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话 为什么生气
肖钱忍不住想笑：“嗯？那我再假装睡会？”
陌缓缓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避开眼，开始收拾东西：“醒、醒了那就走啊，我们吃饭去。”
她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有一点慌乱，显然是干了什么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了。
肖钱看着她，并不应答，也没有别的动作。
很快，她就自己露了马脚：收拾太着急，纸滑落到了地上。而答案也随着被盖在底下的一张画像揭晓了。
——上面画的赫然是刚才靠在椅子上假寐的他。
陌缓缓瞥肖钱一眼，忙就伸手想要去捡画，却还是晚了一步。
肖钱一手举着画像，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微微挑眼看着她的“杰作”：“这算什么？”
说话间，他的语调忍不住地上扬着。
“你别看，给我……”陌缓缓够不着，干脆开始装傻，“鬼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肖钱瞥她：“……不是你画的？”
陌缓缓红着脸，开始睁眼说瞎话：“不是你地上捡的，关我什么事，别血口喷人……”
肖钱利落：“行。”
他卷起画，收在手里，拿起她收拾好的包就走。
陌缓缓忙追上去，弱声说：“哎，那个，这画可以一起放我袋子里。”
肖钱却举着手不让她够：“我捡的画，我自己处理。”
陌缓缓：“……不是，那个……我错了，我能重新说一下吗？”
她追着他手里的画，一路絮絮叨叨想说服他把画还给自己，可是直到坐上车了都没能成功。
她第一次给他画的画，是不可能让她收回去的。肖钱直接将一大包零食递到她手上：“东西就别想再拿走了，这个是你的。”
好家伙，袋子还有点重的。陌缓缓打开袋子瞅了瞅：坚果、牛肉干、小鱼干……满满一袋都是她会喜欢吃的零食。
陌缓缓愣：“这算什么？”
肖钱：“画的回礼。”
最近公司下午茶取消，每到下班的点她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他是发觉了，特意给她买的吗……
陌缓缓故作生气：“你这算不算强买强卖啊？”
他想了想：“不算，零食本来就是给你买的，画是捡的。”
那算是他的意外之喜。
陌缓缓本来也有点饿了，拆了一袋小鱼干吃了起来。
她偷偷瞥肖钱一眼，心里觉得有点甜，又有些不好意思：“你饿不饿，吃不吃？”
本来只是客气一下，他却说：“嗯。”
她将袋子递给他，他却不伸手拿：“我在开车，双手不应该离开方向盘的，不安全。”
他这明明才刚起步。
“那你就饿着吧。”话虽这样说，她却还是拿了一小块鱼干，递到他嘴边。
肖钱莞尔：“不是让我饿着吗？”
陌缓缓傲娇：“怕你饿坏了，开车把我撞了。”
车行驶出了校园，陌缓缓才反应过来：“哎，怎么走了，不在食堂吃吗？”
肖钱：“不怕再遇上昨天那几位？”
陌缓缓嘻嘻笑着：“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啊？”
肖钱：“主要还早，也想吃你做的。”
陌缓缓：“那没问题。”
今天约学校主要考虑他要赶论文，怕耽误他时间，这会子既然收工了，自己做也好。在超市买了菜，他们就直接回了家。
因着今天想做个简单的豆腐鲫鱼汤，陌缓缓让肖钱到顶上的柜子里给她拿个大个的汤碗。他打开了柜子后，却定定看着里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陌缓缓奇怪：“怎么，没有吗？”
她凑过去看，分明就放在最外面：“那个不就是吗？”
“嗯。”他没多说什么，拿下碗就关上了柜子。
这次，陌缓缓做饭的情绪比较平稳，发挥得也比较稳定：红烧肉色泽金黄，蚝油生菜翠绿，鲫鱼豆腐汤鲜香。
肖钱今天的胃口看起来不错，吃的还算多。不过，她明明调整了菜品，还少加了盐……他觉得很咸吗？他为什么老是喝水呢？
陌缓缓仔细尝了尝自己的菜，她怎么觉得应该是刚刚好的呢？
肖钱第三次将水一饮而尽，然后将一次性茶杯放在陌缓缓的杯子边上：“再给我点水。”
他的本意是提醒陌缓缓注意两个杯子的对比，提醒她看看她给他的一次性水杯有多简陋。——今天他在柜子里发现了两个和她茶杯一套的杯子。按他在这里吃饭喝水的频率，该有资格给他配一个吧。
但是，陌缓缓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做的菜上，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肖钱不得不开口，打算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现在环境污染很严重。”
