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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仁泽紫气东来 降灵威引凤绕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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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宫。

更鼓敲过五下,天色尚昏沉黑暗着,赤霞宫却已灯火通明,人影忙乱。

侍婢们有条不紊的替珍宁穿好朝凰裙,戴上凤冠霞帔,“公主您看如何?”

珍宁精神百倍的点点头,“不错。”

“公主殿下,时辰尚未到,还是先用些早膳吧。”

侍婢说着挥挥手,便有内侍手捧珍馐美味鱼贯而入,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红豆粥,淮山粥和桂圆花生这三样粥食在当中。外头先围一圈共九样小菜,凉拌三丝,枸杞雪耳,紫苏青瓜,香渍豆腐,双椒金银丝,莼菜素鸡,腰果鲜虾,卷心嫩芽,水晶飞黄。再上一圈十二道点心,沙花卷,银丝卷,芙蓉玉华卷,莲子糕,芸豆糕,紫薯山药糕,海棠酥,栗子酥,鸳鸯玫瑰酥,芝麻饼,糖油饼,软烙酱菜饼。

琳琅满目,鲜香诱人的一桌早膳并未打动心事重重的珍宁,她瞄了一眼,随手指了指淮山粥和莲子糕,立时便有侍婢捧到眼前,“公主请用。”

珍宁就着粥用了半块糕点,两口小菜,就全丢下了,“行了行了,这会儿本殿没胃口。”

说着站起身擦手拭唇,对镜仔细看了一圈,又扶了扶头上的凤冠,“銮驾呢?”

“回公主,车马銮驾及祭祀所用都已齐备,礼官侍者均在外等候公主凤驾。”

珍宁微微颔首,扶住了小沛子递上来的胳膊,边托着艳丽华贵的朝凰裙往外走,边低声问小沛子,“最重要的东西呢?”

小沛子赶紧回道,“都准备好了,是五方神鸟图,东发明,南焦明,西鹔鹴,北幽昌,中凤凰。奴才已将画卷交给礼官,到时礼官会铺在祭祀台上,说是公主亲手所作,公主只需默念一句奉请仙灵就是。”

转眼间到了銮驾跟前,小沛子是宦官,无法随行,只将珍宁扶上銮驾,目送她离去。

长泽十一年三月春下,大曜嫡长公主,敕封凤仪公主以天女之身,于南郊祭坛,代皇帝祭祀天神地祇。

京城的百姓都特意起了个大早,天才蒙蒙亮,临近皇城的大路边就已人山人海。羽林军夹道持械,往后推拦呵斥,“肃静!退后!”

攒动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一声,“宫门打开了!”

百姓顿时沸腾起来,你挤我我踩你的抢着往高处跳,“銮驾!我看见銮驾了!”“我也看见了!銮驾是金的,垂着红帐子,挂着玉铃铛!”“乱叫个屁!那是火影纱,上头还用金线绣着凤凰呢!”

有人不明所以,“怎么是凤凰?不该是龙吗?”

“嘿,你这消息也太慢了吧?”“今年是凤仪公主代皇帝祭祀。”“听说凤仪公主是天女转生,由凤凰驮下凡间的!”

“天女也是女人,怎么能祭祀呢?真是悖理乱法。。。”

“你懂个屁!神仙跟凡人能一样吗?”“别说神仙了,就是宫里的蚂蚁,都比咱们强上百倍,管她是不是女人,那都高高在上。”“还听说凤仪公主能招来天神呢!”

“可牝鸡司晨,天下必乱啊。”

百姓的嚷嚷声中,銮驾缓缓而过。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机缘巧合,朝阳升起的方向,竟有浓郁的紫气代替了浅红朝霞,正是紫气东来的千古奇景。

这下百姓们不用羽林军呼喝,都自动退后,不约而同的跪下,口中高喊,“凤仪公主长乐未央!”

羽林军也都放下兵器,唰唰单膝跪地,“凤仪公主长乐未央!”

珍宁望着那浓浓紫气,虽有些意外,但对这意外之喜自然来者不拒。她赶紧抬了抬手,神色矜贵,仪态万方,娇美而威严的嗓音传遍四野,“平身!”

缩在銮驾底下的乌云踏雪轻轻摇动着尾巴,眯起了猫眼。

国师府内。

好不容易从床上挺着大肚子爬起来的国师正快速的翻动着书房,一向冰冷的脸上写满急切“五方神鸟图呢?我的五方神鸟图呢?”

可惜他的肚子里不是孩子,而是某种不可说的液体,后面还被水晶物件堵住,痛苦不堪,脸上也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桃花从背后搂上来,满足的摸着他的肚子,“宝贝儿,急什么?那图早被我拿来换结子丹了。”

“什么?”国师大惊失色,“换给谁了?”

“凤仪公主啊,她拿去装异象了。”桃花颇不以为然,修长的手指又不规矩的动了起来,“一幅画而已,看把你急的。。。天色尚早,我们。。。”

国师颓然的落进他怀里,喃喃自语,“糟了,糟了。”

桃花蹙起眉心,“什么糟了?”

