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053
第五十三章
亓山狼的动作停顿了一息,又立刻抓住了施云琳挡在身前的双手。他将施云琳抱胸的双手扯开,伸手拽着她松散开的衣襟,将她的衣裳扯下肩。衣裳半挂在她的肩背上。
施云琳撑着床榻勉强坐起身,双手抱起亓山狼的手腕,急声:“你不要扯了!我自己脱就是了,是我母亲亲手给我做的,你不能再给我撕坏了!”
他都撕坏她多少件衣服了!
亓山狼手掌抓着施云琳后领的衣料,动作停顿下来。他松了手,说:“脱掉。丑。”
施云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他又想……,而是因为他觉得她的新裙子丑?
亓山狼推开施云琳紧紧抱着他手臂的双手,转身朝着衣橱走去。他打开衣橱,天生的大力气让打开衣橱门这样的简单动作,也能被他弄出不小的响动来,衣橱也跟着晃了晃。
他在衣橱里扫了一眼,拿了一套绿色的裙子,转身走回床榻,扔给施云琳。
未关上门的衣橱里,鲜柔的衣裙们瑟瑟晃动着。
施云琳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她自己脱下衣裙,换上亓山狼扔给她的那一套。她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刚刚与亓山狼拉扯间弄乱的头发,再将先前佩戴的红色珠花取下来,换上一支碧绿的玉簪,对镜照了照。
她连原先穿的鞋子也换掉,踩进一双绣着竹纹的绣鞋。
拾弄好了,她转过身面对亓山狼,重新提裙慢悠悠转了个圈,问他:“这样好看了?”
亓山狼盯着她好半晌,才说:“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施云琳微怔,瞪了他一眼,恼声:“不想理你,我出去玩了。”
庭院里,沈檀溪和施璟已经拿着他们做的花灯坐在树下。花灯还差一点才能做完,他们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施砚年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做,时不时提一点意见。
施云琳脚步轻盈地踏进庭院。施砚年抬眼遥望着出现在檐下的她,檐角的灯笼晃动着,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施砚年也第一时间看出她换了身衣服。已经这个时候快要歇下了,她这个时候换什么衣服?微微诧异之后,施砚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红色的长衫,有了个荒唐的猜测。
“阿姐!快来看!”施璟提声喊。
施云琳走过去,打量着莲花花灯。她弯唇对沈檀溪笑:“姐姐还是那么喜欢莲花,看来这花灯主要是姐姐做的。阿璟就是挂个名吧。”
“那不是。主意是我出的。活儿是阿璟干的。”沈檀溪笑着接话。
“还差什么?”施云琳一边问,一边瞧出来了——这盏莲花花灯有六面,虽说讲究留白之美,可灯面上还是有些太空了。只在其中一面画了些红莲。施云琳瞧出来了,那是湘国皇宫中浮莲池。
沈檀溪将笔递给施云琳,道:“想不到再画些什么了,你来添两笔。”
施云琳接过笔坐下,思量片刻,想
起亓山的广袤辽阔。她在灯面上落笔(),绘出写意的亓山景色?()?[(),神情专注。
沈檀溪和施璟凑过去,近距离地看着她游走的笔尖。而施砚年却将目光小心翼翼落在施云琳的脸颊,看着她认真作画的眉眼。
她瘦了些,脸颊上没了以前孩子气的腴润,线条变得更流畅,隐隐多了几分女郎长大后的娇妍柔媚。
“好啦!”施云琳放下笔。
沈檀溪提起花灯来瞧,连连点头,道:“原以为山景和池莲不搭,可这样瞧着倒是相得益彰,很好看呢。”
“那是我姐姐画得好看!”施璟道。
施云琳笑着接话:“哪是这原因?是因为我和檀溪姐姐从小跟着同一个老师学画,笔触相近,才能和谐呀。我们挂灯吧。”
施砚年走到不远处的院墙下,搬了个木梯过来搭在树下。他和施璟一人扶着一边,让施云琳和沈檀溪从木梯的两侧登上去。
沈檀溪提着莲花花灯系在树枝高处上,接近着施云琳也从施砚年手中接过另一个八角楼花灯,系在莲花花灯旁边。
凉凉的夜风轻吹,吹动两只精致的花灯在树下轻轻地晃着,也吹动施云琳的裙摆轻轻抚过施砚年扶梯的手背。施砚年望着又被风吹离的绿色裙摆,慢慢垂下眼帘。
柳嬷嬷从屋里出来传话,施云琳的母亲寻她。
施云琳赶忙走下木梯,快步进了母亲房中。
付文丹靠在炉火旁,正在做针线活。施云琳快步走上去,搬了个小杌子挨着母亲坐下。她说:“天黑以后不要做针线活了,伤眼睛呢。”
付文丹摇摇头:“你父亲没几日就要启程,只白天做不完。”
施云琳便不再劝,而是说:“母亲找我是想问阿璟的事情吗?我还没有与亓山狼说。”
付文丹牵针的动作顿住,她叹了口气,道:“云琳,母亲不妨与你说实话。这次你父兄随军回湘,母亲没想着活命。”
“母亲!”施云琳赶忙打断她这不吉利的话。
付文丹却笑着摇摇头,道:“自家人没必要说假话,母亲心里有数的。如今你跟了亓山狼,日子不说过得好与不好至少性命无虞。阿璟和檀溪,我却放心不下。”
“檀溪呢……”付文丹轻叹,“原本还想着再给她找个人家保她性命。可泽明还活着,她对泽明一往情深,现在必然是死也不会同意另嫁的。好在她不姓施,又是女人,未必就到了绝路。”
“而阿璟不一样,他是你父皇唯一的骨血,是咱们湘国唯一的皇嗣。你父皇从亓军逃走之日,阿璟性命难保!”付文丹放下手里的一衣服,用力握住施云琳的手,“云琳,母亲知道你在亓山狼身边的日子也艰难。还是希望你能尽力救救你弟弟!他唯一的生机只有你父皇逃走之前先跟了亓山狼的军队离开亓!”
