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怎么回事？菁菁不是和千明出国了吗？”平夏疑惑地问。
段书砺点点头。
“你听我说下去吧——”
“好！”平夏说，“不过，请等下，我先上个洗手间，等下哈，我马上回来！”
段书砺望着平夏急忙奔去的身影，半晌，苦笑出声……
“好吧，你说。”
最终，段书砺还是妥协了。
赵琪先在电话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书砺，菁菁她结婚了。”
一时间，大家陷入一段好长的沉默，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呵，是嘛……”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同学那儿！我在他社交网络上看到了他们的结婚照片！他们——”
“新郎倌，会不会换了个人？一个洋鬼子？”他自说自笑了起来，笑得太大声了，连坐着的椅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整排书架在他眼前像快要倒塌了似的。
“书砺……她看起来很幸福……你可以放心了！”
他全身僵住，而后，他握起拳头、恨声道：
“放心？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都说过的，我又不是她什么人……”
不自觉，将五指戳进掌心，却奇怪的感觉不到痛。
“可是，我知道，”赵琪仍在絮絮地说：“你一定还放不下她的，不然的话，这两年，你又为何一直在逃避呢？”
他就像被当众劈了一巴掌，脸上全是火辣辣的屈辱。
他唯有放声大笑掩饰：
“赵琪！你怎么还把我想得这么纯情啊？跟你说，这两年我在外面可玩了不少女人，红黄蓝绿，各种口味——”
“段书砺！！”赵琪狠狠地打断了他，“你何必骗我呢？你更不用，骗你自己！我说这些，也都是为你好，虽然咱俩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可是，我总是记得我们之间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美好回忆，所以，我更难想象你的痛苦！一直以来，你为菁菁付出了那么多，你都收获了什么？！”
他捂上脸，并不至于的，却仍是热泪滚滚。
“书砺，”赵琪最后又说：“我只想告诉你，孟菁菁，她是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手段更有心机的女人，她现在过得风生水起，真的不需要你再为她担心了。”
他不再说话，也无话可说。
“哥？！”
他这边刚挂了电话，妹妹推门进来了，他赶忙转身擦了擦脸——
“什么事？”
“哥！”妹妹鬼头鬼脑地关上门后，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请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他扭头一看，噫！妹妹穿的这是什么？露肩露腰露大腿，还把脸涂得跟调色盘一样，“你干嘛？化妆了？要演出吗？”
“才不是嘞！”
“那把自己涂成鬼一样？”
“什么鬼啦！”妹妹大叫，“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妆好吗！人家化了两个小时才化好的，居然被你叫成鬼！哥，你真是老土！”
他笑，“是，我老土，谁叫我当了两年的流浪汉呢！”
妹妹笑着缠住他——
“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
“你先答应我不要讲出去，尤其是爸爸跟妈妈——”
他顿时皱起眉：“你搞什么？不要跟我讲在外面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哦！现在网络上还有社会上各种骗子都有！最喜欢骗你们这些愚蠢又清澈的大学生了！”
“哎哟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妹妹气到跺脚：“你到底还要不要听秘密啦？”
妹妹的脸都急红了，他只好说：“好好好，我听，我听，我洗耳恭听！行了吧？”
妹妹又得意地笑——
“哥，跟你说哦，其实我晚上穿得这么漂亮呢，是要去见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他大叫起来：“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妹妹急得上来捂住他的嘴，“你叫那么大声干嘛！生怕爸妈听不见啊！！！”
他点头表示闭嘴。
妹妹放开他、羞红了脸说：“我和他是校友，不过他高我一级，我俩在一起已经快两个月了，但是今天是第一次校外约会，因为今天，是他生日，我们约好在外面过，所以，万一回来的时间有点晚了，能不能拜托你，在爸妈面前帮我应付一下？”
他严肃起来。
“糖糖。”
“嗯？”
“我不会反对你谈恋爱，但是——”
“但是什么？”
他望着妹妹那双睁得老大的懵懂的眼睛，叹了口气——
