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齐橙再一次被打击。
上一次是江肆尧，这次是江肆尧抛弃她去追的人。
齐橙感觉自己的面子被踩在地上，狠狠地被自己面前的女孩践踏。
说实话，徐昭晚没把齐橙当回事。
她与江肆尧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性子，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江肆尧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眼前这位看起来貌似不死心。
“你拿什么和我比？”齐橙又拽住徐昭晚的手臂，使劲往自己这边拉。
徐昭晚踉踉跄跄被扯了过来，被陌生人碰的感觉让她感觉很不爽。
“你有完没完？别缠着我了行吗？”
“江肆尧不喜欢你，你找我有什么用啊？”
“找我可以让他爱上你？”
齐橙还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徐昭晚看了一眼，来电人，江肆尧。
徐昭晚哼笑了一声，她都猜到了江肆尧下一句要跟她说什么了。
齐橙却显得十分兴奋，骄傲地举起手机，把界面给徐昭晚看。
“他给我打电话了，看见没？”
徐昭晚撇了撇嘴，一副准备看笑话的样子。
“你接。”
齐橙欣喜地接了电话，江肆尧的声音有点冷：“你去干什么了？”
齐橙夹了夹嗓子：“没干什么呀！”
“你去找她了？”
齐橙怔住。
他怎么会知道。
“齐橙，你要是动她一下，你知道的，我和你没完。”
“江肆尧，你……”
齐橙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颤，声音开始变得微弱。
“你喜欢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
-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徐昭晚不出所料的又被分到了第一考场。
考前，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徐昭晚似乎听到了几声自己的名字，但也没太在意。
直到有一个女生考完试来找她。
“你是一班的徐昭晚吧？”
徐昭晚不认识她，微微愣了一秒：“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们羡慕你的成绩，想来找你取取经。”
徐昭晚觉得面前的女孩太谦虚了，能和她一个考场的，又怎么不会是厉害人物。
“你和我一个考场，分数应该也挺高的吧？”
那女生点点头。
“你不是一班的，还能到一考场，很厉害。”
“肖子宁，你在这干什么？肖子宁还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那徐昭晚最厌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嘉涵怎么谁都认识……
“啊？我跟年级第一取经。”
沈嘉涵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弯腰，盯着徐昭晚：“天呐，学姐！”
徐昭晚觉得她脑子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不打算理会，偏头转向肖子宁：“你叫什么？”
“肖子宁肖子宁！高二四班的！”
“不是，学姐，你见我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沈嘉涵把手臂搭在徐昭晚肩膀上，不紧不慢地开口。
她一把甩下沈嘉涵的胳膊：“我和你很熟吗？”
“哦，”沈嘉涵拉长声调，“那你和关之晴熟。”
徐昭晚肩膀抖了一下，沈嘉涵支开肖子宁，凑近她耳朵：“她又被我打了哦。”
“你想干什么？”
“我能想干什么？”
沈嘉涵笑着说：“我只想要关之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徐昭晚从始至终，她都想不明白，沈嘉涵到底为什么这么厌恶关之晴。
厌恶到骨子里那种。
“你为什么讨厌她？”
沈嘉涵轻蔑白了她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再说一遍，我那个不叫讨厌，我是恨！”
“学习这么好，理解问题能力这么差？
“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徐昭晚。”
“我是真心劝你，离关之晴那个贱人离远点，她全家都只会卖惨，可怜兮兮装给谁看？害别人家的不还是她们？”
徐昭晚攥紧拳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嘉涵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去问她，她能开口算我输。”
寒假终于来临，北中学生们都显得十分兴奋，争先恐后地组织活动，这在一班同学们身上尤为突出。
准确来说，这群学霸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学霸。
他们爱玩，但也爱学。
“喂？”徐昭晚正在刷牙，把手机用耳朵和肩膀夹住，嘴里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徐姐，今天班级聚会，来不来？”
“今天？”
徐昭晚有些犹豫，她本来今天是想问问江肆尧有没有时间。
“对啊！”白今晨声音充满活跃。
见她没回答自己，便又问了一句：“徐姐，你不会不来吧？你可是咱班的第一！”
“你不能不来啊！”
“来来来，你把位置发我啊！”
“好好好没问题。”
徐昭晚过了几秒，看他还没挂断，有些疑惑：“还不挂啊？你还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你能不能叫到江肆尧啊？”
“江肆尧？”
徐昭晚愣了一下。
好久没听到班里的同学提起这个名字了。
“对啊，虽然他不怎么来上学了，但还是我们一班的一员嘛！大家都是一个大家庭啦！”
徐昭晚犹豫了几秒，最终答应：“我问问。”
“一定要问啊！！！”
“行。”
徐昭晚弯腰漱口，随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乌黑如云的长发，脸蛋莹白光滑，找不出一丝瑕疵。
