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列车上----86
汪彩花回来的时候，列车进入成都市区了。列车播音员在介绍着成都的历史和今天。这时，杨美芳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洗上一把脸。不洗脸，是不是太脏了？这样，在这个文明的千年古城里，真的无法面对行人，太不体面了。还有一点，那就是她不想和司马儒一起下车，她要和司马儒分开下车，然后在一旁观察司马儒的动静，看看司马儒是不是已经与外面联系上了，是不是有人来接他，她要找机会离开司马儒。好在她来时什么也没带，一走了之，不必牵挂。她睁开眼睛，站起身，向汪彩花说了一声：“我也去洗一把脸。”
汪彩花忙站起身：“哎，你什么也没带，把我的毛巾拿去。”
“不了，我就对付洗洗算了。”说完，就径自向着洗脸间走去了。
“车快到站了，你得快点儿回来。”汪彩花对着杨美芳的背影大声地说。
杨美芳走后，司马儒闭着的两眼就睁开了。司马儒站起身，向着杨美芳走去的方向望去，见杨美芳走出本节车厢，随后就不见了身影。司马儒掏出手机，准备与黄维佳联系。
昨天晚上，黄维佳接到司马儒第一个电话时，她的头顿时就大了，那是司马儒在贵阳火车站打来的电话。那时她就想，司马儒要做买卖，是她支持的，钱也是她给拿的，满以为司马儒能做好这买卖，也能挣上一笔钱。可哪曾想司马儒是个拿不成个儿的书呆子，对买卖一窍儿不通，竟然落到那些浙江人的魔掌。买卖没做好，钱没挣上，这都是次要的，可现在不仅仅要搭进去五十万元钱，他的性命还受到了威胁。
面对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两个人在电话里还没说清楚，电话就不得不中断了。这下，她就开始不安起来。她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只是坐在办公桌前胡思乱想，一心盼着司马儒再打来电话与她商量这个事情。她在办公室里心神焦虑地走动着。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天已黑了，办公楼里早已没了人，这时她才接到司马儒在遵义火车站打来的电话。她和司马儒沟通完情况放下电话，就赶紧找到丈夫蒋曦光商量这事。
蒋曦光体魄过人，在公安大学接受过擒拿和拳脚的训练。一听到这事，就有一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激情：“嘿！还有这等事情？好家伙，我这一身力气正愁着没处发泄呢。好了，这事就交给我办。你就告诉我时间、地点和人物，我再找几个一个能打他们两三个的小伙子，一准把这事搞定。”
“我看光是你们不行。这事必须要通过车站派出所。光是你们出面，把人家打坏了，那不成了斗殴案件了？”
“那也好办，我在站前派出所也有熟人，咱们先经官，把事情说清楚，要求他们出人，我们配合他们，把这事当做一个重大案件去处理。等明天火车到站时，我们都在站前等着，你的同学一出检票口，那些人肯定会把他拉到一边去，然后强行把他给绑架了。到那时，我们就一拥而上，把他们都捉住。他们有多少人，都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样不行。要是那样，我们怎么把人家抓获的，就要怎么把人家给放了。因为他们是以和我的同学合伙做买卖的名誉，让他来成都的，那时，人家虽正实施犯罪，可你抓不到把柄，你抓了人家，那还不得乖乖地放了。”
蒋曦光听着觉得是有道理，向黄维佳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同学说了，他不怕吃苦遭罪，甚至连性命都豁出去了。他让我们安排车，跟着他们，等到那些人犯罪事实成立，咱们才能动手。”
“那好。我现在就找人安排这事。”
说着，两个人就出门，到公安派出所去了。
黄维佳和蒋曦光安排完了该办的事情后，就回到家里休息了。可是，这一夜，黄维佳一宿没合眼，也整宿开着手机，他时刻在等待着司马儒打过去的电话。
今天一大早，黄维佳就和蒋曦光早早出门，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黄维佳开来了自己的那辆奥迪车，蒋曦光调来一辆桑塔那轿车，还找来四个人，又有两名成都车站派出所的公安人员。他们一同来到了站前广场。此时，黄维佳就在成都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手里举着那块写有“黄维佳”字样的牌子，站在接站人群的前面。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就赶忙掏出手机看来电号码，见是司马儒打过去的，就忙接通电话说：“喂……我是黄维佳，我现在就在火车站，我们都在站前广场。”
“那好，我可是跟你说清楚，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要轻易动手，你们要跟着他们，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都豁出去了，我不怕吃苦头，也不怕他们要我的命，为了除掉这些社会上的败类，我愿为国家和人民而死。你们要等到他们原形毕露，然后再一网打尽。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你就放心吧。”
“那好了。咱们广场见。”
“广场见。”
司马儒关掉手机，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杨美芳回来。
其实，杨美芳是不会回来了。她自从离开座位，就没打算再回来。她从他们所在的第十二节车厢，一直走到了第八节车厢，在那节车厢的洗脸间洗了一把脸。这时，广播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各位旅客：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成都车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整理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下车……”一听到这声音，杨美芳的心里就开始发慌，有一种百米运动员站在起跑线上等待发令员发令的那种感觉。她也没顾得上脸是否洗干净，也没照照镜子看一眼自己的尊容，用手将脸上的水珠捋净，就挤向车门口。
列车缓慢地停下来，杨美芳就抢先下了车。她知道她原来坐的是第十二节车厢，但她搞不清楚司马儒和汪彩花两人是在车厢的前门下车还是在后门下车。她慢慢地向着第十二节车厢的方向移动着，两眼不住地在第十二节车厢的前门和后门搜寻着。终于，她发现司马儒在第十二节车厢的前门下车了，后面跟着汪彩花。这使杨美芳放心了。她找到一处最佳的观察位置，远远地望着司马儒和汪彩花。
旅客们下车后，缕缕行行地都向地下道走去，只有司马儒和汪彩花两人，下车后仍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地四处看着。杨美芳不知道他们是在寻找她还是在寻找别的什么人。她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走到他们跟前，那样子是要为司马儒拎那只提包，却被司马儒拒绝了。杨美芳见到那女子离开他们，向着她这边走来。待那女子走到她面前时，她才看清了，那女子的肩上挎着一个红色的缓带，上面还写着“青年志愿者”的字样。
站台上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杨美芳也没见到有什么人来接司马儒，她就放心了。杨美芳小跑着来到了他们跟前，边跑边喊道：“我就怕你们不在站台里等我，你们自己先走出站台。”
“你到哪儿去了，洗完脸也不知道马上回来。我们在车上等你好长时间。”汪彩花埋怨道。
“哎呀，我还不知道应该马上回来？可那些人把我挤得，我连厕所的门都打不开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出不去检票口了。”
三个人就向地下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