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无惧真龙怒 雌雄双飞入紫宫
“喵呜!”
随着惨叫,一只黑猫被四脚朝天的扔出殿门,那黑猫翻过身来,垂着脑袋尾巴,呲溜窜远了。
殿内传来珍宁的声音,“这是本殿要的乌云踏雪吗?啊?你们竟敢拿这种货色敷衍本殿,都不想要脑袋了?”
百兽园的内侍们哭丧着脸,哗啦啦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乌云踏雪世所罕见,奴才们实在找不到一样的啊。。。”
“没用的东西!最后一个月,要是再找不到,个个诛九族!”珍宁烦躁的挥手,“滚滚滚!都给本殿滚!”
内侍们连滚带爬,躲避着丢过来的摆设出门,小沛子跟着他们到殿外,压低了声音,“下回试试给猫染个色,实在不行就去求求皇上,总归有门路的。”
内侍们纷纷拱手哈腰,“诶,多谢汤公公,多谢汤公公。”“我们就仰仗公公的恩德了。”一番道谢,才纷纷离去。
殿内噼里啪啦,火气未消,小沛子也不敢回去,只能顺着墙根打转。这伺候凤仪公主的差事,表面上风光煊赫,实则如履薄冰,就像天天把脑袋架在刀刃上。公主生起气来,摔东西还是小事,打杀奴婢更不计其数,简直令人闻风丧胆。他倒宁愿不要这个高高在上的品阶,去伺候温和不得宠的皇子公主们。
正叹气皱眉的背着手转悠,忽听‘喵’的一声,墙头传来熟悉的猫叫,竟跟乌云踏雪有十分相像。
小沛子浑身一激灵,赶紧合手闭眼,祷告连连,“诶哟,猫大仙儿,可不是奴才杀的您,冤有头债有主,那是公主在糕点里放的毒啊。还是奴才埋的您,您就别再回来了。”
“喵~喵~”那猫叫声越来越近,却并不空灵,倒真像活物。
小沛子略略安心,抬眼向声源望去,竟看见一只活生生的乌云踏雪,毛色眼睛,大小样貌,跟上一只分毫不差,就连站在墙头上的动作,也是同样的骄傲。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这哪里是一模一样,简直,简直就像死而复生啊。
“喵~”乌云踏雪从墙头一跃而下,堪堪落在小沛子肩头,蹄子似乎有灵性似的,竟朝殿内的方向抬了抬。
小沛子咽着口水,只能抖抖索索的推开殿门,“公主殿下,奴才找着了,奴才找着乌云踏雪了。”
珍宁一眼瞧见,立时笑起来,“啊!真是乌云,一点不差!好,好!有功当赏!小沛子,本殿赏你一百两黄金!”
“谢公主!谢公主!”发光的黄金在眼前,小沛子顿时壮了胆气,赶紧喜笑颜开的谢恩,只是看向乌云踏雪时,总觉得它有几分诡异。
珍宁对着失而复得的爱宠招手,“来,乌云,来本殿怀里。”
乌云乖巧的窝到她手臂中,珍宁爱惜地撸了几下,“真乖,宝贝儿放心,本殿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可惜说归说,做归做,珍宁撸着撸着,又烦躁起来,下手没了轻重,长指甲把乌云抓的哀鸣连连,猫眼中颇有些后悔。
“哼,那个姓卫的真有手段,陶家穆家可是武将中最大得两股势力,如此一来,就剩华贵人的姚家,沈毅的沈家了。可他们一个是新提拔上来的,根基不稳,一个势力不够,都无法与卫家抗衡啊。”
珍宁刚才发那么大火,也不全为着乌云,近日卫玠接连‘取胜’,难免令她忧心。
小沛子拱了拱手,“公主,您还不知道吧,朝中风向也渐渐变了,许多大臣都抢着依附卫家,张丞相跟傅将军也无能为力了。”
珍宁眯着眼睛,忽然想起一个人,“太华翁主呢?”
养心殿内。
香雾缭绕,茶烟袅袅,朕一本本看着奏折,格外悉心缓慢。前朝后宫尽是些烦心事,相比之下,从前总遭厌烦的奏章,也成了不错的消遣。更重要的是,批阅奏章的时候,没人赶来随意打扰,能让朕安安静静的呆一会。
仔细看了几遍,那些文臣中,颇有善于遣词造句,奏本堪比诗赋的,就连傅俊这个武夫,也是大有长进,起码没有错字,文义也颇为流畅。
“皇上。”小圆子轻手轻脚的打开殿门,“卫祥大人推举的贤士到了。”
“让他进来。”朕放下奏折,打起了精神。
“草民司马懿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寿无疆。”此人四五十岁,体貌魁梧,看上去有几分气度。
交谈几句,可见智慧武功都不弱。朕不免奇怪,“先生乃不世之材,怎么不早些入朝为官呢?”
司马懿拱起手,“草民年少时醉心山水,四处游历,未能报效国家,常暗自愧悔,此番得卫大人举荐,必当一心为国。”
“好!”朕一拍桌案,畅快的笑起来,“正巧前兵部尚书穆桂英卸任,此职空缺,你就接任兵部尚书吧。”
朕又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交待他,“兵部尚书位高权重,责任也重,爱卿必得事事仔细,不可像穆桂英一样,辜负朕的期望。”
司马懿似乎没想到会有如此重任,脸上写着惊讶,“臣多谢皇上隆恩,必当肝脑涂地,忠心不二!”
“嗯,爱卿即刻就到兵部上任吧,有不明之处,可询问兵部侍郎们。”朕摆摆手,挥退了司马懿。
望着那志得意满离去的背影,朕渐渐蹙起眉心,又拿起一本折子闲看。
可惜今天注定是个不能静心的日子,司马懿走了不到半柱□□夫,殿外就传来冷喝和侍从们的劝阻声,“皇上!皇上!你们怎么敢拦本翁主?谁给你们的狗胆!”
