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命运表情俨然变得冷漠。
“不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
许念揉了揉惺忪困倦的眼，软软道：“等你回家。”
命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戳中了内心。
他耳根红了一半，下一秒突然翻脸，声音冷淡：“回去睡觉。”
许念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角。
命运盯着那软软的手，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今晚，能收留我么？我害怕。”她确实害怕，闭上眼就是血腥又混乱的场面。
命运冷漠拒绝：“不能。”
“我睡地上就行。”许念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一刻不敢松。
命运拍开她的手，走进房间后，幽幽来了句：“随你。”
许念笑了下，抱着枕头和被子钻进命运的房间。
命运在卫生间洗澡。
许念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小贝壳。
是她送给命运的。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乖巧地在床边地毯上打地铺。
命运洗完澡后，许念已经沉沉睡去。
命运扬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看着地毯上缩成一团的许念，他拿出一条毛毯，扔在她身上。
半夜，命运没有睡。
而许念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
天快亮的时候，命运没忍住偷偷探查了许念的记忆。
原来，昨晚她一直坐在他房间门口等他。
命运没忍住，翘起了唇角。
下一秒，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面色铁青。
他要让许念爱上他，偏偏他却不能动心。
真可笑，神明怎么会对人类动心？
-
声势浩大的江干道村黄金一事，终于在两周后恢复平静。
新的热点新闻很快代替了江干道村黄金事件。
而经历过这场噩梦的人，除了许念，谁也不记得。
包括荀娅，也忘的一干二净。
日子忙碌而又平静。
许念每隔几天就会到墓地陪许奶奶说说话。
她的思念，除了墓碑。
谁都不知道。
直到荀娅抱着一怀贴画和装饰回来，许念才意识到。
还有七天就是除夕。
快要过年了。
两人趁着中午的空闲时间，将贴画和装饰物都布置好。
店内被阳光照的红彤彤一片，格外喜庆。
许念贴好最后一个红灯笼贴画，满意地打量着店里自己布置的杰作。
“荀娅姐，你看这样行么？”
“不错不错！你先过来给我挑一下原料。”
许念拍了拍手上的灰，走过去。
小料台上摆放着三箱车厘子。
个大饱满，又红又亮。
“这是要做什么？”
“新春新品，车厘子派和车厘子奶茶沙冰。”
荀娅将许念一把拉过前面来，“你看看这三个，那个品种好？”
说着，她还洗了三颗，分别递给许念试吃。
“这个，酸甜适中。”
许念选了第二种。
这天晚上，一箱子车厘子莫名出现在她房间里。
许念刚拿了几颗洗好。
那一箱子车厘子又凭空消失。
许念看着空了的手：……
自从那天开始，命运总是这样。
他有意无意躲着她，还把逗她玩当作乐趣。
许念无语。
气呼呼翻开书，极其用力的写题，笔尖在纸张上的摩擦宛若刻石雕一样。
命运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璀璨孤寂的宇宙星河，顺手将湿漉漉的车厘子丢进嘴里。
下一秒，他皱紧眉头。
一口全吐进垃圾筒。
酸死了。
许念怎么爱吃这玩意？
十分钟后，一箱车厘子又出现在许念书桌旁。
许念第二天醒来看到车厘子，原封不动搬到命运门口。
命运等她走后才开门，车厘子上放着一张便利贴。
「您的好意心领了。」
命运将纸团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三秒后，又捡出来，展平放在桌面上。
夸了句：“字写的倒是清秀。”
-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的时候，
奶茶系列终于上了新春新品。
这是许念人生头一次参与新品设计和广告策划。
推荐起新品十分卖力。
这几天人们都出门采办年货，连带着奶茶店的生意都红火起来。
其中买的最火的就是出自许念之手的‘樱芝梦境’。
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飞速爆火，闻讯而来的顾客数不胜数。
大家拍照打卡，一致好评。
许念和荀娅忙的脚不沾地。
而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在忙碌的时间冲刷下，真的有在变淡。
第二天晚上回家，许念打开家门，看到命运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传单，看的聚精会神。
想着两人这几天的冷战，许念一言不发，拎着手里的泡面，准备回房间。
“过来。”命运叫她。
许念置若罔闻。
下一秒，一股莫名的力量揽着她的腰，强行将她带到命运身边。
许念被禁锢，坐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
她瞪着一旁的始作俑者。
命运放下手中传单。
许念瞥了眼，是卖房的。
“有事？”她冷声问，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命运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新品销量不错，这是你的奖金。”
听到奖金二字，许念的不开心一下烟消云散。
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命运见她眸露欣喜，这才解开了她身上的禁锢。
许念将泡面放在一边，拿起银行卡。
“这张卡是用你的身份办的，里面存了一万块。”
一万块！
“有这么挣钱么？”许念有些怀疑。
虽然这几天确实，她忙的没有一刻消闲，但是……真的收入有这么多么？
“创意无价，明天开始闭店休息，你和荀娅把奶茶店打扫了，我接你去买年货。”
许念把银行卡收好，“神仙也要准备年货啊。”
命运觉得，这丫头的思路总是和常人不太一样。
上楼的时候，命运才冷淡开口：“晚饭在餐桌上。”
许念愣了一下，停住正要撕开泡面的手。
转头一看，餐桌上放着外卖袋。
她打开，里面装着麻辣烫。
许念窃喜。
和神明相处，最方便的就是，神明完全知晓她的心思。
-
除夕前一天，奶茶店闭店。
许念和荀娅给奶茶店贴上迎新对联，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念念，你一会儿准备去哪？”荀娅脱下工作服叠起放好。
许念将一旁的垃圾袋系好，到洗手台洗手。
“去趟超市买些年货。”许念擦干手，脱下工作服。
“和上次送你的富豪么？”
许念笑了笑。
荀娅忘记了黄金，忘记了杀人的大叔，唯独记得开迈凯伦送她上班的富豪。
两人离开前，打开门口的小彩灯。
“年后见喽，新年快乐。”荀娅拥抱作别。
“新年快乐，荀娅姐。”
许念背着书包，往和命运约好的商场走。
走到转角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停在许念身边。
许念下意识从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边警惕的瞅着那辆商务车，一边加快步伐。
