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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花印)(1)

(玉花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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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德女校一级4班内回荡着男子清亮的朗读声。

三尺讲台上,身着蓝色儒袍,面容文质儒雅的陶泽渊捧着一本线装书负手而立,目光却凝望着台下第二排临窗女学生娟秀清丽的侧颜,久久不能回神。

“陶老师…陶老师……”

直待有学生连唤了几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陶泽渊略感尴尬,转了视线,笑容生涩而腼腆“这首诗可做爱情诗来看,所抒写的执著追求、可望难即的爱情更是对…”

正这时,坐在第二排的冷玉卿忽望见窗外匆匆赶来的林妈,她的神色不好,玉卿心中一凛,即刻起身道“陶老师,家中姑母来了,我能否出去看一下?”

陶泽渊撞上她漆黑而明亮的眼眸,但见其眸光澄澈流转,衬着白皙匀停的脖颈,如一只潋滟春光,淌着晨露的俏丽百合。他只觉呼吸无端急促许多, “啊…去吧”

林妈一直跟在冷氏母女身边伺候,在冷玉卿的印象中仿佛自己生来时林妈就随在母亲身边,迄今至少也有十余载了。她就如同一般清贫且体面清白人家的管家一样,为人持稳矜重,对冷氏母女尽心尽力,人品值得信赖。可正是这样,冷玉卿乍一见她神色慌张,心中更是深感不妙。

冷母的身子一直不好,有多年前隐下的旧疾。近日来更是反反复复,十分不济,玉卿以为林妈今日如此慌张,必是母亲的旧疾又发作了,哪知她带来的消息却比这遭上一百倍——冷母失踪了。

晴天霹雳!头顶宛若滚滚闷雷滚过。冷玉卿匆匆向陶泽渊告假,与林妈一同奔回住宅,希望可以寻找冷母离开时的蛛丝马迹。

冷玉卿与母亲息身的地方是在落花胡同里凭租的一桩老式民宅,房子看起来老旧的应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虽忻在敞亮,被冷氏母女清理的十分整洁温馨。住在落花胡同的拽大多都待了十多年,彼此常来常往,淳朴也热心。听林妈说冷母不见了。纷纷发动家人一起去找,大家都对这位气度如兰,仪态不俗的冷太太心存好感。

屋子内整洁如常,很显然冷太太是自己走的。竹台上还放着那本冷母看了一半的《世说新语》,靠近水仙花的花盆下压着一张纸条,这面只有一句“勿念,自当珍重。”还有一行短短的地址。再无他话。冷玉卿找遍一切母亲平常爱去的,有可能去的地方皆不见其踪影,林妈与街坊四邻一直奔走寻找了几日均无所获,终于放弃了。

……

望着纸上几行清秀字迹——上海市霞飞路76号黎公馆。冷玉卿拭去眼底水汽,心里隐约猜出几分,同时肯定了这便是自己唯一亲人的地址。她内心彷徨挣扎,自己与地址里的人家素未谋面。他们是否会接纳自己?如果他真是自己唯一存活于世的亲人,又怎会长达十余年不与母亲联系,甚至连一封信件也从未有过。这些问题萦绕冷玉卿许多年,母亲也总左顾言它,避而不答。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冷玉卿已经作了决定准备去上海。

林妈是不能一同去的,她年岁大了又有腿疾,城外彼时兵荒马乱,罹于锋镝。长途奔波实在对她的身子不利,况且她在北平还有一个在瑞蚨祥作坊当绣工的侄女。冷玉卿将民宅退了又当了几支首饰。留了一些银元给林妈作为她伺候自己与母亲多年的报酬,林妈执意不收,玉卿便悄悄给了她的侄女。

这年月太乱,雇车实在不易,许多骡夫都不敢走那样远的路。玉卿终于找到了一位同在落花胡住的骡夫,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这位骡夫才总算答应送玉卿出城。

因为冷玉卿向维德女校告了许久的假,陶泽渊隐约觉得她是否遇到了什么事。便辗转从校内多方查到了玉卿的住址,寻到落花胡同。当他去时,那里早是人去楼空,这是后话了。

******

寒风陡峭。玉卿从布包中找出一条驼色披肩紧紧的裹了周身。穿过破旧颓败的老城区,印眼是一片浓密幽深的丛林。无数黑压压的枝干樛木延伸着攀援缠绕在一起,印着暗沉无尽的夜色,仿佛一张巨大的黑洞,充满神秘可怖的未知。

玉卿正小心的探路,却听高空遽然响起几声惊雷,霎时雷电交错狂风呼啸,夹杂着暴雨滂泼而至。

暴雨来势汹汹,玉卿冷不防被湍急的雨水打了个趔趄,正当她扶稳侧边的枝干准备站起身,却觉脚腕上被一只枯瘦而坚硬的手狠狠钳住,那力气大的仿佛要嵌进她的肉里,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被拖进湿透的灌木丛中。

泥泞的脏水灌了她一身,背上被尖锐的石子抵着,玉卿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她忍着痛望向牵制自己的人,闪电忽鸣,借着闪如白昼的一瞬,玉卿已经看清,那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有一张煞白透着怪异阴柔的脸,一双眼如鹰枭般阴冷的死死盯着自己。在他身旁还有位身材粗壮,长相凶神恶煞的女人。那女人时不时借着灌木的遮掩向后张望,仿佛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赶。

玉卿惊恐地望着他们,正要开口呼救,那男人已早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阴冷冷道“你要是敢喊出声,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他的声音带着诡异沙哑,印着一口黄岑岑散发着腐烂气味的牙,让冷玉卿又害怕又作呕。

男人又问“你方才可看到有什么人向这里来了吗?”

