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早晨，闻婧已经出门开工，汤晓薇正在微信群内，回复各种消息，果然，他的休假让集体解除的事情得以缓解，杨经理和金经理也有时间按照既定的布局，推进工作。
听完他们俩的汇报，汤晓薇觉得还要再做点什么转移矛盾，“金经理，今年我们的供应商资质复查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应该是下个月初。”
“那我们文件就提前发出，就说今年要全查，让有供应商资源的都提供上来。”
“这个我怕采购部有意见。”
“一切站在公司利益，优化供应链，才能让公司更有市场竞争力。”
“好的。”
采购部经理是马湘的同乡，也是靠着马湘和胡国定的关系，一路保驾护航到这个位置，要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用怕查，要是有什么，到时候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挂完电话，汤晓薇发现章凯的毛衣还躺在沙发上，她拿起来，昨天的暧昧记忆回响在脑海“看上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试一试……”
汤晓薇甩了甩头，这种魅力与危险并存的男人，她还是不挑战的好。
想了想，打开微信，给章凯发消息
“你的毛衣拉我这里了，有空来拿？”
“我今天没空，你能帮我拿过来吗？”微信秒回
“我也没空。”汤晓薇不明白为什么他使唤起她来，这么顺理成章。
“黄浦江边”章凯发来一张图片，街头人潮流动，明明是普通的城市场景，在他的取景下，变得格外不同，汤晓薇甚至能从图片里面看到人群的迷茫与匆匆
没等汤晓薇回复，一个定位发了过来，“三个小时内，我都在这里。”
“我可没说要送过去。”
“你想让我去酒店房间找你？”章凯发了个夸张的表情，“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后半夜……”
“你想什么啊？”
“我说我的时间，今天排满了，如果去拿要后半夜，所以，你想什么了？”
“……”
“江边，有点冷，你过来的话，记得多穿点。”
汤晓薇没有再回复消息，是啊这么冷的天，一天吹下来，没有毛衣，怕是会生病了。我就当是做好事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江边逛逛也无妨。
汤晓薇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黄埔江边居然立了一个白色的天梯，折叠向上，直通云霄。几个工作人员在现场跑动，汤晓薇虽然看不懂，但紧张的气氛她是感觉到了。
“凯哥正在发火，布景的天梯太高，站在地面拍不出效果……你看怎么办？”
“架高，不是拿了垫板吗？”
“不够高，再高就要摔跤了。”
“梯子呢？”
“没地方支撑，根本稳不住，上去以后人没有支撑点，摔下来就麻烦了……”
“再想想办法。”
汤晓薇穿过人群，看到章凯正在现场
“造型师，模特的头发，整理下。”
“电影灯角度不对，向右上5度，打到锁骨的位置。”
“正面风力不够大，调高一档，给我一直吹不要停。”
“遮光板给我立柱了，你晃来晃去的要干嘛！”
“好，Elinor，眼神给我，对对……”
“追光呢，给我打出影子来。”
……
本来想送件衣服就走的，看到章凯忙碌的样子，她根本插不上，好在这是她第一次看现场拍摄，以前只知道拍照就是咔嚓咔嚓按快门，对她来说，也是新鲜有趣的。
索性找了个墩子，坐了下来。
章凯拍照的时候很严肃，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更加没有废话。有时候如果说一次没到位，甚至还会有点暴躁，跟原来接触的吊儿郎当迷迷糊糊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登高的事情解决了吗？我要俯拍！”
“凯哥，还没有，阿程还在想办法，还没回来……”
“等到什么时候？”章凯看了下天色，“不等了，把最高的梯子拿过来。”
“我怕不稳。”
“叫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
三四个男生，扶着梯子，章凯找好位置，就往上爬，梯子本身也不是很结实，章凯个子不小，登上去的时候摇摇晃晃，下面扶着的人都紧张起来，章凯爬到了顶，跨坐在最上面，才算稳住
