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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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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清魂归天界后,少司命却发现其魂魄因暴死而飘散,花了二十天时间仍旧只收得一半,正着急时,天帝嘱他将这一半魂魄收集起来即可,轮回有数,不可贻误时机。少司命无奈,只得听从命令,将她投胎到了越骑校尉单况家中。

陌童死后,沈幼清之子刘翾继位,他在位期间重用儒道,亲信宦官,一度使儒家国教化,开启了宦官干政的先河。皇帝过度信任宦官,导致了文官集团的不满,陌童为他安排的辅政大臣之一马肃之也因此受到打击,被罢官回家,刘翾的手下宦官劝说皇帝派兵围困马家,以观察其行径,谁料到马肃之误以为此乃君臣之间自杀灭口的默契,竟拔剑自刎了。其死之冤,令人痛惜哀哉!诸如此类事件多多。陌童生前对太子的忧虑,最终都成了真。在刘翾的治理下,法家越来越边缘化,儒家的礼教化让阶级矛盾日益深重,土地兼并速度加快,穷人的日子水深火热,富人的日子穷奢极欲。这个辉煌了一百多年的王朝,内在的蛀虫正一点点侵蚀着它。

刘翾去世后,皇位由其长子刘博继承,刘翾同他的父皇一样对太子产生过怀疑和动摇,刘博年少时就不务正业,沉溺酒色,几次差点被废,皆因其母吕皇后为他说情,太子之位才得以保住。

单家乃功勋之臣的后代,家族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单况有一女儿,名单绢,早慧多识,自幼酷爱音律,擅诗文,深得单况的宠爱。单家家教严明,单绢从少时起就被要求严格按照宫中礼仪学习,对她的期望也不言而喻。单况为单绢安排伴读侍女,重复的学习虽十分枯燥,却幸得有人相陪,虽为主仆,她们私下里却亲密无间。其中一位姓李的侍女,因其出身低微,没有名字,单绢为她取名为“纱”,与自己的名字相呼应。李纱很高兴,常与单绢学习书法,音律等,二人悄悄结为姐妹,幸而无人发现。

宫廷里有西域诸国进贡的布样,绣了各种动物,皇帝将它们赏赐给了单家,单绢也与族中姐妹一起去欣赏,见布上所绣动物栩栩如生,单绢十分喜欢,翻看了一遍,众姐妹七嘴八舌地议论哪个样子最好看,单绢笑道:“我瞧着都不错,不过白鹿的那一匹我最喜欢。”李纱在一旁小声地说:“姑娘,羊的那匹可不更精致可爱些?”单绢又翻了一次,倒也没发现有何独特之处,“你喜欢的话,我就要了吧。”李纱喜得手舞足蹈,单老夫人横了他们一眼,单绢忙拉着李纱的手示意她先别激动。单老夫人对众人说:“今日圣上隆恩眷顾咱们家,赏赐了布匹金银,以我的想法这些东西还是交由库房收起来的好,可大人又执意把布样分给你们,只好依他。我见你们各有喜欢的东西,不如你们每人赋诗一首,我来分出上中下等,依次按序挑选。”

众人眉开眼笑之色顿时无影无踪,单绢自是高兴,命人取来绢布笔墨开始构思,不一会诗成:

杳杳鼓乐,丝竹和之。春华秋实,盖上眷深。

杳杳鼓乐,佳舞伴之。轻袖婵罗,盛明恩重。

杳杳鼓乐,福泽布之。绵延百岁,无有长乐。

半天后众人决出胜负,单绢如愿拿到了李纱喜欢的羊形布匹,李纱拍手称道:“姑娘诗才高过众人,小婢也得沾个光。”单绢十分得意,“你想拿它做个什么?”“收藏起来方好,奴婢也不敢拿它当衣服穿,被老夫人看见要撵出去的。”单绢偷笑:“平日里胆大如虎,见了老夫人就胆小如鼠了。”李纱气道:“小婢也得保命啊,姑娘只管嘲笑我。”“好了好了,你昨日不是说要教我女工吗?现在就开始吧。”李纱拿了针线奁来,问道:“姑娘想学什么?”单绢想了想:“我……我想学做腰带。”说完不知怎的自己脸一下红了,单绢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个答案。“腰带?”李纱很震惊,“姑娘你莫不是疯了,宫中所造腰带每年都送过来,更不用说家中还有侍女专职做衣服,我们可一点也不缺这个啊?况且我也不会做。”“那就学绣花样吧。”单绢有些泄气。

