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她眼底真切的情感灼烧了命运的心脏。
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眼神看向他。
这种纯粹的、简单的、不参杂任何算计的、发自内心的关切。
命运松开手。
“我送你回家。”
周围的噪音小了些。
许念点头。
是该回家了。
“那个……”许念看向命运，“你的酒还剩了一口，我能带走尝尝么？”
她刚才看他们喝酒，好像很快乐。
她也想试试。
命运冷漠拒绝。
他顺手一抓。
手里多出来一块亚克力灯牌。
上面赫然写着：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许念好奇，他这灯牌是从哪拿来的。
“好吧。”许念有些失落。
她走到玄关处，穿好外套，背上书包，换上鞋。
命运早已穿戴整齐，双手环胸靠着墙看她。
“我好了，可以走了。”
命运点头，他推开门，走在前面。
许念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毕竟有了先前过马路穿越的事迹。
许念生怕，前面的命运走着走着不见了。
门口有三阶台阶。
许念走下最后一阶。
眼前景色变换。
她竟然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还穿着鞋，背着书包。
外套也没脱。
就这样出现在卧室里。
而命运却不见身影。
他，没有跟着自己一起来啊。
钟表跳在十二点整发出细微的动静。
屋子里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隔壁房间许奶奶的呼噜声。
许念脱下鞋，摘下书包，走到书桌前，点亮台灯。
桌上的时钟正是00：02。
许念舒了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以松懈。
她一屁股瘫在椅子上。
今晚发生的事，就像是灰姑娘打扮的光鲜亮丽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不过多么美好，多么梦幻。
只要十二点一过，就必须逃回自己原本灰暗的世界。
“哦！”许念懊悔地拍了下脑门，“苹果花束忘拿了。”
她很喜欢那花束来着呢。
许念满身疲惫，简单洗漱后，钻进温暖的被窝闭上眼就睡着了。
半夜，一道黑色的身影潜入许念房间。
第二天许念拉开书包准备写作业时。
发现了命运送她的苹果花束。
许念惊喜的拿出花束。
“我有将花束放书包里么？”她自言自语，思考了一下。
昨晚……她好像是拿着花束去客厅了呀。
不管了，现在花束还在，真是太好了。
许念将心爱的花束摆在显眼的位置，喜笑颜开。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可她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奶奶一早去了集市，还没回来。
许念觉得自己可能是太高兴，幻听了。
-
今天一来，班主任就通知期末考试定在一月七号。
全市联考。
不过大家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
孟佳跳楼，许宝珠请假。
班级里对许念的讨论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校园风云人物。
许嘉钺。
“听说了么，圣诞节许嘉钺被职高的人给群殴了。”
许念正埋头预习下节课内容，听到这句话，笔尖顿了一下。
书页上印下一团墨。
“许嘉钺被打了？我去，我说他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听说，对方老大是职高校霸，宋真。”
“我去，我听说我朋友说过宋真！听说这男的下手贼狠，还坐过牢呢。”
“也不知道许嘉钺怎么惹到他的。”
“啧，估计许嘉钺也要请几天假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许嘉钺被打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那许嘉钺他爸不管么？”
那男生压低了声音，许念没听清。
不过，许嘉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念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埋头预习。
班级注意力终于不在许念身上。
许念乐得清净，学习效率直线上升。
圣诞之后，就是元旦。
元旦三天假。
放学回家的路上，许念以为会遇到命运。
路过的每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
许念都要多看两眼。
可惜，命运又一次人间蒸发。
全然不见踪影。
许念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
过了今天，就是2019年了。
许念回家路上再一次路过那家礼品店。
上次看中的水晶球还在。
许念哈了口冷气，咬唇走进去。
室内充斥着淡淡的香水味。
温馨又浪漫。
“您好。”店员小姐姐温柔地冲她笑了笑。
许念有些紧张，“我看看。”
水晶球的位置橱窗C位，格外惹眼。