“Elinor，麻烦你仰面躺下，右手支撑下，对，眼睛可以闭起来，好！”
章凯拍完一个角度，就从梯子下来，再找角度，再往上爬，有时候跨坐还嫌不够高，直接站在了梯子上，整个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汤晓薇都紧张起来，这个人工作起来不要命！
这一场拍摄整整持续了1个小时，
“Elinor，刚才表现不错。”章凯从梯子下来
“谢谢，跟你合作一直就很愉快。”
“麻烦造型师还要抓紧给你改妆，等下还要打一场。”
“好的，你刚才太危险了，看的我都好担心你会掉下来，还好没事”Elinor伸手去碰章凯的手臂，“刚才我看这里是不是撞到了？”
章凯拿起相机，躲开了，“没事，你先去车上改妆，我看下片。”
“我能不能一起看？”Elinor的语气显得很期待
“等我选完了会让阿程拿给你看的。”
“好吧，那我先过去……”
Elinor看起来有点眼熟，汤晓薇记起来，就是昨天酒吧见到的其中一位，她正面向汤晓薇走来，高挑修长的身材，婀娜的体态，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小巧五官，汤晓薇觉得跟她一比，自己简直很难称得上女人两字。
“你好，你不会真是阿凯的女朋友吧。”她上下打量汤晓薇
“你误会了……我不是。”
“这才对嘛，我认识阿凯这么久，他的审美和品味我最清楚了，他怎么会找你这种类型的女朋友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阿凯是不是喝傻了，说你是他女朋友。”
Elinor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汤晓薇本来也只是想化解误会，但被眼前这个人言语刺激，顿时火大，谁怕谁，以后都不一定见面的人，为什么还要受欺负
“我看你还要多了解下他，我这个类型也许不怎地，但架不住他自己说我是她女朋友。”
Elinor气呼呼转身就走开了
但跟着她的造型师，尴尬的跟汤晓薇点头“嫂子好！”
说完，匆匆的去追走在前面的Elinor
边上的人纷纷侧目“嫂子，来探棚啊。”活泼些的小孩，说的更加大声。
汤晓薇已经无法解释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说，真男朋友也就算了，她一个冒牌假货，被叫的心虚
她三两步走到章凯边上，章凯正在看片
“你来了，一起看看。”章凯招呼她坐下，便又专注到屏幕前，他过片的节奏很快，删除的速度更快，好像一点也不珍惜自己刚才一张张花精力拍的成果。
“这张好好看，啊，为什么删了？”
“这张也删吗”
“这都不行吗？”汤晓薇没忍住，连续说到，她都有点心疼，况且她真觉得每张都很好看。
“好看不够，要完美！”
章凯脸转过头，汤晓薇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连衣裙，戴了一顶咖啡色的毛线帽，本来的阴天忽然乌云分开，从天空泻下几缕光线，章凯拉起她的手，“你站在这就好。”章凯把她拉到天梯上
“哎……“
“快快快！，鼓风机就位，脸部补光……”
一众人快速的围了过来，汤晓薇又紧张又尴尬，手里还抱着章凯的毛衣，看哪里都不自在。
“晓薇，看我”，章凯说到，不同于刚才的严肃，这句话，透着一丝丝温柔。
汤晓薇望向章凯，他的头发还是不羁的飘荡，听到这声晓薇，她的心底泛起了涟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耳边传来的声音都变成了背景，章凯的仿佛有魔力一般，牵引着汤晓薇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辛苦大家。”章凯并没有拍很久，汤晓薇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就结束了。
“给我看看照片吧。”
“不！”
“你这个人有点不讲道理。”
“你才知道，来不及了。”章凯摆弄着相机，就是不给她看。
转头跟下属说：“你去看看Elinor的第二套造型好了没有，现在光线很好，抓紧时间拍点夕阳。”
“好的，凯哥。”
“你的毛衣。”汤晓薇递上，“那我走了哦。”
“我没地方放，你给我拿着吧。”
“你穿上不行吗？或者放化妆车上？”
“你反正闲着，现在还热呢，我拍照容易出汗，等下太阳下去了，我当然要穿的，所以你拿着，然后随时可以给我，最方便了。”章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那么多助理，为什么还要使唤我？”