见单绢没有刚才那么兴致勃勃,李纱道:“你刚才不是看上有鹿的那一匹布,我替你修出那个花样,你再旁边看着。”单绢撇撇嘴:“看着你做,那得多无聊。”李纱在自己箱子里翻找了一圈,拿出一个绳带递给单绢,“你拿着这个打结,打上九十九个。”“然后呢?”“可以请来上神。”“呸!你就只想着逗我呢。”单绢伸手捏着李纱的脸,“姑娘放手,好疼!”单绢松了手,拿起绳带自顾自地打起结来,李纱也开始认真描摹绣样,她对单绢解释道:“做女工最重要的是耐心,姑娘平日不做事,自然对这些杂事不耐烦,你先坐得住了,我再一点点教你。”“四十一,四十二……”单绢认真数着数,不一会天已黑尽,有下人过来传膳,李纱弃了手上工活随单绢过去。单况见众人皆至,下令开宴。他左思右想,还是打算亲自将宫中广采女子的消息告知众人:“这一年你们的功课进展如何,我已询问了先生,有的整天瞎胡闹的,我也了解是哪些人,劝你们从明开始收敛起来 ,明年秋天宫里要挑选一批采女进去,每个长安城中官员的家中皆有名额,咱们家也不例外。若是送去的一个也没选上,陛下因此而发怒,实是我们的不幸。如今宫中挑选采女十分注重德行,我也早早安排了功课给你们,只是如今看来,把这事放在心上的人少之又少。劝你们为自己的前途好好考虑,也为了单家的前途慎重为人,谨慎行事。”众人闻此语皆不敢多话,埋头安静吃完了饭。

一出门李纱就与单绢窃窃私语:“这么说姑娘要进宫了。”单绢忙比手势:“嘘——别乱说话。”李纱倒比单绢更积极,一路上千方百计地暗示小姐好好表现。单绢对此事并不放心上,见李纱如此形态,心中感到有些不适,她思索了一下。对李纱认真地说:“自古以来宫中女子命运最薄,有甚者不如田间耕织儿女。你只看见了她们表面风光,实则有几个能得以善终?且不说前人之事,就只看今朝,有几位皇后是好命的?我不敢妄议宫中之事,但只听民间传闻,就已令人毛骨悚然,父亲身为臣子,凡事听从天家,此事不过遵从天子之令,若有则有,若无则无,非好坏可分别。你我不过顺其道者,以后不要再妄议此事,将眼下之事做好才要紧。”李纱点点头,只心中仍旧有其他想法,见单绢如此说来,也不敢再多加评议了。

李纱生性活泼,与单绢温柔沉静的性子迥然不同,二人一起听女先生讲课,李纱时不时地就与其他姑娘的陪侍们打听八卦传闻,乐此不疲。“哎,等等,你刚才说的那位戴公子,可是个高高的,眉眼俊朗,说话带着关中口音?”“不是不是,那是全公子,认错人了。”李纱穷追不舍,“你再详细说一遍戴公子的样貌,我瞧瞧我可见过他。”话音未落一条戒尺就拍在了她面前的桌上,把聚精会神听着课的单绢也吓了一跳,女先生怒气冲冲,“你们在这嚷嚷些什么?站起来!”李纱“嗖”地站起,盯着脚尖不敢说话,女先生转头对单绢说:“姑娘,单大人请我们来是为了教育好府中贵女,大人怕你们孤单,才请来了这些个不识字的婢子作伴,你们管教不严,我们教书的也不敢惩戒她们,只是这些日子她们也越发猖狂了!”单绢忙站起来赔不是:“先生息怒,我下了课就去回老夫人,定会好好惩戒她们,再有下次,先生就责罚我吧。”说完推了推李纱,李纱顺势跪在地上磕头:“先生饶命,小婢再也不敢有下次,若见了老夫人小婢也活不成了。”女先生终究是心慈之人,见她这样,怒火虽未平息,仍挥挥手,“起来吧,看在你主子的面上,有这么知书达理的姑娘,跟着她们进退都得学上一点,怎么还成天跟着不三不四的人胡闹呢?”另一旁的侍女听着话都红了脸,再不敢多嘴。

一堂课下来,李纱如坐针毡,下了课垂头丧气地对单绢道:“姑娘,您另请高明吧,我害怕那个。”说着努努嘴,小声地说:“母夜叉。”单绢皱皱眉,盯着她道:“前些日子是谁说我坐不下来,学不会女工的?你看看你,这么一点儿小事就退缩了,你还想日后像我一样会作诗会弹琴?”李纱埋着头不言语。单绢笑拉着她的手,“针线活那么难你都会,这个还怕学不会吗?你如果真觉得烦,下堂课拿了女工来做,先生不会生气的。”“真的?”单绢点点头,“女工也是功课的一部分,你只不再吵吵嚷嚷惹她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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