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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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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嬴玄把苏应容劫回没多久,就受召进了宫,现已是第三天,苏应容隐隐有苏醒的意思,裴嬴玄却全没有消息。

苏挽矜一心都扑在照顾苏应容身上,对裴嬴玄全然不关心。

苏应容醒来的时候,扶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头,艰难起身,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就先看到了趴在他床边休息的苏挽矜,再低头查看,身上早换了干净的衣服。

他这边才刚有动静,苏挽矜睡得不沉,马上就醒过来,忙不迭过去扶他。

“哥哥,你醒了!”眉眼难掩惊喜,察觉到苏应容心有担忧,害怕他再费心神,紧接着解释让他安心,“哥哥放心,这三天你身边只有我一人。”

苏应容提到半空的心才落地,攥着衣襟的手放下,微微松了口气,打量苏挽矜全无惊讶之情,嗓音还带着久睡初醒的沙哑,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挽矜却轻轻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好像想温暖他冰凉的手,笑容浅淡。

“哥哥在说什么?挽矜什么都不知。”

隔墙有耳,她从来都提防裴嬴玄,况且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哥哥留心。

无论苏应容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哥哥,是她最唯挂心之人。

苏应容听出苏挽矜话里的暗示,一阵暖流流到心中。

所以挽矜早知道他的隐瞒,只是依旧愿意敬重维护他。

还没来得急感动太久,猛然又想起骆老爷子的病情,挣扎着就要下床。

他要去骆家!

没成功就先被苏挽矜拦下,重新压回床上,“殿下还在宫中未归,哥哥现在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一方面是为了他的身体,然后是那个把他从刑部劫出来的裴嬴玄,现在还在宫中情况不明。

一言好像一盆凉水将苏应容从头浇到脚,顿时冷静下来。

是啊,他凭什么认为从刑部出来就是脱险了。就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也不能全靠殿下,殿下贵为储君的清誉,远比他更重要。

苏应容眸中混沌,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证明他的清白。

这么想着,这个事件中最关键之人是柳蓼,但柳蓼仍下落不明。

苏挽矜看他面色凝重,就知道他休息不下来,贴心退了出去给他独处的时间,顺便去看看新煎的药怎么样了。

外面早有人一直在等着这个时机,眼看着苏挽矜的身影走远,脚步轻悄进了苏应容休息的屋子。

苏应容还以为是苏挽矜有什么东西忘了,抬头看清了来人,原本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柳蓼?”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当事人却宛如没事人一样平静出现在自己面前,苏应容当时反应不过来。

“师兄,是我对不住你。”

他知道自己让苏应容遭了大罪,愧疚到了一定程度早不奢望他的原谅。设想了很多次该如何面对苏应容,唯独没想到再一次面对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平淡。

原因无他,只是无力罢了。

他不敢出卖太子殿下,把所有的真相全盘托出,让苏应容不受蒙骗。妹妹的眼睛,当是再有月余就能看到了。他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恬不知耻说自己一句君子,不会做这种不讲诚信,过河拆桥的事。

更多是不敢,不敢触怒太子殿下。

想通了这点之后,柳蓼不由苦笑,他竟是这般虚伪之人。

“柳蓼,你是被冤枉的吗?你只管说,我一定不留余力还你清白。”苏应容语气焦急,即使他早看出柳蓼的态度。

若他真是被冤枉的,不该先和他道歉。只是他还不愿相信,柳蓼会做出这种事。

柳蓼轻轻叹气,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解释,只是身不由己,最后只能说一句不足轻重的话。

“我是有苦衷的。”

苏应容一定不接受这个解释,怒意,不解和担忧密密麻麻缠在一起,眼角泛起一丝酸意。

他把柳蓼当朋友,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

“是何苦衷,你不说,我又如何帮你?”