“唔。。。”国师难耐的□□一声,才吐着热气道,“我算到今日有神鸟降世,才画了那张图,若被凤仪公主拿去,真的招来神鸟,可如何是好啊!”

桃花嗤笑道,“还当什么大事呢,招来就招来呗,真的岂不更好?”

国师长叹一声,红着眼角瞪他,“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道理你不最清楚?”

桃花哪受得了这种勾引,当即按着他的肚子把事情用深吻翻篇,“呜呜。。。唔唔唔。。。”

南郊祭坛。

大曜国君,历来祭祀的天神例为昊天上帝,下祀青帝、黄帝、炎帝、颛顼、少昊共五帝,

地祇,更有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地祇则为皇地祇,照神州,又兼社稷五岳,四渎四镇及海。

如此繁杂的名目规程,难得珍宁滴水不漏,未出半分纰漏。

缭绕的香烟中,钟磬琴瑟齐鸣。大琴练弦达越,大瑟硃弦达越,以韦为鼓,不以竽瑟之声乱人声,愀然如见仙灵。

有礼官奏乐击拊,献及明堂,遍歌五帝,“方坛既坎,地祇已出。盛典弗愆,群望咸秩。乃升乃献,敬成礼卒。灵降无兆,神飨载谧。允矣嘉祚,其升如日。至哉坤元,实惟厚载。躬兹奠飨,诚交显晦。或升或降,摇珠动佩。德表成物,庆流皇代。纯嘏不愆,祺福是赉。

帝居在震,龙德司春。开元布泽,含和尚仁。群居既散,岁云阳止。饬农分地,人粒惟始。雕梁绣栱,丹楹玉墀。灵威以降,百福来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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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盛乎水,玄冥纪节。阴降阳腾,气凝象闭。司智莅坎,驾铁衣玄。祁寒坼地,晷度回天。悠悠四海,骏奔奉职。祚我无疆,永隆人极。”

冗长晦涩的祭文似无止境,天上却并未有任何神灵降世的征兆,高台上的凤仪公主却并未有一丝不耐,反倒格外虔诚。

礼官念得口干舌燥,终于接近尾声,“暾既明,礼告成。惟圣祖,主上灵。爵已献,罍又盈。息羽籥,展歌声。僾如在,结皇情。礼容盛,樽俎列。玄酒陈,陶匏设。献清旨,致虔洁。王既升,乐已阕。降苍昊,垂芳烈。”

奏乐数次,礼官便上前道,“登歌已毕,请凤仪公主祈祷。”

珍宁吸了口气,缓缓铺开神鸟图,接过点燃的火把丢进巨大铜鼎中,轰的一声,铜鼎中跃起丈高火焰,烟气滚滚。

珍宁悄悄默念,“奉请仙灵,奉请仙灵。。。”

神鸟图上栩栩如生的五方神鸟渐渐化出迷离光影,缠绕着挣脱图画,在天空中不高不低的扇动着翅膀。

文武百官,随行细民,个个瞠目结舌,惊得跪了一地,高声呼喝,“拜见神明!”

待神光渐渐消散,百姓们仍瑟瑟发抖的跪伏于地,有官员开始窃窃私语,“凤仪公主竟能招来此等异象,莫非真是天女转世?”“这有何疑?”“也可能是什么障眼的幻术。。。”“你能障这么多人的眼?”

珍宁正得意洋洋间,忽听波涛声自云端而来,竟有翻滚的浓浓紫气冲破云霄,似在酝酿着什么真正的神物。

珍宁心中一惊,却只当做是国师的异象太厉害,便很快镇定了心神,与百官细民仰头等待着更大的异象。

一只白羽赤尾,纵横约百丈的凤凰环绕着烈烈天火,从紫气中挣脱出来,遮天蔽日,穿云惊雷而来,周身天火偶落于地,便溅起熊熊火舌,幸而不知有意无意,那些火并未伤到人群。

朝臣百姓们都被骇得一动不能动,膝盖发软,尽皆跪倒于地。

珍宁心内纵有算计准备,也张口结舌,浑身轻颤。

那凤凰似乎被高台上的小公主吸引,绕着高台唳啸九周,才缓缓熄灭了周身天火,抖动着白羽缩小成丈许,竟停在离珍宁不过数尺远的祭坛边上,转动着四只血红的凤目,紧紧盯着珍宁。

珍宁不由暗恨国师的异象太可怕,好在她深吸了两口气,缓过劲来,便故作镇定的提起仍觉虚软的双腿,迈着步子上前,想抬起手抚摸两下,以证实自己的身份。

谁知刚要碰到羽毛,那神鸟却猛地一抖身子,竟后退着化出一个人形虚影来。虚影是个身着雪衣的修长男子,长眉入鬓,凤眸清浅含情,薄唇微微一抿,似要魅惑众生。

珍宁不着痕迹的跺了下脚,她几乎要以为,国师是在故意捉弄她了,“真讨厌!”

