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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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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月赔笑道:“可不是!皇上这么宠爱娘娘,连皇贵妃娘娘也偏着娘娘。太后拿这些威势给谁瞧呀,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添堵罢了。”

陶妃由着彩月伺候了洗漱,忽地想起一事:“今日彤嫔去看了姝妃,回来还向本宫笑话姝妃和惠儿反目,闹得惠儿变了鬼也不肯放过姝妃。可彤嫔自己又有什么好的了!她最恨惠儿得宠,屡屡压制。后来惠儿封嫔,本宫怎么听说她还打过惠儿?这么看来,不知惠儿会不会也去找她呢?”

彩月笑嘻嘻道:“彤嫔性子厉害,嘴上更不饶人,惠儿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她呢,好看的小说:。”

二人这般说笑,陶妃换了一身浅樱红的海棠春睡寝衣,越发衬得青玉边玻璃容镜中的人儿明眸流转,娇靥如花。陶妃谈兴颇高:“你没见姝妃今日那样子,自出了冷宫,她的性子也算变厉害了,对惠儿用那么狠的猫刑,逼得她吊死在冷宫里。结果就撞了鬼了,吓成那个样子,真真好笑!”

彩月轻手轻脚地替陶妃摘下一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又取下数枚六叶翡翠青玉点珠钿,双手轻巧一旋便解散了丰厚云髻。她取过象牙篦子,蘸了珐琅挑丝南瓜盒里的香发木樨油,替陶妃细细篦着头发,口中笑道:“姝妃呀是自己做了亏心事,难怪惠儿阴魂不散,总缠着她。”

陶妃颇有些幸灾乐祸,往足下的红雕漆嵌玉梅花式痰盒啐了一口:“在冷宫的时候,算她大难不死,如今竟也有被厉鬼追着不放的报应。”

彩月笑嘻嘻道:“奴婢听翊坤宫的宫人们说,闹鬼的时候菱枝那丫头看到穿着红衣的影子。惠儿死的时候特意换了红衣红鞋,那是怨气冲天想要死后化为厉鬼呢。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遂了惠儿的心愿了。”

陶妃听着便有些害怕:“真有这样的说法?”

彩月凑在她耳边,一脸诡秘:“可不是!奴婢听人说,有些人生前没用,被人冤枉欺负也没办法,只好想要死后来报仇。那样的人死的时候就得穿一身红,这样才能变成厉鬼呢。”

陶妃听得惧意横生。按着心口道:“那样的鬼很凶么?”

彩月得意道:“当然了!那是厉鬼里的厉鬼,连萨满法师都镇不住呢,要不姝妃那样刚强的人能被吓成那个样子?娘娘你听,是不是前头翊坤宫有萨满跳大神的声音,奴婢方才听双喜说,连宝华殿的大师都去诵经镇压了呢。可姝妃还是昏昏沉沉说着胡话,人都没清醒过呢。”

二人正说着,殿阁里的镂花窗扇被风扑开了,“吱呀”一声,吹得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陶妃吓了一跳。赶紧握住彩月的嘴道:“不许胡说!天都晚了,怪怕人的。”

彩月被这阵风一吓,也有些不安,忙噤声伺候陶妃睡下了。许是安息香的缘故,陶妃很快便入睡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大安稳,翻来覆去窸窣了几回,才渐渐安静。听着陶妃的呼吸渐渐均匀,彩月的瞌睡虫一阵阵逼来,将头靠在板壁上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彩月觉得脸上似乎拂着什么东西,她蒙眬着睁开眼睛,却见寝殿的窗扇不知何时被开了一扇,几点微蓝的火光慢悠悠地飘荡进来。彩月没来由地一慌,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借着微弱的烛光,却见到一条红色的拂带悠悠从梁上垂下,正落在她脑袋上方,风一吹,便飘到她脸上来了。偏那拂带上头还湿答答的,像是落着什么东西。茉心心里乱作了一团。不知怎的还是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完瞟了一眼,却见手指上猩红一点。所有的睡意都被惊到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叫起来:“血!怎么会有血!”

窗扇外一道红影飘过,恰恰与她打了一个照面,正是一张惨白的流着血泪的脸,吐着幽幽细细的声线道:“是你们害我!”

彩月整个人筛糠似的抖着,丢了魂般背过身去,却看到一脸惊惧的陶妃,不知何时已从床上坐起,呆呆地愣在了那里。陶妃额头涔涔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几缕碎发全被洇得湿透了,黏腻地斜在眼睛上。她哪里顾得去擦,只是颤抖着伸直了手指,惊恐地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等到彩月回过神来知道喊人的时候,那个红影早飘飘忽忽不见了。

这一晚咸福宫中合宫大惊,晞月发了疯似的叫人到处去搜,可是除了那条沾血的拂带,哪里找得到半分鬼影。趁着人不防,晞月拉着茉心的手道:“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来找我?她不是该去找娴妃的吗?是娴妃害死她,不是我呀!”