施云琳听得心里发酸眼睛发红。母亲自己做着赴死的打算,可她却满心记挂着别人。明明他们这些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她却真的将每一个孩子视如己出。
“母亲
() ,阿璟是我亲弟弟,我自然会倾尽全力去护他!”
付文丹心里略松了口气,她知道想要将施璟送走并不容易,但是总要试一试。她不再提这些沉重事,问施云琳明日想吃什么点心,又问她过得好不好。
“好。”施云琳点头。
“真的吗?”付文丹轻轻摸着施云琳的头,将她的一点碎发掖到耳后。
“真的。”施云琳偎在母亲的膝上,“我和他与这世上其他的寻常夫妻没什么不同。母亲和父亲不用担心我,我没有受到什么欺辱,也没再觉得委屈。女儿只是出嫁了而已……”
施云琳走了之后,柳嬷嬷从外面进来,坐在付文丹身边,帮她递线递剪子。
付文丹又做了一会儿针线活,忽然开口:“过了正月,得想个法子把你送走。”
柳嬷嬷摇头:“我不走了。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追到这儿见了您,这辈子都不想再折腾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也跑不动了。就让我一直陪着您吧。”
施云琳回到房中,见亓山狼已经躺下了。他很少这样早就睡,施云琳微微诧异。她轻手轻脚去洗漱,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用微凉的水拂面,丝丝凉意从肌肤沁到心里去。
施云琳呆愣站立走神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换了寝衣,回到寝屋。
她轻轻吹熄了屋内的灯,摸黑摸索着朝床榻走去。
她走到床边,被脚凳绊了一下,朝床榻栽歪过去。亓山狼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你还没睡着呀?”施云琳轻声。
亓山狼握住施云琳的腰,用力一拎,将她卧放在他身上。施云琳趴在亓山狼的胸膛,他身上的坚硬硌得她身上不舒服。她想要下去,亓山狼却一手捧起她的脸。她的娇靥落在他的掌中,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脆弱柔软。
他的掌心沿着施云琳娇柔的脸颊缓缓下移,抚过她颀长的颈,逐渐伸进她的衣领。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落在她身上,那一层粗粝,让施云琳慢慢低下头,她不由自主攥紧了锦被,将泛红的脸埋进亓山狼的颈边。她的气息拂过亓山狼的颈侧,有些痒。亓山狼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又慢慢松开。
施云琳从亓山狼的身上滑下,她去扯一旁的被子,将自己挪进被子里去。她背对着亓山狼,将脸颊用被子遮了大半。明明有过无数次嵌融的亲密,她却是第一次只是因为他手掌的碰触,心里长出了奇怪的藤蔓,藤蔓伸枝,勾得她心里发痒。
可是亓山狼的心里早已燎原,他在一片黑暗里望着施云琳背对着他的蜷缩身影,忍了又忍,才没有将她拽过来。
第二天,施云琳和沈檀溪出门,带着也青和又绿。
“去哪儿?”沈檀溪出门前询问。
施云琳答:“花钱。”
沈檀溪迟疑了一下,才说:“只出不进,还是应该省一些。何况年前刚刚采买过很多东西。”
施云琳将沈檀溪带去了大将军府拿钱。
沈檀溪看着像垃圾一样随意堆放了满殿的珍宝,沉默了。
施云琳上次来的时候也没仔细看过这里的东西,这次花了好些时间翻看。东西实在太多了,她花了大半个上午也没把东西瞧看个遍。
她挑了几件喜欢的首饰,又给母亲和沈檀溪挑了几套。然后她带着钱银去了街市。自来了亓,她还没有畅快地买东西。
中途,也青和又绿拎着东西往回送了三次。
施云琳进了一家成衣店,正在看一套绿色的裙子。沈檀溪忽然说:“看来你和亓山狼现在关系挺不错的。”
施云琳惊讶望向沈檀溪,一双眼睛里写满疑问,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沈檀溪浅笑:“否则,你不会这样花他的钱。”
“哪有……”施云琳拿起两条绿色的裙子在身前比量,“姐姐,哪条好看?”
“你怎么突然喜欢绿色了?”沈檀溪问。
“唔……生机盎然寓意好!”施云琳眉眼弯弯,将两条绿裙子都买了。
姐妹两个在外面逛了大半日,傍晚才归。施云琳回来时,身上已经换上新买的绿柳柔裙,柳枝绣纹绕腰,更显她纤腰盈盈。
小院里,施璟正在向亓山狼展示最近练出来的射箭成果。
施砚年立在施彦同身边,正弯腰给父亲添茶。施砚年今日穿了一件翠绿的长衫,襟口以柳叶为饰,将气质温润的他衬得更加挺拔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