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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冯灿根两口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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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咣啷、咣啷地行进着,一直把他们带到了湖南湘西的一个小城。在小城的边缘地带,他们租了一个仓库,并在库外搭建了简易工作棚,办起了一个小型的干炒食品厂。厂房收拾好了,又购进了一车生瓜子。这天早饭后,冯灿根正在准备点火开炉,就听到有人敲门。冯灿根忙着点火,就叫杨美芳出门看看。杨美芳开门一看,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理着短茬平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着一身黑色西装,白净的衬衣扎着一条樱桃红底蓝花领带,脚蹬一双尖头皮鞋。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文净的感觉,也透出一种采买员的气质。

“你有什么事?”杨美芳开门探出头去问。

“你家有生瓜子出卖吗?”那人反问道。

“没有。”杨美芳不容怀疑地回答,并欲关门回屋。

“哎,您先别走啊。”那人忙叫住杨美芳,用肯求的口吻说:“我是瑶山植物油厂的,现在市面豆油和菜油价格都太贵,有一家食品厂向我们厂子订购一批瓜子油,厂里让我出来收购生瓜子加工。你们如果有就卖给我们,价格可以商量。”

杨美芳拿不准主意,跑回屋里找冯灿根说了情况。冯灿根与杨美芳商量了一番后,就把那人让进屋里。

“你看看我这瓜子,都是从内蒙土默特购进的,都是一等瓜子,你能给多少钱一斤?”冯灿根问。

那人抓了一把瓜子看了看:“这瓜子你有多少?”

“我这是刚进的十吨瓜子,总共就这些。”

“我给你一元八一斤,你要是同意,我就全包了。”

“一元八一斤?那不笑话吗?我这还是一元八角五买来的,再加上运费和损失,一元八卖给你,我不是赔了吗?”

“那就两元一,现在就点钱交货。”

冯灿根在心里核计着,自己的瓜子是两元钱进的货,除了搭点儿电话费,什么事也没费。要是两块一一斤卖出去,每斤那不是挣一角钱吗,这十吨可是挣两千元啊。算到这里,冯灿根就果断地说:“行,那就两块一卖给你。”。

那人称了几包瓜子的份量,又数了数瓜子包数,然后,打开他的皮包,取出钱数了数递给了冯灿根:“给你,这是整好四万二,你数数。”

就在冯灿根数钱的时候,那人就叫来了一辆汽车,将冯灿根家里的瓜子全拉走了。杨美芳从冯灿根手里接过那打钱,高兴得跳了起来:“真是该着咱们挣钱,还没开张呢,就挣两千块,太好了。”杨美芳说着又收敛了笑,很是郑重地对冯灿根说:“这里不会有什么骗局吧?外面有的是瓜子,为什么不到外面去进,非要咱们的瓜子?”

“骗局?怎么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不是把钱给咱了吗?他还怎么能骗了咱?”

杨美芳复又现出笑容。

冯灿根看着空空如野的仓库,心里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到了下午,一辆汽车停在了家门口,车上装满了瓜子包。冯灿根以为是自己联系的货到了。出门一看,见上午拉货的那个小伙子从车上跳了下来。紧接着又跳下来几个年轻人,个个气势汹汹,一齐拥到冯灿根的面前。

“退货,你痛快儿把我的钱还给我!”那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大声说。

“为什么要退货呀?”冯灿根疑惑地问。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你给我的货,是你样品那样的货吗?你小子可够花花的了,给我看的样品那么好,可付给我的,是些次货,你小子想骗我,你还嫩了点儿。”说着向后面的人喊:“把他的那些破瓜子都给我卸下来!”

那几个人就上车,搬的搬扛的扛,就往冯灿根的库里卸。

冯灿根忙打开卸下来的一包瓜子看,哎呀,这哪里是他原来的瓜子啊,这里面有土、有石块,那瓜子也大多是瘪子,冯灿根一看就顿时头顶串火,上前阻拦着:“你们先不要卸,这不是我的瓜子!”