在这个外貌才是一切的入场券的时代，这样的自己，配得到别人的喜欢吗？
徐昭晚不知道。
她拨通江肆尧的电话，那边嘟嘟了几声，却被挂断。
徐昭晚满脸疑惑不解，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上被挂断的界面，江肆尧怎么会挂她电话？
另一边，江肆尧用毛巾擦着头发，慢悠悠地从浴室里晃了出来。
难得休息一天，江肆尧在想怎么利用这美好的假期。
左浩一脸惊恐小跑了过来，他支支吾吾：“那个，弟弟啊……”
“怎么了？”
“我……”
江肆尧见他半天蹦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有些着急：“你说，怎么了？”
左浩欲哭无泪：“我刚才本来想帮你接个电话，告诉对面你在洗澡一会给他回过去。”
“结果……”
“结果什么？”
“我一个手滑不小心给拒绝了……”
江肆尧内心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看见名字了吗？”
“好像叫徐昭晚？”
“左浩！”
等左浩回过神，江肆尧已经出去了。
余亦阳坐在沙发上，像看笑话一样：“把人家心动对象电话给拒了，左浩，你完喽……”
“滚，”左浩没好气，刚被江肆尧锤了一拳，他没想到那小子力气还挺大，锤得他有点疼，“我又不是故意的！”
“就你会说风凉话是吧？”
“你俩吵啥呢？秦斯都被你俩吵醒了。”许柏咬了袋牛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一提到秦斯，左浩更没好气：“醒了就醒了呗，还不让我说话了？”
许柏耸耸肩：“我没这意思。”
“一天天跟个大爷一样，脾气那么臭，还要我们都顺着他，我请问他是什么大明星？”
“那技术，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留下来的，那么烂，国服榜上随便揪一个来都比他打得好！”
左浩越说越上头，声音也越来越大，余亦阳刚想开口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左浩，敢不敢当着我面说？”
江肆尧跑出去之后，匆忙给徐昭晚回了个电话，徐昭晚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了他地址。
他在心里都快把左浩骂死了，紧赶慢赶，终于到了KTV门口。
正好碰到了徐昭晚。
他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看徐昭晚表情有点不对劲，拉拉她的衣袖：“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生什么气？”
“那是我朋友不小心……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嗯，”徐昭晚点点头，“先一起进去吧。”
两个人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白今晨定的包厢。
“服了，定个这么靠里的，好难找啊。”徐昭晚边说边推开包厢门。
“徐姐！”
“我天，江肆尧你真来了啊！”白今晨略显惊讶，似乎是根本没想到他会来。
“还得是徐姐，徐姐厉害。”
徐昭晚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果汁，随后坐下。
“江肆尧，你为什么不来上学了？”
打职业这个事情，只有徐昭晚她们三个知道，蒋卓这大喇叭，难得地没工作。
江肆尧对此感到很满意，特地给他发了个红包表示鼓励，蒋卓笑得都快裂开了。
他想了想：“追梦。”
“追梦？”几个男生一起道。
“都这么大了，还追什么梦？”
“我从小到大都被约束着，上哪个学校，吃什么穿什么，包括我转学，转来转去，到最后落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下场。”
“我挺讨厌这样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囚禁了，不都说什么青春叛逆期吗？反正青春只有一次，我就叛逆这一次，我就赌一次，我赌我这次可以成功。”
江肆尧跟他们聊了一会，那几个男生上台去唱歌了，他却坐到了徐昭晚旁边。
她正和方夏聊着天，方夏看到江肆尧来了之后，识趣地挪开：“我去找韩静仪，你们聊，你们聊，哈哈。”
“不是，你……”
“方夏！”
“你不想和我聊天啊？”江肆尧抓住她的手腕。
“没有。”
“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
“你表情很难看啊。”
徐昭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该怎么向江肆尧解释，自己没有那么小肚鸡肠，真的没有生气。
“换个话题行不行？”徐昭晚真的不想再争论自己生气没生气这个话题了。
江肆尧抿紧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徐昭晚被他逗笑了：“你要把你的脑浆晃出来了。”
“诶，说点正经事。”
江肆尧直起身子：“什么？”
“你有没有信心？”徐昭晚抓了个抱枕过来，抱在怀里。
“什么有没有信心？”
“你是大傻子吗？”徐昭晚伸出手，用手指顶住他的眉心，“我问你有没有信心可以上场打比赛啊！”
“说实话吗？”江肆尧清澈的眼神望向她。
“当然了。”
“没有。”
“没有？”
徐昭晚显然不信：“你怎么可能没有信心？你都那么厉害了。”
“那只是你们看到的罢了，我的压力，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多得多。”
“其实我想和你说个事。”江肆尧思来想去，还是对她说了这句话。
“什么事？好事坏事？”
“就是……”
江肆尧缓缓说道，和她对视的那一秒，他已经在脑海中打好的草稿，全部都在此刻消失了。
是的，江肆尧怕了。
他怕徐昭晚会拒绝他，他怕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怕的太多了。
这时，方夏悦耳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你就是我的风景，
云高风清，
不走下去，
停在这里，
视线里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