茉心止不住地发抖,依偎在晞月身边,惊惶地看着周围,嘀咕着道:“奴婢看见了,是阿箬,是阿箬没错,她眼睛里流着血,说是咱们害她的,好看的小说:。不!她说,是你们害我!”她连连摆手,捂住脸惊悸不已,“不干奴婢的事,不干奴婢的事,阿箬说的你们,不是奴婢呀!”

晞月脸色惨白,颤颤地打了个激灵,尖声道:“不!不!她为什么不去长春宫,不去找皇后,偏来找咱们?”

茉心害怕地抱住自己,嘟囔着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首,她的阳气大,什么鬼怪都不敢去找她!所以来找小主您了!”

晞月怕得连眼泪都不会流了,拼命捂住耳朵,激烈地晃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是皇后派素心去招的她,我不过是跟在皇后身边听听罢了。”

茉心吓得哭了起来:“阿箬一定是怪小主当初在长街罚她跪在雨里,后来她虽然归顺了皇后娘娘,可那些事,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她在娴妃那儿一晃就走了,其实更恨咱们,所以挂了那一条红拂带,还滴着血要找咱们偿命!”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跳开老远,指着晞月的寝衣道,“小主,是不是您穿了红色,才招了她来?”

晞月一低头,果见自己穿着一身浅樱红寝衣,惊得几乎晕厥过去,慌忙撕下寝衣用力丢开,扯过锦被死死裹着自己缩在床角落里,喃喃道:“她不该来找我!不该来找我!”她看着周遭烛火幽幽,如初醒时见到的那几点鬼火不散,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来人!掌灯!掌灯!”外头的宫人被她惊动,忙将寝殿里的蜡烛都点上,亮得如同白昼一般,晞月才稍稍安静。

连着数日,但凡有咸福宫的宫人夜间出去,总容易听见些不干净的哭声。陶妃受了这番惊吓,隔天夜里便去了宝华殿焚香祈福,求了一堆符纸回来。谁知才走到长街上,就见一道红影飘过,更是吓得不轻,再不敢出门。

自此,咸福宫中添了许多太监侍卫戍守。可不管如何防范,总是有星星点点的鬼火在夜半时分浮动。陶妃因惊成病,白日里也觉得眼前鬼影幢幢,不分白天黑夜都点着灯,渐渐熬成了症候。连皇帝来看时,也吓得只是哭,连句话也说不完整。皇帝看着固然心疼,请了太医来看,却说是心病,虽然延医请药,却也实在不见起色。

相比之下,宓姌倒是渐渐好了些。自从咸福宫闹鬼,翊坤宫就清静起来,惹得一众宫人私下里议论起来,都说那日惠儿的鬼魂原是要去咸福宫的,结果错走了翊坤宫。更有人说,指不定是陶妃背后主使害了阿箬,所以更要找陶妃报仇雪恨呢。

这样流言纷乱,皇贵妃纵然然极力约束,却也耐不得人心惶乱。这一日,皇贵妃携了彤嫔咸福宫看望晞月,才在咸福宫外落了轿,便见紫株姑姑由彩月殷勤陪着,从宫门口送出来拐进了甬道。

皇贵妃微微蹙眉,便道:“紫株姑姑也来了,怕是陶妃真病得有些厉害呢。”

彤嫔扬着手里一方宝络绢子,撇着唇道:“太后也算给足了陶妃姐姐面子,若是臣妾病了,还指不定谁来看呢。”

皇贵妃看她一眼:“越发口无遮拦了。你这直肠直肚的毛病,什么时候也该改改了,也不怕忌讳。”

皇贵妃虽是训斥,那口气却并无半分责怪,倒像是随口的玩笑。彤嫔娇俏一笑,便扶着皇贵妃的手一同进去了。

才一进殿,却见硕大一幅钟馗捉鬼相迎面挂着,那钟馗本就貌丑,鬼怪又一脸狰狞,又见宫内墙上贴满了萨满教的各式符咒,连床帷上也挂满无数串佛珠,高高的梁上悬挂着好几把桃木剑,满殿里香烟缭绕,熏得人几乎要晕过去。

陶妃见皇贵妃进来,挣扎着要起身请安,皇贵妃看她病病歪歪的,脸色蜡黄,额头上还缠了一块金铰链嵌黑珠青缎抹额,两边各缀了一颗辟邪的蜜蜡珠子,不觉好气又好笑:“瞧瞧你都干瘦成了什么样儿!太医来瞧过了没有?”

满室香烟迷蒙,陶妃躲在紫檀嵌象牙花叠翠玻璃围屏后,犹自瑟瑟发抖。她泫然欲泣:“这本不是太医能治的病,来了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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