那些人根本不听冯灿根的劝阻,他们该卸还是卸。等卸完了,那个年轻人来到冯灿根的面前:“你的货我都退给你了,快把钱还给我吧。”

“我不能给你退钱,那货你都拉走了,又来找后帐,哪有这么做买卖的?再说,那货也不是我给你的货,你这是骗人,我绝不能给你钱。”

“你小子敢在这儿说大话,你是不是先打听一下我是谁,告诉你,老子在这个小城市说一不二,还没有人看不起我。你小子不还我钱,我让工商、税务来查你那是抬举你,你真要是跟我玩邪的,我让你残废了那是便宜你了,把我惹烦了我把你灭了,我让你跑这来开黑工厂。你说痛快话,我那钱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冯灿根心里叫苦,买卖刚搭头,就碰这么个茬儿,这要是把那钱退还给他们,自己剩了些破烂瓜子,往下还怎么做买卖?这钱可是自己多年辛辛苦苦挣来的,是自己和杨美芳的命根子,怎么也不能交给他们,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拱手交出去。

“我不能给,你这纯属骗人,你这样欺负我,我现在就报告公安局。”

“那好啊,你现在就报告,我正想尝尝蹲笆篱子的滋味呢。”那人说着,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送到冯灿根的面前:“给你,你不是要报告公安局吗,电话我已替你拨通,你说吧,说我骗了你的瓜子。”

冯灿根从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这有手机,我不用你的。”说着就拨号。

那人一见,轻蔑地说:“你小子还真是个滚刀肉。”一挥手,向着站在一旁的人喊道:“给我揍,不揍他告饶不罢手!”

几个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打手一听,蜂拥而上,将冯灿根按倒就是拳打脚踢。站在一旁的杨美芳早就吓得浑身筛了糠,此时,她捂上自己的脸,不忍心正眼看那些人是怎样痛打冯灿根。可冯灿根一声声的惨叫,逼着她来到那年轻人的跟前,哭着哀求道:“你们别打了,我求你们了。”

那人淫笑着脸,上下打量杨美芳一番,伸出手来,上前捏了一下杨美芳的脸,慢声拉语地说:“小娘们儿,长得还不赖。我相中你了。要不打死他咱们俩过?”

“老板,我求你了,我们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你们就别打了。”

“不打可以,我还了你的货,你退了我的钱,然后,你就痛痛快快地把厂子给我搬了,咱们就相安无事。不然……”他又转过脸看了看被打得在地上翻滚的冯灿根,咬牙切齿地吼道:“给我狠狠地打!”

冯灿根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钢刀捅进杨美芳的心。她摒住哭泣,跑到屋里将那钱取了出来,送到了那人的手中:“。快!我把钱给你,你就别叫他们打了。”

那人接过钱数了数,将钱放进包里,向那几个打手喊道:“好了,别打了。走!上车。”

那些人一个个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蹬上汽车扬长而去。

冯灿根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叫着。杨美芳冲上前去,见冯灿根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一下子扑到冯灿根的身上大哭起来。

冯灿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推开杨美芳,支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并生气地吼着:“别哭了,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杨美芳抹了一把眼泪,扶冯灿根坐好,带着哭腔问:“灿根,咱们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少费话,扶我进屋!”冯灿根不耐烦地说道。

杨美芳吃力地扶起冯灿根,将他搀进屋里,安顿到床上,脸上现出一副愁苦:“咱们还是到医院去吧,好好检查检查。要是没事不是更好吗?你的身体要是没事,咱们就搬家,离开这里,这儿不是咱们呆的地方。”

“搬家?往哪儿搬?”冯灿根气恼地反驳,“你说的倒容易,咱们这是在这里安了家,建了厂,怎么能说搬就搬啊?”

“我看买瓜子那小子不是好惹的茬儿,他不是骗了咱们的瓜子就拉倒,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把咱们撵走,咱们要是不走,麻烦的事儿肯定还会出来。”

“他敢把咱们怎样?我在这里开厂子,该交税交税,该交费交费,违法的事我不干,再也不上别人的圈套,谁敢找我麻烦?我就是不走!”

杨美芳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第二天,杨美芳按照冯灿根的吩咐,把那些瓜子包打开,用风车风出瘪瓜子,用筛子过出砂土,希望能从那些劣质的瓜子中,选出一点儿能用的瓜子。

杨美芳头上和身上落满了灰尘,脸上挂着一道道的汗迹。整个屋子飘浮着浓浓的飞尘,呛得杨美芳喘不过气来。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缕阳光射进屋里,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喂!屋里有没有人啊,出来一下。”

杨美芳没加思索就迎了出去,见两个穿灰色制服的人站在门口。一阵略微的惊慌从她的心底漫过,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是工商部门的,却不知怎样地对待人家。

杨美芳发愣地望着门口的两个人,久久不知说啥才好。

“你们怎么不登记就开厂子啊?”还是那两个人先发了话。

“我们还没生产呢。等我们安排好了会登记的。”杨美芳语无伦次地说。

“还没生产?看这屋子让你搞的,都让人透不过气来,还说没生产?”

