叹气,当时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酒会的人知道程澈和沈肆的关系,谁知道沈肆会为了程澈丢下收购案呢。
Booth:我也没想到他真会来。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
Booth:反正一个会议也解决不了,还是要他亲自跑一趟。
言外之意程澈看懂了。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所以他要去一趟美国?
Booth:?
Booth:十点的飞机,这会儿应该快到北京了。
末了,程斌追加一句解释。
Booth:这个点没有南深直达纽约的,只能去北京转。
从程斌口中得知沈肆今天要飞美国,不知为何,程澈的忽然心空了下。
一开始程斌也没想太多,程澈问了,他便答了。可后来他琢磨了下不太对,又给沈肆去了条微信。
Booth:你今天出国没跟小阿澈说?
沈肆收到程斌微信的时候刚落地北京,Alina刚帮他手机接上电源。
倒不是他故意不跟程澈讲,而是昨晚从顶楼水吧回到房间后,他就通宵开了会,早上刚睡了不到两小时,Alina电话进来了,说已经到了京都楼下。
早餐也没吃,早会也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开的,直到空姐提醒他才切断网络。
处理完公事,疲惫不堪的沈肆又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人刚落地北京,就收到程斌这样的微信。
近中午十二点,程澈刚将兴和宣发部要求调整的最新方案发过去后就收到了沈肆的微信。
S:忘了跟你说,今天我要飞美国,回国时间还不确定。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是因为收购案吗?
S:程斌跟你说的?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我们公司魏部长说的,就是你们公司杨朔引的未婚妻。
S:都听说了什么?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她说你昨晚有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所以才没来酒会。
S:嗯。
嗯?
程澈皱眉,所以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那你还来?
S:不是你问我的,怎么还没到。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我明明有讲,是程斌哥让我问的。
S:有区别吗?
橙子是唯一的水果:当然有啊!
S:对我来说没区别。
S:因为你在那里。
S:我就会去。
三行字,直接钉在程澈眼前,她悬在键盘上的手迟迟落不下去。
早上魏北尧跟她说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有些惊诧,可当沈肆亲口跟她承认的时候,心头莫名的悸动,就像是第一次在高铁碰见他,他目光撞过来的那一刻一样。
半天没见她回微信,沈肆直接坐不住了,他在反省自己会不会说的有些直白?可昨晚已经亲过她了,好像直白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忍不住敲屏幕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