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揭穿殿下伪善面具以后 > 头七

头七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那似乎不是他人可以肆意利用苏应容的迁就,有恃无恐的理由。

一阵零碎的声响,案上的东西随着裴嬴玄的身影无力坠下被扫落在地,从苏家送来的讣告也缓缓飘落,落在一地的狼藉上。青冥三步作两步上前去扶住他,依旧没来得及。

裴嬴玄单膝跪着支撑浑身的重量,脑中一阵恍惚,一口气憋在心口处,梗着无法呼吸。

青冥见状,果断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看准脖颈处的穴位刺下去,裴嬴玄吐出一口鲜血,点点落在讣告上,白纸黑字染红,看着诡异得很。

眼看裴嬴玄的身子无力倒下,没了意识,暗卫再也沉不下心,及时现身,害怕青冥做什么伤害主上的事,但是不通医术,也不敢轻举妄动。

青冥神色淡淡看过去,解释道:“郁结于心,不及时疏通怕是一身武功尽毁。我刚刚施针让他吐出了瘀血,醒来就好了。”

然后把裴嬴玄丢给暗卫。

凡尘俗世多扰,还好他早早上了山,只是如今看着他们挣扎,一直沉寂的心竟也有些触动。师父总说他入道太早,太脱俗的那是仙人,不是医者,下山游历会有所增益,不知说的是不是此。

一直到苏应容头七的时候,裴嬴玄才转醒,没等青冥先过来把脉,就先去了苏府。

苏府上下一片缟素,苏家人情交往不多,来悼念的宾客此时基本走尽,裴嬴玄走进去的时候,表情木然打量着。

他不信,苏应容就这么死了,没亲眼见到尸体,他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才踏进去没两步,听了外面有人的通传,苏挽矜一袭白衣出来,她在为苏应容披麻戴孝。

苏挽矜从来仪态端庄,此时好像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散了,一步一步朝外走,径直朝着裴嬴玄的方向去,远看还以为是来迎接的,走近了才发现苏挽矜手无力垂在身侧,攥着一把长剑,长袖没过剑柄,随着她走动飘荡,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哀莫大于心死,她唇角挂着浅笑,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这么多年她早习惯了时时保持贵女的风范,穿上这身衣服,站在苏家,连哭都不能放肆,她恨自己不能疯着发泄心中的悲痛。

头七事情繁忙,一时都没有人注意到苏挽矜竟然离席出来,苏挽矜走近举剑指着裴嬴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是你逼死我哥哥,你怎么还有颜面来见他。”她恨不能将这个人千刀万剐,但是她知道哥哥不会希望她这么做,哥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她顾好自己。

裴嫤月来得早,已经悼念完准备出去,眼角还有未干透的泪痕,看到这一幕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衣袂翻飞快步过去,也顾不上其他,直挡在裴嬴玄身前,直面剑端,眼睛睁得溜圆瞪着苏挽矜,掩不住的惊恐。

“苏挽矜你疯了,行刺太子是什么罪名你担得起吗!”同时给身边人使眼色,让人赶紧去夺了她的武器。

她说苏挽矜怎么会如此淡定,原来在这儿登着呢。所以她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苏挽矜,一言不发暗戳戳地发疯,让人拦都没法子拦。

千钧一发之时,金属碰撞发出“锵”得一声,清脆的响声环绕在空中,苏挽矜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随之脱手,从中间断成两截,落到地上又弹起。

罪魁祸首祁寒酥走出来,闲庭信步,和周围压抑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就算他很乐意看到苏挽矜和裴嬴玄刀剑相向,也不能让事情闹得太难看,他知道裴嬴玄不是爱屋及乌的人,没了苏应容苏家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对苏家也不会手软。

“没看见你家姑娘悲痛欲绝,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剑断了,苏挽矜也没有去捡的意思,本来她也不觉得自己能伤到他,只是瞥了祁寒酥一眼,又甩开拉扯她的人,目光转回裴嬴玄身上,死死盯着他,含着的恨意令人触目惊心。

自顾自跪下请罪,说是请罪,话里却不见半分歉意。

“挽矜冒犯了殿下,不求恕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差点忘了恭喜殿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想必现在的一切都在殿下的算计之中,提前恭祝殿下得偿所愿了。”

裴嬴玄骄傲自负,苏挽矜见他憔悴宛如大病初愈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痛快。又为苏应容不值,不由想,若是哥哥能看到,说不定又要忧心,为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忧心。