之前这条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偏偏今天空旷的没有一人。
车上跳下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目标精准。
许念见形势不对，拔腿就要跑。
却被两个大汉扯住了胳膊，捂住嘴，拉上车带走。
动作一气呵成。
许念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塞进了车里。
危急时刻，她脑海中浮现命运的身影。
“救我。”她昏迷前一秒，从心底再一次发出求救。
一如当初一样。
另一边，从地下车库出来的命运站在商场门口等了好久都不见许念的身影。
他推开商场的门，瞬移到奶茶店。
店里昏暗一片，冷冷清清。
人应该离开很久了。
命运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见许念。
就在命运准备从家去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他。
“终于找到你了！”
亡冥气喘吁吁，面色焦急。
“出事了，快跟我来。”亡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命运心一紧。
以为是许念出了意外。
-
另一边，许念意识模糊，隐约听到身边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她还没醒？”男人声音浑厚，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许总，快醒了。”
“她的身份确认过了？”
“嗯，是老太太收养的女孩，之前叫江念，老太太收养时办手续给她改成了许念。”
许振严看了眼表，“抓紧时间，我一会儿有个线上会议。”
许念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可她眼皮沉重，难以睁开。
直到冰凉的手指用力掰开她的眼皮，强光照射她的瞳孔。
许念这才动了动手指，醒过来。
入目，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面孔。
和许嘉钺、许宝珠有几分像。
许念身体发软，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许振严。
他身穿笔挺西装，梳着高质量精英的大背头，油光铮亮。
他的长相和他的气质完全就是霸总标配，冷厉果决。
眼睛有些倒三角，显得尖酸，有带着算计。
“许念是吧？”许振严双目有神地盯着她，“我是许振严，你一定听说过我。”
许念点头。
越阳人民，恐怕没几个人没听说过许振严这个人。
不过，这样的态度让许念感到强烈的不适。
“和你一样，我也很遗憾听到老太太的死讯。我公务缠身没能及时赶回来，听嘉钺说，老太太死前唯一的遗言就是让许家照顾好你。”许振严板着脸，一顿输出。
许念甚至觉得他这话像是练习过几百遍，除了虚伪没有任何感情。
“这几个月我会留在越阳，你安心住在许家。”说着，他给身后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马从钱包里掏出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许念枕头边。
“这张卡不限额度，你随便用，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他说。”许振严完全不顾许念的态度，自顾自将他的安排全部说明白，“对了，我听说你在奶茶店打工，这个工作我会派人给你辞掉。既然住进许家，钱和生活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我赶时间，你自己先适应。嘉钺的房间在你隔壁，宝珠的房间在楼上。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他们。或者，问管家。”
一个穿着黑马甲的老者从后面站出来，给许念点头示意。
“好了，你多休息。我先走了。”
许振严说完，转身离开。
完全不给许念说话的机会。
走出许念的房间，许振严眼神忽地阴翳，低声告诫管家：“给我看好她，任何事情都要和我汇报。”
“您放心，我一定看好她。”
许振严听到管家的保证，才迈步离开。
许念撑着身子坐起来。
这个房间很大，很大。
大的让许念无从适应。
总觉得这里很危险。
许念掀开被子下床，刚拉开门，就被门口的管家拦住。
“许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我建议您先回去休息。午饭我会让佣人给你送上来。”管家的笑容，很假。
许念将银行卡递给管家，“抱歉。麻烦您和许总说一声。我自己有地方住，不劳他费心了。况且我不是许家人，没理由住在许家。”
管家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他没有接，沉着语气道：“许小姐，这是老太太最后的愿望。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亡者的心意，也希望你能明白，许总这么做，是为了你好。等你养好身体，我自然会让你出来，不然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好交代。”
管家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让许念不要不知好歹。
管家收敛了笑容，将门给许念关上。
这分明就是要将她困在许家！
许念攥紧手，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个手机。
许念不能和管家硬刚，只得重新回床上坐着。
窗外，入目是许家的中式大花园。
许念手放在玻璃上，眺望远处高楼林立。
命运会来找她么？
午饭确实是佣人送上来的，但送来的不止午饭。
还有一个24小时人形监控。
女佣坐在门口，盯着许念吃饭、躺下，就连许念上厕所也要守在门口。
许念实在忍不了了，拉开门，叫来管家。
“我就一个要求，让我一个人待着，行么？”许念语气有些冲，完全没了初来的隐忍和礼貌。
管家神色平淡，看了眼站在许念身后的女佣。
“我也是怕你一个人无聊，才叫她来陪你说话。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让她在门口候着就行，有什么需要再叫她。”
女佣听到管家的话，识趣的走出门外，站定。
她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从始至终都是一张面瘫脸。
许念坐在房间里发呆，突然想到许振严的话。
或许……可以找许嘉钺。
可是，许念一想到许嘉钺的脸，内心就一阵恶寒。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半响，她选择放弃这个打算。
许念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前，眼中的期许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消散。
命运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许念叹息，一直坐到天黑。
终于，许振严回来了。
女佣敲了敲门，声音机械道：“许小姐，许总叫您下楼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