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拥有了五条悟的使用权后，弥月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誓自己的主权。
她本来的想法，是想主动去找莉莉，无奈五条怎么都不肯透露莉莉更多的信息。
她也不放弃，被动采用守株待兔的策略。
于是，第二天一上午，她就拽着五条悟再一次来到那家咖啡厅。
“我说，你真的要用我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五条歪着脑袋，一脸的不敢置信，“我还有很多其他更有趣的用法诶，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当然要，但这是第一件事。”
两人面前已经空了两杯咖啡，没人知道莉莉今天会不会来，弥月却一副不等到她不罢休的表情。
“你做这种事没有意义，莉莉失忆了，她不记得咒术界的任何事。她现在也不喜欢我，上次我们还因此吵架……她对我没有任何占有欲，你就算带我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在意的。”
“你根本不懂女生，没有哪个女生会真的不在意。” 弥月斩钉截铁地说，“她毁了我的人生，自己却失忆过得快活，凭什么？我也要让她尝一尝痛苦。”
“我确实不太懂女生，但小姑娘，你一点都不了解莉莉。她完全不会因为这种事感到痛苦……年轻人要听劝啊。”
五条咖啡都喝完两杯了，无聊得头顶快冒烟，看着眼前倔得像头驴的弥月。
“等得太无聊了？那不如你把莉莉公司或者家里地址告诉我，我们可以不用等，直接去找她，怎么样？”
五条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宁愿冒风险和你立契约，也不愿意换个地方把莉莉藏起来吗？其实换个地方也不算太麻烦，高层那几个老头子太高看他们自己了，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今天没有戴墨镜，蓝色的眼睛露在外面，难得认真地看着弥月，“因为莉莉很喜欢她现在的生活。从失忆到现在已经半年了，她在这里找到了工作，交到了喜欢的朋友，我不想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她能过得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啊，我很爱她。”
听着他直言不讳，弥月冷笑了一声，“那太好了，我这种阴险小人最喜欢拆散有情人了。”
“小姑娘，你不如换个思路呢？我其实很有钱诶……或者，我帮你脱离高层呢？”
“这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有打算。”
“说的也是，三生花这种东西你都能搞到，确实用不上我。”
他蓝色的瞳孔带着狡黠，弥月没搭理他的试探。
有人推门入店，店门上的风铃响了。
两人等了一上午的人终于来了。
莉莉大概昨天熬了个大夜，今天眼下的黑眼圈深了许多，在点餐处点完咖啡后，她背靠着墙休息。
弥月硬拽着五条悟的手，走到了莉莉面前。
就连等咖啡的时间，莉莉都无法休息，手机里的工作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过了几秒，她才抬头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
“你好，听说你是五条老师的前女友。” 弥月落落大方地站在五条身边，琥珀色的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挑衅，“我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来和你打声招呼。”
五条站在一边没出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莉莉对眼前的场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对着五条挑了挑眉，“新女朋友挺好看的，恭喜啊。”
“感谢你没有珍惜五条老师，给了我一个机会。五条老师对我很好，我会比你懂得珍惜，我会努力让他幸福。”
明明早已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可说出口时依然有些生硬别扭。
弥月说完，牵住了五条的手，十指紧扣。
她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僵硬，可被契约束缚，他没有甩开她。
莉莉的视线落在了两人的手上，她轻笑了一声。
或许是她伪装的实在太好，弥月从她的表情上什么都读不出来，没有愤怒，没有吃醋，甚至连吃惊都没有。
这是弥月第一次见到莉莉本人。
百鬼夜行之后，硝子亲自开出了莉莉的死亡证明。紧接着，五条悟抹掉了所有莉莉在高专存在过的证据。莉莉所有的照片，合影，录像，全都被毁了。
唯一留下的，是莉莉死亡证明上的那张照片。
紧靠着那张照片，在过去的半年，高层亲自调教她。
无论是语气语调，神态，眉眼的神色，她都必须要学的像莉莉。
她用半年的时间，抹杀掉了自己身体里的弥月，变出了一个莉莉的备份。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咒术界，在高层的阴影里活下去。
这有多痛苦，只有她知道。
现在面对着莉莉，看着那双确实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恨意在弥月心里翻滚。
可眼前的莉莉，太过得体了。
明明她更年轻，更漂亮。
可站在莉莉面前，她似乎只剩下年轻和漂亮。
弥月在这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了年龄的差距。
她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向她挑衅，得到的却只有一个像是在纵容小孩子的笑。
即便没有记忆，岁月依旧将莉莉沉淀得很好。
她成熟大方，静静地看着她在她面前炫耀。
因为五条悟，莉莉不用再受高层的控制，不用再过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
只是因为五条悟帮她脱离了苦海。
只是因为她有五条悟罢了。
凭什么？
莉莉点的咖啡做好了，她接过咖啡，对着弥月礼貌地点了点头，“那祝你们幸福。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从两人身边经过，推门走出了咖啡店。
诶？
就这样？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弥月愣在原地，转头看着莉莉离开的背影。
“你看，和我跟你说的一样吧？” 等莉莉走后，五条一副“让你不听我话”的表情。
弥月不信，透过咖啡厅透明的门窗，眼睛紧盯着莉莉离开的背影。
就在她要放弃前，她看到莉莉回头了。
那双黑色的眸子望向了五条悟的方向，不是生气，不是嫉妒，似乎仅仅是想再多看他一眼。
一瞬间，弥月突然屏住了呼吸。
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可以推倒的逻辑，仅仅是凭在执行任务时救了她无数次的直觉。
“她没有失忆。”
仅仅是因为莉莉那不过几秒的回眸，弥月脱口而出，“莉莉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她来不及跟五条解释，转身就要去追莉莉，被五条拽住，“又在说什么梦话？”
她想把五条甩开，奈何力量悬殊实在太大，只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莉莉消失在人流中。
五条悟这才松开了她。
“你怎么确认莉莉失忆了？”
“你刚才，看到她右手上戴着一个手环状的咒具吗？” 五条指了指手腕处，“那个咒具不仅锁住了莉莉的记忆，还锁住了她所有的咒力。为了不让她再被咒术界打扰，她现在看不见咒物，也无法使用咒力。但她无效化的体质是天生的，咒具也锁不住，这样也好，能保护她的安全。”
“她骗了你。”
明明没有证据，可这股强烈的直觉让弥月无法放弃，“她记得过去所有的事，她在装。”
“弥月，你对莉莉执着得是不是魔怔了？” 五条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反而好心地提醒她，“你只拥有我一个月的时间，想好下一件事干嘛了吗？”
弥月咬了咬嘴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