鵸鵌没死?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白岸笙也只盼着各回各家。她将兽骨揣起来收好,余光瞥过去,周舟倒是一直盯着她。
白岸笙皱皱眉,她猜不清楚周舟到底想什么,周舟瞧见白岸笙转身,随即头也不回地先他们离开。往前走了没多久,白岸笙的身影在瞬间消失,应该是走出了异兽磁场的范围。
白岸笙离开后,孙延宁的情绪稍微松弛了下来,他冲着陶子走上去,伸出手扶住陶子的一只手臂。
“你还好吗?周舟是关主,那些异兽伤不了他,你何必启用符箓,损及自身。”
“一时间没来得及想那么多……”陶子答道,同时将手臂轻轻地抽了出来。
“你一连用了两次,损耗过大。”在孙延宁一番话中,周舟和李智朗大致弄清楚了陶子刚刚所做的一切。
符箓师是用自身命格驱动符箓的人。符箓不是人兽,没有生命,附在那之上的,是操纵者以自身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力量。北海关内的天师几乎都会符箓,可以说天师自是符箓师,但天师极少使用,更甚少有人会去钻研,所以,天师大多只会最低阶的几种符箓。
孙延宁瞧了眼周舟继续说道:“周舟是关主,天生的好命,异兽伤不了他,厉鬼杀不死他。你不必忧虑他。”
这话倒把周舟听笑了,活二十多年,头一回听见别人说他命好。李智朗也是第一次听见,他还记得那年小学4年级,他因为没考到双百挨了他妈一顿打,他跑到天台躲着哭,那时候周舟也在天台,大晚上的,他躲在那里啃馒头。那时候周舟才搬来陈奶奶家没多久,他住在陈奶奶他们家楼下,彼时和周舟还不太熟。
那晚,他耷拉着鼻涕,周舟挂着还没塞进去的馒头对视着,那个夜晚变成了一切的开端。
“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顾晨那边我还要去善后。陶子你就别跟着了,你赶紧去这附近的驻地休息一下吧。”面对孙延宁的提议,陶子却没有马上答应。
李智朗看出她的犹豫,开口替她开脱道:“陶子可以去周舟店里休息,周舟奶奶给他开了家小卖铺,店里有午休床,也安静。”小卖铺就在周舟他们住的老小区旁,离这里也不算远。
“我还是去关主店里吧,驻地我也找不到。”桃子顺杆下。
孙延宁看了看周舟再看了看陶子,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也离开了。
看着孙延宁身影消失,陶子这才冲周舟和李智朗道谢:“谢谢关主,我等会儿就不去你店里了。我自己找家小旅馆躺一下就好。”
“陶子,”周舟叫住她,陶子望向他有些疑惑,“刚刚白岸笙对鵸鵌做的事你看清楚了吗?”
周舟话才说完,他就瞧见陶子原本和他对视的眼神瞬间飘忽,她反问道:“我们不是都看见她杀了鵸鵌吗?”
陶子的反应让周舟原本只持些许怀疑的态度变得清晰起来,他上前一步:“你们之前说玃如将兽骨和兽灵分离,这只鵸鵌的兽骨被白岸笙带走了吧,他真的,死了吗?”
在杀掉鵸鵌之前,周舟看得很清楚,白岸笙做了一堆动作,明明手起刀落很快就可以结束,她之前的铺垫是为什么?
陶子有些惊诧地抬头望向周舟,周舟没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靠,他竟然蒙对了,陶子这小姑娘是一点也不经诈啊。
“关主……”陶子没有再说下去,她不知道周舟到底知道多少。
“白岸笙现在应该和鵸鵌在一起的,我的伤口里有鵸鵌的血,你能定位到白岸笙吗?”周舟有笔交易,想要和白岸笙谈。
陶子看了看周舟之前被鵸鵌伤到的手臂,沉默着,没有回应。一旁的李智朗大概清楚了目前的情形,他瞧了眼周舟,开口。
“陶子,白岸笙拿了兽骨,我猜是去找背后那个孙姨的吧?”
“我不知道。”
“我知道,她不信任孙延宁,但她这样单枪匹马也很容易出事。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帮她瞒着,但你既然要帮她,肯定也不想她有事吧?”周舟和李智朗交换了眼神,主打一个循循善诱。
陶子瞧了眼他们俩,她是没怎么来过关外,这次如果不是关主出世,她恐怕还在关内。但关内也有人,有人的地方,弯弯绕绕就少不了。他们真不用这样把她当个智障。
“关主,其实我和白岸笙是真的不熟,”陶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随即诚恳地望着周舟,“白岸笙在关内的时候帮过我,所以今天我替她瞒住了孙延宁。我的确希望她平安,但关主,你并没有在关内生活过,天师派系之间的争斗你也不清楚。我不知道你更信任墨法还是道法,但你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有必要。”周舟想起白岸笙那张和周央一模一样的脸,“我想要的东西,也许只有墨法才能给我。”
“那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自己和白岸笙说吧。”陶子说完后退一步,她即使能够定位,也不会把白岸笙行踪告诉周舟。白岸笙既然做了决定,那后果必定也会想到。
周舟叹口气,无奈耸了耸肩,陶子比他想象中更难以说动。
“行,那你找到她帮我跟她说一声。”说完,周舟瞧着她苍白的脸,“你还是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不用了,谢谢。我找个小旅馆就行。”
“那我送你去。”李智朗主动揽活。陶子还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让李智朗跟着一起吧,好歹知道她住哪。
“你去医院看看手。”李智朗走前不忘叮嘱周舟。
周舟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手臂,不提还好,一提就痛。
“他是关主,异兽对他造成的伤口会在较短时间内愈合的。”陶子解释。这番话让李智朗放下心来。三人这才分开。
周舟一下没了事做,他看了看微信,没有消息。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奶奶也该打电话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这里打车回去太贵了,他只犹豫了一秒就放弃了。他的手臂看着渗人,想到陶子的话,他也不打算去医院了。但要回家,他还是去药店买了纱布,把手臂简单包了一下。
公交车摇摇晃晃,他在脑海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捋了捋。不知不觉车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