玉卿拼命的摇头,雨水顺着树枝间隙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到眼睛里涩出咸咸的水渍。

男人松了一口气,牵制玉卿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只听那女人小声说“这地方躲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来。前面走不远就有一个老庙,我们先到那里再想法子。”

男人指了指冷玉卿,问“那她怎么办?”

女人狭长的眼睛盯着她上下转一圈,冷玉卿手脚发冷,只觉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里。

却听她道“带上,还有用处。”

男人将玉卿的双手反拧扣在身后,另一手拎着玉卿的衣领就将她提了起来,玉卿这才发现自他胳膊下靠近腹部的位置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包扎的粗布。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灌木丛,却见远处暗沉的夜色被投下一块昏黄的灯光,从湍急的暴雨声隐隐可辨有汽车引擎声正在逐渐靠近。

“快进来”女人一惊,忙拉住男人躲回去。

漆黑灌木中,隔了雨帘,玉卿看见几辆军用吉普驶了过来,车子慢慢熄了火。车灯没有熄灭,只见几个穿军服的士兵从车上下来,手中拎着枪杆,枪头上雪亮的刺刀印着月色泛出一道冷光,玉卿发现他们并不像是北平城中普通的巡兵。

那些士兵在附近搜寻了一番,不见人影,正准备上车向前开。却听一声大喊“这里有血迹!”

玉卿登时感到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急速收紧,好像已经陷进了肉中,手臂也被钳得骨头发紧。 那女人愈发猫腰,将自己缩进丛中,男人则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为首的士兵一挥手“搜”,其他士兵抱着刺刀扫过每一处树丛。暴雨小了下来,玉卿能清晰的听见皮靴纷沓靠近的声音。恰在此时,钳制自己的手竟然一松,那个男人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低呼。

警觉的士兵立刻发现这里的动静。齐齐向这边包围过来。就在这石火电光雷霆万钧之间,玉卿突然狠命挣扎起来,男人一时不备又因伤口崩裂竟让她挣脱,玉卿飞快摸出卡在衣下防身的小刀,咬牙狠狠刺了出去,随着一声闷呼,男人捂住插进胸口的小刀直愣愣望向玉卿,嘴角汩汩的冒出浓血。他伸手准备抓玉卿。却承受不住直挺挺向后倒去。

女人被这突变骇然一跳,登时反应过来劈手要抓玉卿,正与此时,只听皮靴踏地声。明晃晃的刺刀涌了进来。

“不许动——”

德国造的精准大钟刮过一格,沉重的铁门嘎吱开启,身着棕黄军装的副官走进来,他锐利的目光绕了双手缚住押坐中间的女子上下,“你与秦九是何关系?”

刺目的白炽灯光让玉卿睁不开眼,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凌乱发丝遮住视线,她只觉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嗓子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我不认识他。”

副官眉心一动,“你是何人?为何会将他杀死?”

额头沉重,玉卿强自保持着迷离意识清晰“我是维德女校的学生,是被他挟持。”

“三更半夜,为什么独自一人去城南?”

玉卿喉咙微转,垂下目光“是…是去投奔远亲,因搭不上骡车所以连夜赶出城”

副官打量她许久,默然片刻,向随从的士兵扬额示意“押下去”。

“义和团余党方桂香已抓获,正亢在警备局审问。满洲遗老的阉官秦九再搜寻时被一个自称维德女校的女学生当橱毙,此前,该名女子一同被亢在警备局。”车内后座上,副官低声报告,后座那人靠了椅背,微微阖目,只现出倨傲英挺的轮廓侧影。副官接着道“此女子称连夜出城投奔远亲却被秦九劫持,这是从她身上搜出的物品。”那人仍缄默阖目。

副官小心觑了一眼后视镜里泰然稳坐之人,斟酌着措词道“金陵那边不断施压,恐怕情况有变,是否提前启程?”

那人终于开口,语声低醇,隐透倦意“不必。”

“是,少帅。”副官下车,欠身拉开后座车门。

黑色锃亮皮鞋踏出车门,深色风氅被风扬起一角,露出底下笔挺的戎装。年轻的副官已算英俊,但在此人面前却生生被压下一头。

凌然深邃的眼眸撇过副官呈来的纸条,望着上面清秀的字迹,他眸光暗沉,微薄唇角却划开一丝冷冽笑纹。

玉卿醒来时, 发现身处肮脏的囚牢已变成陈设豪华的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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