冯灿根跛着身子从屋里出来。他来到那两人面前,谦卑地说:“同志,我们不是不想登记。我们想忙过这段时间,再把所有的手续办了,不光是工商,其他手续也都一起办了。可现在看,什么手续我暂时都办不了。你们看我这样子,厂子还没开张就让人欺负了,把我打成这个样子。钱也让人家讹去了。我就这点儿本钱,下一步怎么办,我还没想好呢,登记的事就缓一段时间吧。如果我挣上钱了,我自然就到你们那里把手续办了。”

那两个人打量一眼冯灿根,见冯灿根就像不是在撒谎,就马马虎虎地说:“马上登记,不然不准开业!”说完转身走了。

冯灿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高兴,心说:他们同意暂缓登记了。

随后的几天,税务部门、防疫部门、卫生部门、环保部门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来,气得冯灿根浑身发抖,恨不得一顿棍棒把这些要帐的都打个半死。可冯灿根不敢来硬的,人家都是执行公务,是惹不得的,只能耐着性子搪塞了这些人。

这天,冯灿根生产出第一批货,杨美芳外出送货去。时近中午,技术监督部门的两个人开车来了,一进屋就东翻西看。

“你们的产品包装呢?”一个戴着眼镜,长得很胖的人问。

冯灿根从屋里拿出包装袋的样品,递给了那人。

那人看了看也不说什么,从簸箩里抓了一把炒熟的瓜子看了看,摆出傲慢的样子说:“你们产品没有正式包装,没有产品质量标准,没有合格证,属非法产品,对人有害。你们必须停产整顿,立即交一千元罚款,不然就把你们的生产工具和产品没收,并要罚款、曝光。”

冯灿根上前苦苦地哀求:“同志,你们就别难为我了。现在炒瓜子的哪有什么执行标准啊。你们这不是难为我们吗?这罚款我也不能交。我们现在也没这笔钱。”

“嘿呀!我还没听老太太这么哼哼呢。你这产品要执行标准没执行标准,要合格证没合格证,让你停产你不停产,让你交罚款你不交罚款,你还有理了?你这是抗拒执法!那就没别的说的了,没收你的生产工具和产品!”说着,就去搬屋里的东西。

冯灿根冲到那人的面前:“你们要是动我的东西,我就跟你们玩命!”

技术监督部门的人哪怕这一套:“好啊,你敢妨碍公务!那就连你一快带走。先装他的东西。”说着就进屋搬东西。

“你们要搬我的东西,我就不客气了。”

那两个人并不听冯灿根的话,仍往屋里冲。冯灿根抡起大棒,阻止那两个人。

那两人以为冯灿根只是吓唬他们,并不能真的伤害着他们,就硬是冲将过来。就在这时,冯灿根的大棒实实在在地打在了一个人的头上,当时就把那个人打倒在地。

冯灿根一见傻了眼,端着那根大棒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最后缓过神来,扔掉大棒,冲出了屋子。

冯灿根一直跑离很远,当他觉得安全了才停住脚步。他害怕杨美芳送完货回到家里,就赶紧找了一家电话亭,给杨美芳挂电话。

“美芳,你现在在哪儿呢?”冯灿根拨通了杨美芳的手机,急不可待地问。

“我还在街里啊。”杨美芳还没有感觉到冯灿根话里的急躁情绪。

“你赶快去火车站。”

“怎么了?”

“你什么也不要问了,咱们见面我再跟你说。”冯灿根说完放下电话,付了费就冲出屋子,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火车站。

在火车站,他找到了杨美芳后,简单地向杨美芳说了一下情况,两个人一合计,就到售票处买了北上的车票,乘车向北逃去。

冯灿根和杨美芳在一个火车终点站下了车,又乘上汽车,来到了内蒙古毛乌素沙漠的深处,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一个落脚处。

把一些事情安排好了后,他们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家里寄来了一笔钱,做了点小生意,就这样苦苦地熬着日子,维持着生计,度着一种非常人能忍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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