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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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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施云琳本想说——听说太子的两个侧妃同时有了喜脉,亓帝大喜重重赏赐了一番,太子必然更嚣张了些。太子素来和亓山狼不和,如今气焰正盛的时候更容易干些气人事……

但是,施云琳的这些猜测都没有用了。她愣愣望着亓山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什么?

他把太子怎么了?

他把谁给阉了?

不不……他怎么可能把一国储君给阉了,能好好活着不说,还能继续统领大军担着大将军职?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总不能是语言理解能力缺乏的亓山狼,不太理解阉是什么意思吧?

施云琳望着亓山狼发寒的脸色,糯声:“你、你……说的是真的?”

亓山狼正因为齐嘉致陆续往军中塞人而烦躁,没怎么注意施云琳娜变了又变的脸色。听她再问,他这才将目光落在施云琳的面颊上。

“阉了两年。”他说。

施云琳认真望着亓山狼的眼睛,这才确定他是认真的。可是她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喃声:“怎么会放过你……”

“别人不知道。”亓山狼给她解释。

明明他最讨厌说话,讨厌别人喋喋不休,也讨厌自己开口。原来有朝一日,他也会耐心地说话向别人解释。

施云琳也没盼着亓山狼能一五一十详细地给她解释,他只说这么一句,她脑子里便飞快运转起来。

“你……当初提刀闯了东宫,旁人都知道你是把太子砍伤了,但没人知道太子到底伤了哪儿……最不想被人知道伤了哪里的人其实是太子自己!他比谁都想拼命隐瞒,因为倘若被别人知道了,他一定会被废储!”施云琳越说思绪越清晰,“甚至当初你入牢,太子也会说自己没受重伤,给你求情!”

亓山狼默默听着,反应了一回,才点头。她甚至连太子虚情假意给他求情的事情都猜到了。

施云琳“咦”了一声,奇怪地望着亓山狼,问:“那你为什么要烦呢?为什么要一直和他水火不容?把这事情说出去他自然就被废了呀?甚至不需要你派人四散消息,只要暗示一下靖辰王,靖辰王就能把齐嘉致从太子的位子上拽下来。”

亓山狼看着施云琳,没说话。

施云琳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原因。好奇心就像蚂蚁在心上爬。她再往前迈出一步,双手搭在亓山狼的手腕上,眼巴巴地望着他,要问个究竟。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他给你了什么好处,所以你答应给他保密?”

“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他要挟你不许说出去?”

“唔……或者你觉得他当太子最合适,若废储,之后当太子的人,你更不满意?”

施云琳每猜一条就要看看亓山狼的神情,可他都没什么表情。

“那……总不会是因为你觉得一码归一码,那个他了之后就够了不用再将人搞到废储?”

施云琳已经把所

有的可能性都猜到了,可是亓山狼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她握着亓山狼的手腕,轻轻地摇,软声追问:“究竟为什么呀?”

亓山狼忽然笑了一下,他反手握住施云琳的手,一字一顿:“因为,我不爱讲话。”

施云琳呆住。

她似乎早就忘了,除了在她面前,在外人眼里的亓山狼几乎就是一个哑巴。

亓山狼看着施云琳傻乎乎呆怔的样子很是可爱,心里的烦躁散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宫中,齐嘉致正从父皇的宫中离去,往东宫走。迎面看见靖勇王齐嘉恕,他熟视无睹地坐在车鸾上经过,连招呼也没打。

对于齐嘉辰和齐嘉安,齐嘉致还会保持着面上的体面。但是对于齐嘉恕,他是完全不想理会。不仅有着对齐嘉恕血脉的鄙夷,更有上一辈的恩怨在里面。

靖勇王也同样没有理会太子,大步踏上玉阶,由着公公引路去见陛下。

太子坐在回东宫的车鸾上,心烦气躁。

他的两个侧妃确实有了身孕,但不是他的。是他用两个侍卫让自己的宠妃怀上孩子。

他成婚多年,曾有过一个儿子,可不到半岁夭折了。东宫不能一直没有消息,皇孙是他坐稳储君之位的筹码。

原先他还没有那么着急,从未想过让别的男人碰他的妻妾。可是当他得知父皇有意废后,他不可能不着急。

这次皇后被亓山狼抓走羞辱打了亓帝的脸面,亓帝不能把亓山狼怎么样,甚至暂时也不能把皇后怎么样,可是芥蒂在心里,又让亓帝动了废后的心思。

这些年,亓帝不止一次想要废后,要么自己忍了要么被别人劝住。而他废后的原因,是皇后几次三番对窈月楼的那位皇贵妃下手。

想到这里,齐嘉致脸色黑下去。窈月楼的那位是什么人?是已经彻底灭亡二十多年的贺国的公主,是被亓帝强抢进宫中的他人妇。他实在是对母后恨铁不成钢,居然会跟一个永远当不了皇后的女人争风吃醋到这种程度。简直愚蠢到令人发指。

车舆到了东宫,太子心烦地走进殿内。太子妃急忙迎上去,追问:“殿下什么时候帮我杀了施砚年?”