紧接着,就是啪的耳光声,“狗东西,滚开!”
小圆子捂着肿胀的半边脸进门,很是委屈,“皇上,奴才尽力了,真拦不住啊!”
“呵,我说呢,皇上就是皇上,连自己的姑母也不放在眼中!正好,皇上就治本翁主个不敬之罪,也发落到天牢里,跟桂英一处作伴!”
太华翁主一身染墨道袍,长发简肃的以银冠束起,薄唇紧抿,长眉倒竖,冷清凌厉的面容不怒自威,让朕边腹诽穆桂英口味奇特,边往后缩了缩身子,“姑母说的哪里话,朕怎么敢治姑母的罪呢?也没法跟先皇交待啊。”
小圆子捂着脸,抖抖索索的示意宫女捧上茶水,太华翁主却毫不领情,长袖一拂,茶盏就砸在朕脚边,“皇上还记得欠本翁主的人情吗?”
朕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当初立皇后之事,多亏姑母四处奔走安抚宗室,朕还没来得及感谢姑母呢。”
太华翁主这才点点头,周身气势凌厉稍减,“既然皇上记得,为何又把桂英打入天牢?”
“这。。。这一码归一码,穆桂英还未定罪,姑母不必着急。”
“胡扯!”太华翁主一掌拍下去,实心的红木桌子发出断裂的咔嚓声,让小圆子差点儿喊出护驾。
“皇上还想给桂英定罪?”太华翁主上前一步,直视着朕,“别说她冤枉,就算真有罪,本翁主也要护着!她是我的人,谁都不能动!”
朕终于忍不住,低声讽刺道,“还不知道谁是谁的人呢。。。”
“皇上说什么?”
冰冷的声线让朕连连摆手,“不不不,没什么,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请皇上把桂英还给本翁主。”太华翁主凉凉笑起来,“否则闹大了,不好收场的还是皇上。”
朕按了按鬓角,装作头痛无比,“好吧,小圆子,传朕口谕,穆桂英无罪释放,暂时改为,改为正四品振武将军,统领京城守军,以观后效。”
太华翁主嗤笑一声,转身就走。朕忙喊住她,“姑母,天牢路远,您就在这儿等吧。”
“哼,我就是要亲眼看看,桂英有没有受委屈,要是瞧见老鼠虱子之类的,有几只就放几只到皇上的龙床上!”
小圆子捂着脸,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引路。朕搂着双臂打了个寒颤,对着她的背影,像幼时一样吐舌头,“又丑又凶的老女人,活该你嫁不出去!”
宸才人似乎是瓶毒药,放在哪儿哪儿不安生。他入宫后,先是端嫔被贬为庶人,连累穆家倒台,紧接着,柔嫔也一败涂地,成了瓮中之鳖。贵妃和静妃明哲保身,只守着皇嗣们过活。皇后跟皇帝怄气,也遭了冷落。
放眼望去,偌大后宫里,竟只剩下婉嫔,宁贵人,华贵人三个,而婉嫔出身不高,宁贵人远道而来,华贵人足不出户,都不够格成为宸才人的对手。
后宫之中,一时成了卫氏天下。
朕靠在榻上,看着殿下的歌舞。
宁贵人不惜尊位,穿着琉璃轻纱的舞衣,半露的胴体在一众舞姬里格外显眼。金花玉饰也亮不过那双含情妙目,柔软玲珑的身段勾魂摄魄。
宸才人一袭红衣,靠在朕身边喂樱桃,“这胡人的歌舞,果然有些意思。”
朕咽下清甜的果子,“宁贵人似乎与你相处的不错,朕倒从未听过你说过宁贵人的不是。”
“那是因为她从没有不是,”卫玠嘟起嘴,委屈的压在朕身上,“难道皇上以为,臣是那种搬弄是非,冤枉好人的长舌鬼吗?”
朕无奈的笑着摇头,“朕可没那么说,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让他们看好了,臣都不怕,皇上怕什么?”卫玠在朕的唇瓣上辗转反侧半日,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皇上,难道皇上又想那些女人了吗?”
朕转过头去,宁贵人还在旋转,裙裾的琉璃折射出冷艳的光,炫目欲醉,“女人是好看些,皮肤嫩,身段软。”
卫玠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本该是盟友的宁贵人,跳下场中,猛地推开了她,带着三分醉意对朕微笑,“臣也会跳,而且更美。”
宁贵人也不着恼,扭转着水蛇腰占据了朕的怀抱,“皇上,您瞧,宸才人下手也太狠了,臣妾疼~”
朕安抚的摸了她两把,下头已经换了乐声。
卫玠衣冠不整,白皙的肩头露在外面,衬着嫣红的衣衫,长发环着肩头,凌乱飞扬,更加惹人。他前行半步,舒展开袖袍,嵌玉的发冠和镶金护额发出泠泠的响声,半阖的眼眸迷离交缠,眼角的美人痣鲜红如血,更添风情。
朕拍了拍宁贵人怔楞的玉容,“怎么?这就看傻了?”
宁贵人回过神来,递给朕一杯酒,轻轻摇头,“臣妾只是在想,自己苦练多年,竟不及一个男子,真是白活了。”
她的神情颇为诚挚,眼眸随着卫玠的舞步转动,“皇上宠爱宸才人,臣妾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服气的。可今日一见,臣妾心服口服。”
“是吗?让朕瞧瞧,还有哪儿服。”
“皇上也不等等臣。”卫玠停了舞步,慢慢走上玉阶,修长的指节从背后扯开朕的龙袍,吐出暧昧气息,“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皇上好兴致啊。”
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