柳蓼看不过他这个时候还在为他考虑,一片赤诚之心,只会让他更加内疚。苏应容还不如大骂一通看走了眼,然后让人把他打出去,压到衙门自首,将功折罪以证自身清白,会让他心里好受些。

其实柳蓼这次来,也是希望如此。

“苏应容,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拿什么帮我?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如此。很多东西你看不到,我别无他法。否则,我会死。”

他无权无势,现在卷入的这场事情,除了苏应容,更拉下来一整批贪官污吏,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太子殿下安排他带着妹妹跑,远走他乡,是他唯一的活路。

那这所有的恶意会落到苏应容身上,除了太子殿下再没人能护住他,苏应容此生就跟他绑在一起了。

所以说太子殿下可怕,正事做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一箭双雕。

他现在见苏应容,是在把自己唯一的活路堵死。

他在逼苏应容检举揭发他。

这是他唯一想到能为苏应容做的,起码他的处境会好些。

苏应容闻言愣住,他总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极力去承担,此时却感到深深的力不从心。

早晚要把自己憋出问题。

是他一直都顺风顺水,竟然自得起来,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去要求柳蓼,为了清誉冒生命之险。

最终轻声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

似叹息,却又说得认真,柳蓼初次听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做错事的孩子,垂眸站在原地,随后低低笑出声。

“哈哈……我原是想不到世上会有你这般傻的人。”

苏应容让他走,是让他自己去保命,然后他搭上余生,本来一片光明的前途,被骆家逐出家门,一身清白跌入污泥。

在逼迫他人和逼自己中抉择,苏应容从来都选择为难自己。

看似是嘲笑苏应容,实则更像是在自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转身怔怔离开房中,屋里陷入一片沉寂。

东宫的人对他视若无睹,认识他的人知道裴嬴玄的算计,明白柳蓼身为棋子,棋子的处境又会有谁关心。更多不认识他的人,见上头的人脸色行事。东宫每天迎来送往,每个人的出现都有原因。

柳蓼失魂落魄,不知不觉走到了衙门前,看着威严的大门,本来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终于坚定下来,大步冲上前拿过鼓槌。

击鼓鸣冤。

本来应该后半生都像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的柳蓼,吸引了不少民众驻足侧目,重新站回了阳光之下。

苏应容该是青云之上的人,不该因为他落下。

“有人击鼓!有人击鼓!”

官兵从里面赶出来的时候,就见柳蓼跪在大门正前,身姿挺拔,跪得端正。围观的民众自觉让出了一片空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热闹。

外头的民众不认识,里面的官员可被吓了一跳,窃窃私语:“这不是柳蓼吗?不是跑了吗,还敢回来?”

“是啊,活腻烦了吧。”

说着怕人跑了连忙知会来人,赶紧把柳蓼拿下。

“罪人柳蓼,贪心不足,私自收受贿赂,畏罪潜逃,罪该万死。但此事苏应容全不知晓,罪人柳蓼迷途知返,愿一力承担不牵扯他人。”

掷地有声,坚定有力,有引起人群一阵骚乱。

柳蓼充耳不闻,恭敬将认罪书放在地上,注意到衙门里列队的士兵快步将要走近,缓缓抬头,今日的阳光刺眼,让柳蓼忍不住抬手去挡。

心中感慨,今日是个好天气。

有太多要感慨的了,真到这个时候顾上的反而只有最简单的事了。

他站起身,本是有一堆人警惕看着他生怕人跑路,都随着他的动作心神一动,却没想到柳蓼一头撞在门口的石狮子上。

一时所有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再去看时,人已经没了气息。只剩下石像一角残留着殷红的血迹,血顺着柳蓼额角流下,本来热闹嘈杂的街上瞬时悄无声息,都被这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唯有一个小姑娘浑身冰冷,她身材小,眼睛又不方便,挤不到前头去。

身边有个人,小声道:“人死了吧。”

语气带着不可置信,从头上轻飘飘到了小姑娘耳朵里,她抬手一摸,脸上竟然已经溢满了泪水,身上止不住颤抖。

轻声问身边的药铺伙计:“我哥哥,死了吗?”

在苏应容被抓之前,哥哥就已经把她从苏家接出来,治了眼睛却没把她送回去,而是托给了药铺照顾。以往是常有的事,哥哥要出差都会这么做,只是这次叮嘱的尤其多,尤其久。

她还因为恢复光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哥哥而闹了一阵脾气。

药铺伙计一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沉默其实有时也是一种回答。

她已经懂了,悲痛到极致感觉五脏六腑都揪着疼,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止不住地喘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等她,药铺的掌柜都说,她马上就能看见了。

她甚至还没有看到哥哥的样子,哥哥就走了,永远离她而去。

想到这小姑娘不受控制地要冲过人群到柳蓼身边去,被药铺伙计捂着嘴拦住,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松手。

就算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现在柳蓼的处境,肯定是不能暴露他妹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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