那虚影却以为珍宁是在恨自己未让她摸到,便露出一个苦笑来,语调温柔而宠溺,“羽上还是烫的,我是怕伤着你。”

珍宁愣住了。

那人虽是虚影,可眉眼音容,都隐隐透出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更何况,如此真实而生动清晰的异象,简直已经不像是异象了。

她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即使这真是个国师用来捉弄自己的幻象,也不过丢点面子,总要先握紧一切可能才好。看此鸟的表现,似乎将自己错认为熟人,那将错就错,也无不可。

凤凰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支钗,钗身是金色的,却非金子,而是发着微光的,珍宁从未见过的神异浅金色,簪头是朵花姿艳逸,五瓣赤红色,透着悦目而奇异光泽的神葩仙朵。

那双含情带愁的凤目隐了期待与说不出的像是泪光的水波,“赤霞,这是你当初与我定。。。你还记得吗?”

珍宁虽不记得,却赶紧点了点头,“记得,自然是记得的。”

她说着,便伸出手去取,还趁着这动作,抓住凤凰的手摸了摸,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触手滚烫而柔润的肌肤让珍宁浑身一激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咬着鲜红的下唇对眼前男子笑了起来,“你身上好烫啊。。。”

凤凰蹙了蹙眉心,微微避开了珍宁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耳尖变得通红,不知是怒是羞。

珍宁觉得他倒好玩儿的,便继续戏弄似的眨眨眼,“可是我喜欢。”

凤凰转回目光,竟有泪水啪嗒落地,转而化为禁锢着幽暗火焰的晶石,“赤霞,你还是那个样子,分毫未改。”

珍宁正不知如何接话,凤凰却已经轻抚上她的发髻,“纵然是在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温热的大手只抚了一下,便陡然消散,只余扇动着翅膀的凤凰,缭绕缠飞在珍宁身边,显然不肯再离去。

珍宁平白得了只真正的神鸟,不觉喜上眉梢,赶紧收敛了一下过于喜悦的表情,才缓步走下祭坛。

百姓仍瑟瑟跪伏于地,朝臣们却都围上来,虽不敢接近神鸟,却隔着距离相问,“公主殿下,神凰方才所言何事?”

珍宁不屑的拂了拂衣袖,带着凤凰上了銮驾,“神凰所语,事关大曜江山社稷,岂是尔等可以轻问的?”

等朝臣们恭敬而畏惧的退下,这才轻声道,“回宫!”

珍宁摸着凤凰已然褪去热度,却犹自发烫的羽毛,慢慢思索起近在眼前的谋划来。

凤凰也不反抗,倒享受似的,更拱在她身上寻求抚慰。

同心宫。

卫玠正靠在朕怀里翻看一本五代史,偶尔取了樱桃梅子等鲜果,以唇齿相喂。

朕喘了两口气,“不吃了,不吃了。。。这吃一颗倒得歇半日,太不值得。”

卫玠把手伸进玄色龙袍,摸着朕犹自发软的腰,“皇上猜,臣正在看什么?”

朕瞥了一眼,“五代史啊,那不是写着呢吗?”

卫玠忽然坐直了身子,丢开史书,俯身压住朕,“皇上知道,五代十国的君主们,都是如何称王称霸的吗?”

朕笑起来,“自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控制朝政,以政变。。。”

“皇上说错了,”卫玠眯起眼睛,打断了朕,“他们是靠手中的藩镇军力。”

朕溢出一丝冷笑,“朕和爱卿,都没说错。有些人,手里既有藩镇军力,又有天子在握,倘若不反,简直浪费,不是么?”

卫玠并不退缩,反而开始轻轻密密的亲朕,“都是臣不好,不该看史书,竟引得皇上动怒,臣可得好好赔罪。。。”

“唔。。。”朕咬紧下唇,屈膝要挣扎还击,“卫玠,你不要太过分!几个月不放朕出门,难道是软禁吗?”

卫玠不说话,只是三两下制住朕绵软的反抗,重又吻下来,朕不甘受辱,暗自聚力。

正气氛不妙时,殿外传来小圆子的声音,“皇上!凤仪公主祭祀时引来神凰降世,朝臣们为庆贺这千年难遇的喜事,正于紫宸殿设宴,凤仪公主也遣人来请皇上!”

朕猛地推开卫玠,“朕这就来!”

卫玠却不依不饶的搂上来,“臣不许皇上去!小圆子!送些赏赐给凤仪公主,说皇上抱病在床,不能前往!”

朕愤怒的回头瞪着他,忽然又泄气般把紧握的双拳松开,“按宸才人的意思办吧。”

这回换卫玠愣住了,“皇上?”

朕摸了摸他的脸,“亏得你生了副好皮相,否则早叫朕斩一万回了。”

卫玠露出魅惑的笑,“那臣应当投桃报李,让皇上好好看看臣的皮相。”

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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