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长春宫
枫红如血,残阳西斜,本是两句哀恸萧瑟的情节,却在今朝看来,有了几分吉庆的情致,一朵一朵斑斓阳光在长春宫滟下绝妙美景,长春宫,日长雄鸟雀,春远独柴荆。倒是与玉嫔的清淡心性相得益彰。
今日的长春宫门庭若市,各宫妃子不论位分高低都来恭贺玉贵人晋封之喜,连皇后也亲自呈了礼。应付了一波又一波拜贺的妃子,玉嫔轻薄了织锦衫子已有了汗意,我倒了杯花茶递给她,笑吟吟道“好姐姐,快歇歇吧”
她浅嗉一口“皇上想起来便随口封了,哪里省得我们姐妹这样繁复的礼节”说着领我一同悠闲绕着殿内,浏览着装潢,长春殿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前出廊,明间开门,隔扇风门,竹纹裙板,梢间均为槛窗,步步锦支窗。明间设地 。虽不甚华丽却别有一番雅致。
我笑“这殿内装饰的合的姐姐的心意到还是其次,难得可贵的是嘉靖帝的尚寿妃也曾居住这里,当真是钟灵毓秀的吉庆地界。”
“姝嫔娘娘倒真是饱读诗书”话语间,馨贵人已扶着雁黎的手施施然进
殿,带着香风阵阵向我与玉贵人各行一礼“臣妾给玉嫔、姝嫔请安,两位娘娘万安”
玉嫔淡淡笑道“馨贵人请起!”,又吩咐了宫女呈上花茶。
雁黎将手中端呈的白玉如意递给了旁下接礼的宫女,退在馨贵人身后。
馨贵人俏生生的望着我“姝嫔娘娘说这长春宫是钟灵毓秀的吉庆地界,倒真是妙思奇解,只是…”她突然低泣了两声“臣妾是个没福气的,倒白白占了这吉庆。不过…”她眼眸一转,和着吃吃的笑声“玉嫔娘娘倒真是有福气的,同是封了嫔位。娘娘便能做得一宫主位,那妍嫔虽也是个嫔位,倒了也在庄妃娘娘的永和宫中居着,只怕这心里还有得不自在呢!”
她言语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刚好进殿的妍嫔恰巧听到,“姐姐们聊什么呢!这银铃般的脆笑声离着好远都能听见。”妍嫔笑吟吟得见了个平礼,方才馨贵人的话好似并未听闻一般,她指着近身宫女手中呈的赤金凤仙镯与犀牛角镂空镶银的方罐花瓶,道“今儿是玉姐姐的好日子,这些个粗浅的玩意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姐姐可莫要嫌弃”
“哪里的话,妍嫔好心思,这样精致的玩意哪里算得粗浅。本也想着同姝嫔去看妍嫔的,也是耽误了这会子工夫”
有眼色的宫人忙端了黄花梨雕花墩上来,各自坐下,妍嫔笑道“怎样说,玉姐姐的资历也在我之上。怎能让姐姐来瞧我”
这样寒暄着,馨贵人像是心思不在这里,只小坐了一会便告辞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花茶喝了小半盏,妍嫔突然望向我,歉意道“姌妹妹,上次在璇玉阁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那妹妹性子急,又争强好胜,总是误解妹妹。妹妹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我浅笑着略略带过“无妨无妨”明显不想再谈有关陶阮儿的事情。
而妍嫔却十分恳切,执着我的手, “姌妹妹,我知道一直都是我那妹妹不懂事,不知分寸的瞎胡闹。”她叹了口气,眼中愧疚与无奈交错浮现“我姨丈家就她一个独女。也是骄养惯了,心中好胜的心气实在过了,但做出那些个混账事,实在没有恶意,只是好胜。妹妹若还肯信我,我一定让她郑重其事的给妹妹道歉…”
她把话这样敞明了说,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哪里的话,陶常在并无恶意我也知道,又怎么会与她真心计较,不过我瞧着常在是个傲心性的人,你若执意让她做不情愿的事,反而适得其反,不如以后再说,慢慢来。”
妍嫔听我这样说,欣慰道“妹妹若真不怪我那糊涂妹妹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片刻,刘阜立已引着依仗宫人向长春宫来,向我们各福一礼,刘阜立低眉笑道“奴才给玉嫔娘娘道喜了,呦!妍嫔娘娘也在这里,奴才正寻思一会便去永和宫,送皇上给娘娘的物件呢!”
妍嫔含笑道“那正好,一会公公便随本宫一起罢!”