太子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自从知晓施砚年还活着,太子妃活着的每一日好似都为了杀了施砚年为兄长报仇。她追上太子,再道:“殿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太子阴着脸转过身去,盯着她。他还没有查到太子妃放在宫外的人是谁,他甚至不确定太子妃宫外到底有没有人,她会不会只是唬他?

“殿下该不会是不敢惹怒亓山狼吧?毕竟当初是你把人还给了亓山狼。殿下怕了他?”

齐嘉致冷笑:“收起你那三岁的激将法。到了十五动手。”

说完,他拂袖离去。杀一个施砚年实在小事一桩,他最近根本顾不上。再说了,他既然将人交还给亓山狼,确实不能再杀施砚年。可聪明人哪有自己动手的道理?

他要亓山狼去杀施砚年。

此时的施砚年正在长青巷的小院里,认真做花灯。八角楼花灯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灯纸上都是他亲自描画的风景。第一层是琳琅街市,第二层是云雾夕景,第三层是佳人剪影。

“哥,你做了什么?给我的吗?”施璟跑过来,伸手想要抢。

施砚年抬手挡,道:“这个不是给你的,你的还没有做好的。”

施璟瞥了一眼,笑呵呵地说:“怕我抢不成?哪年你做的第一个花灯都是给阿姐的。要是哪一年赶上忙,就不给我们做了。”

“今年给你做。”施砚年微笑着,“样子已经想好了。明天就给你做。”

那边施云琳和沈檀溪说说笑笑地从屋里出来。两个人都换上了新衣裳,是付文丹和柳嬷嬷两个人忙了好些天做出来的。

沈檀溪一身柔和雅致的浅紫色,施云琳则是一身鲜艳的红。长得如仙一样的姐妹两个携手迈进月色里,让整个萧瑟的冬日庭院都变得鲜活如春起来。

瞧见施砚年和施璟站在树下的石桌旁说话,姐妹两个走过去。沈檀溪瞧一眼石桌上的花灯,赞叹着:“好漂亮。比下午我和阿璟做的那个漂亮多了!”

施云琳接话:“那是肯定呀,咱们做的花灯还都是跟哥哥学的。学生可超不过老师呀。”

沈檀溪轻笑:“泽明学得最慢。”

沈檀溪忽然就陷入回忆里。回忆起她、施云琳还有周泽明一起跟施砚年学做花灯的情景。那个时候,周泽明总是站在施云琳身边,帮她递东西,所以进度才慢。沈檀溪一直记得那个时候站在暗处悄悄望着周泽明的那个自卑的自己。

施云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其实最笨的是我。是我每次都提前让哥哥先教我了……”

施砚年望着桌上的花灯,叹了口气:“其实你们三个都会提前找我学。”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一样的东西,我居然要讲四遍。”

施云琳惊讶地望向沈檀溪,没想到她也提前找过施砚年偷学。沈檀溪弯唇笑笑,没有解释。

豆蔻年纪有着脆弱敏感的心,总想着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优秀一些。甚至已经那样做了,当时自己还不知为什么。只不过那个时候周泽明的目光都在施云琳的身上。

施砚年抬眼,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施云琳的脸颊上。月光从枝杈的罅隙斑驳落在她的脸颊,让岁月一下子变得模糊。

那个时候,施砚年会故意给周泽明一些弄坏的材料,让他总是做错。如今想起,他竟也做过那样幼稚的事情。那个时候,施云琳和周泽明尚有婚约,他多希望施云琳不要嫁给周泽明。

“檀溪姐,咱们把咱俩做的花灯也拿出来!”施璟说。

“好呀。”

沈檀溪和施璟一起回去拿花灯。树下,只剩下施云琳和施砚年。施云琳先开口:“哥哥,你和父亲随军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施砚年从久远的思绪里回过神,飘无的目光重新落在施云琳的脸上。他望着她点头,道:“你们留在亓国也要多保重。”

顿了顿,他再说:“等着我和父亲来接你们回家。”

施砚年还想再说什么,却视线越过了施云琳,看向院门口。施云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亓山狼正从外面回来。他黑色的身影几乎隐在黑夜里。

亓山狼望向立在树下的两个人,施云琳穿了一件鲜红的红裙,施砚年恰巧也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衫。亓山狼收回目光。

施云琳迎上去,和他一起往屋里去。

施砚年立在树下,看着施云琳和亓山狼并肩离去的背影,他不舍得再看,只得将目光落在花灯上。她没有将花灯拿走。

施云琳跟着亓山狼进了屋,她问:“咱们可以在这里住多久?可以住到我父亲和哥哥出发吗?”

亓山狼在椅子里坐下,目光从上到下缓慢地打量了一遍施云琳。

施云琳一怔,提着裙角慢悠悠地转了个圈,眉眼弯弯地望着亓山狼,问:“好看吗?母亲和柳嬷嬷亲手给我做的呢!”

她一回家,连笑容也变得更灿烂了。

亓山狼忽然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大步往床榻走。施云琳被拽得走路磕磕绊绊,最后又被扔到床上去。

亓山狼左腿膝盖压在她身边的床榻上,弯腰拽住她的腰带用力一扯,她红色的几层衣襟顿时如花绽开。

施云琳反应过来,赶忙央:“别撕别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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