裴嬴玄却捡起来地上的断剑,刻着“君子不器,周而不比”八字,是当初他替苏应容选的,最终没有为难苏挽矜,她决意不让他再见苏应容,转身离去。

握着断剑的手仿佛感觉不到疼,直到衣袖被溢出的血浸透,顺着指尖滴落,裴嫤月注意到惊呼出声,只是裴嬴玄不理她,她也不敢去拉扯,只能不近不远地跟他身后。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皇兄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苏挽矜口出恶言是为了发泄,皇兄自然能处置她,前提是他心中不怨自己。

现在他是在自我折磨,任由苏挽矜的话利刃一般割着他的心。

他算计了那么多,最后落得这般结局也是应该的。

苏应容去世,裴嫤月以为她已经足够难过了,今天见了苏挽矜和皇兄,比起两人像被抽了魂一样,她的情况好太多了,起码她还能自我安慰,活着的人还有继续生活,而他们两个活似恨不得下一秒就去陪苏应容一般。

苏挽矜有苏父苏母看着,她更担心皇兄,没了苏应容谁还能在他身边说上话,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高处不胜寒,父皇和三皇兄都恨不得他死,她虽然自诩和皇兄一条心,但是他们的争斗太残忍,皇兄从来不让她牵扯进来。

她有预感,皇兄可能会又回到母后去世时的模样,和所有人都隔着一层厚障壁,而且这次,不会再有人能走进他心里了。

“哥哥……”

目送裴嬴玄离开,裴嫤月无力地停住脚步。母后临终前说,之后就是她和皇兄相依为命了,但是她太没用了,什么都帮不了皇兄。

青冥皱着眉帮裴嬴玄的手上好了药,一圈一圈地缠好,边忙活边在腹诽,是一秒都不能看不住他,立马就添了新伤,他是神医也不是神。

知道他是去看苏应容了,见到了也好死心,接受现实。人死不能复生,从医之人见惯了生死,青冥看待这种事豁达得过分,如今情况他也只能道一声“节哀。”。

三皇子党可不会给他太多悲哀的时候。

祁寒酥也为裴嬴玄振作速度之快震惊,若不是那天在苏府亲自见了裴嬴玄什么样子,他都要怀疑苏应容的死是不是真对他有冲击。

“苏应容到溧水了吧。”

郁戚打开密信之后,把信鸽从窗口放飞,大眼扫过里面的内容,“是。”

她出城并不难,有少主暗中相助,一路畅通无阻,况且苏应容自己谨慎,恢复女儿身之后还做了易容,任谁也不能将她和曾经惊才绝艳的苏公子联系在一起。

苏应容在溧水置办了一处宅子,看着应该是准备长住。

“穆苏姑娘,你只管住着,我这房子抢手得很,若不是你来得巧,可租不到呢。”一个妇人从怀里掏出钥匙叮叮当当得响,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她掏的价钱合适。

“是,多谢春姨了。”

苏应容听着她吹嘘,也不揭穿,她人生地不熟,先有落脚的地方就行。难得碰见一个见钱眼开的,不好奇她的来历。

谢绝了春姨帮她招些仆役,苏应容一个人住着,这里的冬天也不严寒,看着看着就容易忘却了时节,京城该落雪的时候,这里偶尔还能有和煦的风。

骤然闲下来,她没什么事,每日睡到自然醒,读书喝茶,乐得悠然,却总是牵挂着京城的事,到底放不下。

等开春就好了,一切都会随着她的离开淡然的。苏应容这般想着,又在院里那棵大槐树下的摇椅上睡着了。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也不恼,只是暗叹她现在越发嗜睡了。

过去开门,春姨谄媚着进来,笑得讨好,亲热拉着苏应容的手,边走边说:“穆苏姑娘,你可是好福气,咱们这儿的大地主,赵春生赵老爷!看上你啦,你以后可过好日子了。”

拉着她在院里坐下,毫不客气。

春姨笑得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也不耽误她又上下审视了苏应容一番。

这穆苏姑娘无亲无故来这儿,一介女流过得却阔绰,她一开始就打量是哪家打发出来的外室。虽然长得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身段倒是勾人。平日里闭门不出,只是前几日上街置办了几身开春的薄衣裳,就被赵老爷瞧上了。

生来就是享福的人,这福气她这辈子是无法消受喽。春姨心中不屑,面上却依旧热情。

苏应容神情有些奇怪。

赵春生……老熟人了。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