刘阜立笑着颔首,然后拂尘一扫,高唱着瑄祯赏下来的赏赐品,待宫人一一摆放进殿中,玉嫔差宫人递了元宝给他,刘阜立笑着谢过,又对我道“巧了,娘娘们都在这,也省的奴才再折腾一回了,姝嫔娘娘请移驾养心殿,皇上正等着您呢!较撵已候在殿外”
语音刚落,妍嫔便笑意盎然道“瞧,刘公公一到,这喜事也到了,不仅这新晋封的有喜,姌妹妹也一样有喜”她压低了声音,温婉的脸上一丝的暧昧,“妹妹快去吧,莫让皇上在等急了”说着便轻推着我出殿。
我回首瞧了瞧玉嫔,见她笑温和,朝我挥了挥手“去罢!”这才相视一笑,上了较撵。
……
……
养心正殿大门紧闭,候在殿外的宫人瞧见我忙紧步上来,打千儿道“陶泽源大人正在殿内,请…姝嫔娘娘先行偏殿,稍候片刻!”
“好”我轻一颔首,执着纤巧的手盈盈进了偏殿。
“启奏圣上,木兰秋狝乃是我朝祖制便流传下来的规矩,且这次与胡人之役,我军大胜而归,理应举国同庆,臣恳请陛下重新翻修承德行宫。”
刚坐毕,便听旁殿传来字势铿锵之语,我不禁轻步来到镂空绣屏门前,透过屏们的镂空缝隙,可以看见跪与正殿的藏蓝宁绸宫袍的中年男子背影与宝座之上一身呈黄龙袍的瑄祯。
只听瑄祯道“陶爱卿之言,朕会仔细斟酌,爱卿先退下罢!”
“嘭”的一声,陶泽源依旧长跪不起,习贯长虹道“三千匠工已筹集妥当,请皇上下旨”
静了半晌,才闻瑄祯的声音“好,明日爱卿拟一道旨意让朕过目。”
“微臣领旨。臣告退”陶泽源这才起身退下。
待他退出殿中,只听一拳击案之声,再看瑄祯,方才的威仪染上几分疲倦,竟有几分颓靡之色。
又有内监禀报“顺天府府尹常扬名、大理寺卿徐德海、通政司参议邱怀恩鸿胪寺少卿胡瑾等求见—”
瑄祯挥了挥手“传”
片刻后,一发髯苍白、年过花甲的老官僚领着一干官员进殿跪拜“老臣常扬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
“谢皇上”只见那花甲老官抱拳垂首,直奔主题“吾皇圣明,应当阻止陶大人翻修承德行宫之建,我大鄞朝刚击退胡人来犯。且正是百姓困顿、国库空虚之时,边襄又有蛮夷之国虎视眈眈,如此时大型修建。耗费国银,实乃危如累卵之举,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瑄祯揉了揉鬓角,倦意道“此事朕已交给陶爱卿全权处理,各位爱卿不必多言了”
“皇上三思啊!”为首的老官忙叩首劝阻。激动的声音都带了些许的微颤,就差老泪纵横了,旁下乌丫丫的众官一时间也随声劝阻,更是言语愤昂此起彼伏,一一陈列着陶泽源旨意独行的忤逆之行。只见众官都激昂无比之时,末端位隅的一官员却面色安之若素。与这义愤填膺的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待到瑄祯打发了众官员之时,我轻步出了偏殿,宝座之上的瑄祯深邃如海的眼眸此时已显得疲惫不已。他没有抬头看我,只沉沉道“朕这皇上是否做的太窝囊了些?”
我缓缓走到他身旁,轻柔得拍着他的脊背,“你说,朕是不是很懦弱?”瑄祯深埋着脸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那句话似乎如漂浮在阔浪之上的一叶飘零小舟。带着深深的无力之感。我望着他如此,募得心中有清浅的酸意,抚着他沉埋的额首,我柔声道“臣妾不懂朝廷之事,臣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隐忍并不代表懦弱,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
……
从养心殿出来时天已如暮色,有微浅的夜风吹来,候在殿外的纤巧忙的为我披上一见轻薄的披风“皇上今日没留娘娘侍寝吗?”
我就着她的手上了较撵“他这几日想来是困乏的很,刚刚已经睡下了。”
待到较撵使出养心殿,纤巧才挨了过来,低言与不传六耳“方才乐公公传来信说迎柳姑娘已在老地方等着娘娘了。”
我轻一颔首,待到里养心殿远了,才作放声语态悠悠道“今夜格外凉爽些,待在宫殿也是把人闷乏了,巧儿,你陪本宫随意走走罢!”
“是”纤巧应着,吩咐宫人停了轿子,上前扶着我,而后遣散了其余宫人。
秋日之夜,月朗星疏。不知哪个殿宇中正合奏着丝竹之声,隐隐传送到长巷中来,和着沁人花香,这样步履悠悠倒算得怡情。
见宫人们走的远了,才疾步赶向阁中。
迎柳已站那里恭候了,看见我来裣衽一礼便直奔主题“娘娘,那江文莱奴婢细细留意打探了,是找了个由头被完全发落了来,慎刑司的宫人们也可着劲的欺负凌辱他,想来的确如娘娘所料那般。”
我“嗯”了一声“这样是最好不过,我会让乐子格外关照他,你还是仔细留意着他,到合适的时机我会让乐子将他带出来,亲自试探试探他,你放心,等过几日,我一寻到由头便将你救出来!”
迎柳重重一点头,心中明了,再无他话,她匆匆赶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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