“你看我每个助理都安排满了工作。而且我包了一辆双层巴士，等下拍照，你不想坐巴士环游黄浦江吗？反正你也是闲逛，我就是给你个临时助理的职务，让你光明正大的蹭我便宜”章凯裂开嘴角对着她笑。
“嫂子好，”阿程跑过来先对着汤晓薇一声叫唤，还带着点意味声长的想看章凯的反应，章凯倒是沉得住气，什么反应都没有
“凯哥，第二套妆造完成了，你要不要去确认下。”
“好的，管好我的毛衣。”
汤晓薇觉得章凯这种自顾自己说话的秉性，他的下属都学的很好，一个个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拒绝和否认，手上的毛衣还在手上。
既来之则安之，汤晓薇看到边上的星巴克，想给自己点咖啡，但看到身边十几个人，又觉得自己喝有点不合适，等下还要免费双层巴士观光呢，她在手机端下单了十几杯，便跑去等取咖啡。
“怎么样，好不好看？”保姆车内，Elinor做的是美式高中生的造型，跟刚才的女神方向完全不同，如果刚才是精致，现在则是甜酷辣妹。
“双马尾太幼态了，发型改一下，试试大卷。”
“阿凯，昨天那个真的是你女朋友吗？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来？”
“我都介绍过了，难道还假？”
“可是她刚才自己都说是误会了。”Elinor用手去拉章凯的衣袖，“而且，她跟你以前的品味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
以前不是超模就是网红，这个女朋友看起来着实朴素了些。
“我以前哪有女朋友。”章凯抽出衣袖，“你说她否认了？“
“是啊，所以一定是假的。你都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把我拍红的嘛，我们合作那么默契。”
“所以，你永远都是我妹妹。“章凯正声说到，“我先下去准备。”
刚下车的章凯，就看见汤晓薇手上提满了袋子，往这里走来，胳膊下面夹着他的毛衣，往下滑，她索性放下手袋，把毛衣系在腰间，看到她困扰又努力，像圣诞树造型的样子，章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笑什么笑，不知道帮我一下吗？”老远汤晓薇就看见这个两手插袋的家伙
“你干嘛去了？”章凯快步走向前，拿过汤晓薇手上的袋子
“我不是想喝咖啡嘛，就给你们都带了，你喝什么？”
“美式就好。”
“阿程，给大家分分……”
“哇塞，谢谢嫂子！”阿程边分边说，“咱们凯嫂给的，给大家暖暖手。”
……
“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汤晓薇也捧着一杯美式，咖啡的香味，让她觉得幸福。
“解释什么？”
“我们的关系呀，这样误会多不好。”
“你介意？”
“也不是，反正我单身。”
“我也不介意，我也单身。所以，有什么好解释的？”
章凯的逻辑总是出乎汤晓薇的意外，但每次都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她不知道章凯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或者真的只是懒得解释，或者只是想利用她做挡箭牌，那个Elinor明显喜欢他，想到这些跟喜欢两字有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免有些失落。
“巴士来了，我们的专线！”章凯很自然的拉起汤晓薇的胳膊，“拍照片我就照顾不到你，你自己随便找地方坐就好。”
“嗯。”眼前的巴士双层，顶层是开放式的，红色的车身显得异常亮眼，汤晓薇正觉得腿酸，就上了车，在第二层找了个靠近江边的位置坐下来。移动的户外咖啡厅，挺好。
他们在大巴车前拍摄了一会，就上了车，车子开开停停，偶尔能听到章凯指挥的声音，很快拍摄移到了二层
“你，你，你，还有你，随意坐，我需要一些人做背景。”
汤晓薇正想换个位置让出拍摄空间
“晓薇，你别动，就坐那。”
“那我要做什么？”
“随意就好。”
Elinor上来的时候，站在正中间的过道上，看明白自己只是背景板，汤晓薇很快放松下来，甚至翘起来二郎腿。
不得不说，Elinor是有专业度的模特，章凯一说什么，她马上心领神会，姿势非常的完美。
汤晓薇有时候也会盯着她看，这么美好的人，谁能不喜欢？