“可以问一下，这个多少钱么？”
店员小姐姐看了眼，“啊，这个是天然优质紫晶打造，价格比较高。如果是学生的话，可以打九五折，是三千五左右。”
三千五？！
许念抿唇，目光中透露着不舍。
“那，我再看看。”她开口替自己缓解尴尬。
可其他的东西，她看的也心不在焉。
绕了一圈，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往水晶球上瞟。
正要走出礼品店的时候。
许念注意到门口一层摆满钥匙扣的小竹筐。
边上的毛绒小黑兔格外显眼，像极个某个冷漠的神。
“这个多少钱？”许念问。
“这搞活动，十五一个。”
许念犹豫了一下，拿起钥匙扣仔细看了看。
手感不错，毛茸茸的小兔子。
黑色眼眸，很透亮。
“那我买一个这个。”
“好的，你去收银那边结账打包就行。”
平安夜的时候，命运送了她人生的第一束花。
如果今晚他来的话。
许念想还他一个新年礼物。
跨年夜，许奶奶做了两道好菜。
许念吃的津津有味。
洗完碗，许奶奶说是楼下张婶叫她打扑克。
问许念去不去。
许念以复习期末考试为由拒绝了。
许奶奶走后，许念从书包里拿出毛绒黑兔，坐在窗边，一直盯着窗外。
“你，今天会来么？”
冷风呼啸，窗下路灯忽明忽暗，影子在摇曳。
许念等了一会儿，楼下始终空空。
她觉得没什么希望，就起身去复习了。
命运在她起身那一刻，出现在路灯下。
他手里拎着的。
正是许念驻足看了许久的水晶球。
透明的礼盒包装，系着一圈漂亮的灯带。
紫晶水晶球在微弱灯光映射下，无限梦幻。
许奶奶今天打了两圈牌，就困了的不行了。
刚走上最后一层楼梯，就看到放在家门口的水晶球。
“嗯？”许奶奶弯腰拎起礼盒。
“这水晶球，蛮漂亮啊。是有人落下的么？”许奶奶低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纸条。
邻居家门把手落了灰，显然很久没回来了。
那这水晶球，是谁放的呢？
许奶奶掏出钥匙，开了门。
“念儿。”
“嗯？奶奶你回来啦！”许念刚好写完一份英语卷，揉了揉酸胀的眼，站起身。
顺便瞥了眼时间。
才八点半。
她走出卧室，“奶奶，今天跨年，你怎么不多玩会儿？”
“害，今天瞌睡的不行，哈欠都打了十几个。”
许念步伐慵懒，却在看到许奶奶手里的水晶球后，立刻停住。
身体像是电流穿过。
“念儿，我刚回来见这东西放在门口，就拿进来了。你知道是谁放的么？”
许念听着许奶奶的话，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命运！
一定是命运！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奶奶，我去扔个垃圾。回来给您解释。”她拎起厨房只装了半袋的垃圾，披上校服外套就风风火火跑了下去。
许奶奶一脸纳闷。
这孩子今天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许奶奶将水晶球放在茶几上，困意难忍。
“哎哟，这把老骨头啊。不中用喽。”
许念推开早已锁不住的楼道门。
冷风瞬间从四面八方吹向她。
许念冻的打了个哆嗦。
将手中垃圾扔进楼道门前的垃圾筒。
她裹紧校服外套，却始终没有看到命运的身影。
他……已经走了么？
许念有些失落，垂眸敛目。
就在她的手拉上楼道门的刹那。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在……找我？”
许念抬头，飞快转身。
命运今天穿了件灰色大衣。
周身气息柔和了不少。
“嗯！”许念用力点头，“水晶球，是送我的么？”
“不是。”命运冷言。
许念一腔热情瞬间被浇灭。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找我，有事么？”命运问。
许念想到放在桌子上的黑兔，摇了摇头。
“没事。”
“哦。”命运转身离去。
他一定是喝多了，才会出现在这里。
许念最终还是心软了。
“等一下！”
她跑了几步，上前拉住命运的袖子。
奈何命运没刹住车。
直接将许念给带到了他家。
许念看着面前熟悉的玄关。
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命运低头看着许念揪着他袖子的手，皱起了眉。
“抓好。”他无奈道。
再一迈步，就回到了许念卧室。
他送她从来都是如此简单粗暴。
可这次，许念没有松开他。
命运挑眉，“我要走了。”
“等一下，就一下。”许念压低声音，怕许奶奶听到。
她希冀地看着命运，等待他的回答。
命运无奈，轻点了下头。
许念再三确认他不会走，才松开他的袖子。
跑到书桌前，拿起钥匙扣。
“这个，送你。”她不由分说地将钥匙扣塞到命运手里。
然后又匆匆推他，“可以走了，快走吧，快走吧。”
外面的许奶奶听到动静，高声问：“念儿？你回来了？和谁说话呢？”
“嗯，我回来了奶奶。我刚打电话呢。”许念下意识将命运挡在身后。
“我烧好水了，睡前记得泡脚。”
“好，知道了奶奶。”
许念回应完许奶奶，再转身命运已经走了。
不过，这次他留了张纸条。
放在许念的桌子上。
【新年快乐】
许念拿着纸条，嘴角微微上扬。
“新年快乐，命运。”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接连绽放。
虽然短暂，却无比夺目。
命运站在漫天烟花下，摸娑着手中的黑兔。
半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