“回家时间不可以超过11点！”
妹妹笑了起来——
“好！我知道！我尽量——”
“还有——”
“还有？”
“保持手机畅通，我要随时可以找到你！”
“啊？哦……”
“另外——”
“还有另外？”妹妹已经不耐烦了，站起来直跺脚说：“哥！你怎么比老爸还罗嗦哦！”
他不理，拿来纸笔敲到她面前：
“把你男朋友的姓名、手机号码写下来给我！”
妹妹垮着一张脸飞速写完后递给他，他故意慢吞吞念了一遍后做确认。
妹妹急着飞出屋——
“白了哥，谢谢哥！”她跑到门口，又笑嘻嘻抱住门送了他一个飞吻。
门关上，妹妹的笑转到了他脸上——
咦？自己竟然还会笑呢！
“然后呢？妹妹的约会还顺利吗？”平夏听得好开心，手中的红酒倒映着她喜悦的脸庞，连她的眼眸也变成了亮晶晶的葡萄色。
夜里十一点钟，他听到门响，走出去一看，果然是妹妹回来了。
她按时归家，还是个好娃娃，只是，咦——
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呆呆的，竟不像是刚刚欢闹了一场？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急急赶上去询问，忽然妹妹回了他一个傻笑——
“哥，我今晚好开心，我好幸福哦！”
他还愣着，妹妹却突然搂住他脖子转起圈来，妹妹身上的裙摆和他们头顶处闪亮的吊灯一起满世界地开起花来，妹妹哈哈哈地笑着，笑声传染给了他，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最终他干脆抱起了妹妹又带她旋转了好几圈。
然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妹妹笑着对他说：
“哥，接下来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好想跟你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他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没说什么。
妈妈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咦，你们俩兄妹这么晚都还没睡呀？”
妹妹惊呼着躲到哥哥的身后，哥哥也立马袒护她：
“哦，就睡了，口渴，出来倒杯水喝。”
一边说一边挡着妹妹让她回房去，精灵般的妹妹调皮地在他后背上抓了一把，然后，她那满带着爱情的甜味的裙摆就像蛇一样遁走了。
妈妈在黑暗里看着他——
“书砺，难道你睡不着？这是你的家啊！”
他哑然。
他当然知道大家都想留住他，可是他、他——
“妈，”他说：“去睡吧，至少我不会明天就走呀！”
妈妈叹口气离开了，他则又在原地独立好久好久。
隔天，早餐桌上，妹妹给妈妈出了个主意。
“我看，能让哥哥留在家里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妈妈兴奋。
“给哥哥找个老婆咯！”妹妹说得头头是道：“咱们得给哥哥安排相亲会，每天至少见一个！我回校就号召同学给我推荐人选，爸妈你们也不能闲着，立马发动身边的亲戚好友，给哥哥找最好的对象。”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没想到妈妈竟被说动了，立马站起来说：“好！我这就去给我那些老同学打电话，她们那儿一定有很多好人选！”
吓得段书砺赶忙拦住她：
“妈！你怎么听妹妹瞎说！我又不相亲！”
“啊？为什么？”
他无语——
“我才多大啊，三十都没到——”
妈妈笑：
“又不是让你马上结婚，先相着呗！”
妹妹在那儿偷笑，他瞪了她一眼，都是她惹的事，用眼神警告她，再捣乱，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妹妹吐舌头——
“哥，放心啦，我一定会介绍最漂亮的姑娘给你认识的！”说完，叼着面包片上学去了。
他相亲，妹妹偷跟着他，在咖啡馆的另一张桌，和她的小男朋友用菜单挡着脸，观察，偷笑，还以为他不知道。
他对着相亲对象，脸色僵硬，仿佛肌肉都已退化，他是一台机器人，还忘了上油。
相亲对象受到冷遇，变得骄傲起来，待不到半小时，拎起包包扬长而去，他反倒松了口气。
他拿起账单，却是径直走到妹妹那一桌，不客气地敲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一下——
“还不走？今天没课么？！”
小情侣被抓包，却不羞不躁，还腆着脸要哥哥请客吃饭，他哭笑不得，一眼看去，妹妹的小男朋友长着一张眉飞俊秀的脸，竟似千明一般，他不禁一愣，心底顿时慌了起来。
他请妹妹他们吃饭，可不知为何，看着他们，却像看到菁菁与千明，想到菁菁，他无限心酸，妹妹发现异样，戳了戳他的手臂：
“哥，你为何不喜欢那女孩？是不是你早有意中人？哥，我从没见你恋爱，但你一表人材，怎可能没人爱慕？哥，你是否有心伤，有时我见你独坐，总觉得你有无限哀愁，那是为谁？”
他脸上开出一朵带雨的花，那花瓣早已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