她再看看章凯，俊男美女。感觉自己和他们，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她胡思乱想想得出神，靠着栏杆无神的看着外面移动的风景。
夕阳流转，一切很美
手机提醒音响起
“晓薇，别忘记今晚的酒会，早点回来，我们要好好准备下哦。”是闻婧发微信过来。
“好啦，会准时的，放心。”
汤晓薇找准章凯让模特换位置的拍摄间隙，汤晓薇把毛衣还给章凯，“太阳下山了，快穿上。”
这一幕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章凯是出名的讨厌拍摄过程有人打断，有一次助理给他递水，他直接把杯子砸了。
但章凯这次没多说话，乖乖的穿上衣服，惊呆众人。
“今天玩的很开心，我要回酒店了哦，大家辛苦了，拜拜！”
没等章凯说话，汤晓薇就跑着下了车，她就很怕又什么理由自己走不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章凯她总是很难拒绝。
背后传来一声声“嫂子，再见”，“嫂子，拜拜。”
“速度工作！”果然，人前人后不一样，章凯又变成了大家熟悉的凯哥。Elinor明显的失落，“Elinor，专注一点，给我情绪！”
W酒店上海厅，人声鼎沸，门口礼仪小姐指引宾客在背景墙合影。
汤晓薇和闻婧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出现闻婧想要的注目礼，毕竟确实像闻婧说的，今天的酒会高调就是最好的低调，因为每个女生都往最高规格打扮。
女明星走红毯也就这样了吧。
闻婧一袭鱼尾红裙礼服，露出了后背，也很凸显身材，加上高跟鞋的加持，摇曳生花。
汤晓薇则穿了一身银色的斜肩连衣长裙，露出较好的锁骨曲线，平底尖头鞋，表达了她来渡假的舒适态度。
进了会场，汤晓薇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对她来说安静的享受美食就是今晚的宗旨，
而闻婧则忙着做她的社交女神，满场飞，很快就见他跟一位男士聊的很欢。
“能不能邀请你做我今晚的女伴？”吴金权对闻婧发出正式邀请
“很荣幸。”闻婧对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金融才子非常有兴趣
“正好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吴金权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眼睛大大的，用漂亮这个词语形容男生，在他身上绝对是一个褒义词。
“哦，”吴金权也是一个社交牛人，看他好像跟谁都很熟悉，都能聊上几句。有时候讲到最近基金投资方向，让闻婧崇拜的五体投地。
“闻婧，吴总可是基金方向的高手，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他在打理呢。”钱总对吴金权的好评溢出言表。“他可是现在上海滩的金融圈黄金单身汉，你懂的。”
“钱总，你过讲了，我不过是略懂一二。”吴金权看了一眼身边的闻婧，“闻婧很能干又漂亮，如果给我机会，我是三生有幸。”
“你们就拿我开玩笑。”闻婧笑得花枝招展，左手搂着吴金权的胳膊，距离近的就像认识了一辈子。“你们两位，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敬钱总，敬未来！”
“干杯。”
吃饱喝足，百无聊赖的汤晓薇看闻婧还聊的起劲，准备先溜回房间找部电影看看。刚到门口，就看到Elinor挽着章凯的手迎面走来。
章凯换了一身正装，双排扣的西服套装，显得人格外挺拔。Elinor穿了一身粉色的仙女裙，依靠在身边，画面美的让人窒息。
汤晓薇有点手足无措，快步从边上绕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正面打个招呼不也没什么吗？为什么自己的心扑通的跳的厉害。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Elinor正在耳边跟章凯说着什么，章凯好像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坏了！会不会看到了，她不再留步，快速向电梯厅走去。
为什么哪里都能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