“啊？”陌缓缓今天刚看到新闻，听素食主义者指责说吃肉不环保，刚要去夹红烧肉的筷子顿了顿，转向了豆腐：“那保护环境，还是人人有责的。”
肖钱知道她会错了意，起筷子夹了块肉到她碗里：“我说的是应该少使用一次性纸杯。”
不是说肉的问题，陌缓缓便没什么问题：“那简单，我给你换个碗。”
说着，她就去柜子里找碗了。
肖钱：“……”
没办法，他只能明说：“上面还有两个茶杯。”
陌缓缓哦了声：“那是小莫和晚晚的。”
肖钱回忆了下：“小莫是上次那个？”
陌缓缓：“对，她们都是我以前的室友，晚晚研究生考甘肃去了，两年没回来了，你没见过。”
肖钱：“……”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自己一次性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
陌缓缓关切：“今天的菜真的很咸吗？”
她为他在碗里续上水。
肖钱：“……不咸。”
但是心里苦。
家里有沐子兮的专属杯子他还能勉强接受，毕竟他知道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原来几乎她的每个朋友都有，甚至连两年不回来的都备着……
就他是一次性的？所以……他就一可以被换掉的过客吗？
第一次，肖钱有了心塞的感觉。
这天晚上，难得白筱莫和夏晚晚都不忙，原杭美3幢506寝室久违地开了个集体会议。
关于集体会议，上上上次会议的主题是“男人陪女人生产是不是会有心理阴影”（沐子兮表示这个看个人的心理素质，至少对她老公越城的影响不大，晚上应付他还是很累）；上上次会议的主题是“恭贺夏晚晚与考古系学长完成初次牵手仪式”（实际是学长带夏晚晚参观墓地的时候拉了她几次）；上一次的会议主题是“声讨白筱莫的人渣前男友”（实际八卦了一下白筱莫前人渣男友陈安南在单位被原配踢废的精彩情节）；这次她们会议的重点是“陌缓缓与她的暧昧期的男人”（当得知他们这一个多月来只是在吃饭，一垒都没上，众人表示很失望）。
几个小脑袋都凑着镜头，看陌缓缓发在群里的聊天记录。
一拉下来，满屏的问句都是：“你想吃什么？”“买什么菜？”“你饿了吗？”“去哪吃？”满屏的陈述句都是：“嗯。”“好。”“收到。”“谢谢。”
夏晚晚先得出了一个总结：“这真正验证了那句话：所谓恋爱就是不断地问另一半，下一顿吃什么。”
沐子兮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精辟的见解：“从这聊天记录……很难看出你们想要有一腿。”
白筱莫点着脑袋：“我觉得……我和蛋糕店小哥的聊天记录都没你们清白。”
平时倒还没什么感觉，这样子一看，陌缓缓也乐呵了，很大方地给他们的相处弄了个定位：“人生嘛，不就这样到处找饭搭子吗？差不多可以了。”
给她们看聊天记录，实际是想让她们帮自己分析分析今天的状况。
陌缓缓：“反正我就感觉他今天有些不高兴了，话都没有平时多。主要我不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到底是吃肉污染环境，还是使用一次性杯子污染环境，还是我做的东西太咸了？”
目前来说，陌缓缓只想得到以上三点原因。
白筱莫正看着电视吃着薯片，闻声想了一会：“嗯，我选第三个吧。”
东西不好吃，她也会不高兴的。
夏晚晚端坐于书桌前，手里拿着笔，“沙沙沙”做着笔记，她头也不抬地问：“男人真的会因为那么些无关紧要又幼稚的事情生气吗？”
夏晚晚的暧昧对象是他们学校考古系的师兄，为人似乎比她还木讷，两人到现在都没有进一步的关系，所以她还不是很了解这一些。
白筱莫举手应得很快：“会，打游戏我给前前男友当辅助，不小心吃了他几个小兵，他气得一晚上没理我。”
沐子兮刚洗完澡，正躺在沙发上往脸上敷面膜。她其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杯子啊，就是杯子的事情啊！你们想什么呢？因为杯子没能和缓缓一套，他吃醋了呗。”
夏晚晚觉得有些不对：“等一下，因为不是情侣杯吃醋……这算不算我们女人的感性思维啊。我之前有看到研究说，男人习惯用理性思考，女人习惯用感性思考。所以不能用女性思维去揣测男性的思想。我投第二个理由一票，这个比较合理。”
陌缓缓还是觉得沐子兮说的比较靠谱：“可他之前好想也问过一两次杯子的事情……”
夏晚晚转换了理性的脑子思索了片刻：“他会不会是喜欢陶艺？所以比较关注。”
陌缓缓沉默了片刻：“好像……有道理。”
沐子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