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
许念设置了五点半的闹铃，闹铃一响，她迅速坐起身。
今天要和命运一起吃早点。
四五月的天，气温回暖。
许念从衣柜里拿出崭新的校服裙装和光腿神器。
这套校服从她来了许家，就一直挂在衣柜里。
许念换好衣服，站在梳妆镜前，手法熟练地编了麻花辫。
镜中少女满面含春，青春洋溢。
餐厅里，做饭阿姨的身影忙碌着。
佣人端着早点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客玄关处的许念。
“许小姐，您要出门么？”她问。
许念系好鞋带，站起身。
“嗯，我今天不吃早点了。麻烦你一会儿帮我和许嘉钺说一声。”
佣人点点头，“好的，许小姐。”
许念推门离开，步伐轻快。
熟悉的路灯下，命运穿了件白衬衫，身形修长的站在路边。
看到许念的那一瞬间，他眼中难掩惊艳。
他们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许念不自在揪了揪裙角，“会不会很奇怪？”
她问，声音底气不足。
命运摇头，“很好。”
他转过身，刻意躲闪许念的目光。
公交车上，不少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命运一身学生气的白衬衫黑西裤，许念一身校服裙装。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校园剧里的男女主角。
般配的让人移不开眼。
后排几个女学生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偷拍。
“越阳八中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依次从后门下车……”
越阳六中地处繁华商圈，除了上学的学生，还有不少上班族。
一股脑的人涌着从后门下车。
许念被黑手用力往下一推，没站稳。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挤的摔在马路牙子上。
慌乱中，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一扯，两人稳当地站在公交站牌前。
反而是刚才用力推搡许念的肥头男，此时此刻狼狈地以狗吃屎式摔在公交车的下车台阶上，磕掉两颗黄牙。
路人惊呼。
许念看着男人摔下来的样子，想到，如果刚才摔倒的是她。
那她的裙子恐怕都要掀翻了。
许念惊慌未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正被命运圈在怀中。
命运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悄无声息移开，转身道：“走吧？”
许念愣神，几秒才缓过来。
“好。”她快步追上前面的命运。
和八中隔着一条马路的老居民楼下早点巷，人声鼎沸。
一家挂着白牌红字的‘豆浆油条’，分外显眼。
“就是这家。”许念伸手给命运指了指。
老板娘在屋外放着一口油锅，一条接着一条的生油条被放入锅中，炸的酥脆松软。
许念和命运走进小小的房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和人拼桌坐下。
“两碗豆浆，两根油条。”许念和收拾桌子的阿姨说道，“哦，再加两颗茶叶蛋。”
“好嘞姑娘，稍等啊。”阿姨热络地满面笑容。
命运压了压眉头，但没说什么。
对面的大叔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脑，起身高呼：“结账，一碗豆腐脑，三根油条，一个茶叶蛋。”
“九块五！”算账的老板声音洪亮。
‘微信到账，九点五元。’
一片噪杂声中，许念飞快起身坐到大叔离开的位置，和命运面对面。
“这样更得舒服一些。”许念笑了笑。
她看出来了，命运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而且，他觉得拥挤。
很快，炸的金黄酥脆的油条和豆香味浓郁的豆浆端上桌。
“小妹妹，还有两个茶叶蛋哈。”
“是的，阿姨。”
不一会儿，阿姨端着白色小瓷碟，上面乘着两颗黑漆漆的鸡蛋。
许念接过道了谢，动手将两个茶叶蛋剥好。
一抬头，发现命运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怎么了？”许念抽了张纸巾擦手。
“没事。”
“快吃吧，油条趁热才好吃。”许念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半根泡进豆浆里。
表皮酥脆的油条全部浸入豆浆中，变的软趴趴。
命运夹起油条刚要塞进嘴里，看到许念的吃饭，又将嘴边的油条夹着泡进豆浆。
吸满豆浆的油条，虽还保留着酥脆的外皮，却一抿即化。
命运尝了口，觉得这果然是小女生喜欢的口感。
还是直接吃，更适合他。
“你先吃，我去外面透透气。”命运比许念吃得快。
许念忙不迭点头，努力往嘴里塞。
命运走到外面，用手机扫了窗户上贴着的二维码。
“我们那桌多少钱？”
“十二。”
‘微信到账，十二元。’
命运付完钱，重新坐回许念对面，安静地陪她吃完早点。
出去的时候，许念掏出书包里的零钱。
老板娘笑眯眯看了眼她身后的命运：“小姑娘，你哥哥已经付过了。”
许念攥着钱的手一抖。
哥…哥哥？
命运双手插兜，淡淡道：“一顿早点钱而已，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顿。”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念连心跳都快了一拍。
她垂下眼眸，双颊微红。
去学校的路上，许念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命运身后，垂着头生怕和他对视上。
“那我进去了，拜拜。”许念冲他挥了挥手，许是害怕命运看透自己的小心思。
许念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走进校园。
命运站在校门口，唇角似有若无勾着笑。
他身上有一种气质，是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清冷矜贵。
像极了书中所写的高岭之花，像极了雪山之巅唯一的白色格桑花，也像极了会人海中唯一的光。
饶是许念从走廊眺望，也能一眼看到人群中站立的他。
命运缓缓抬手，冲她挥了挥。
许念心乱了。
下一秒，命运逐渐消失在人海中。
他竟是看着她走到班门口，才离开。
许念趴在栏杆上，看着校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只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许念！你怎么不进去呀？”
秦多多说着已经挽上许念胳膊，将她带进教室。
“你今天没和许嘉钺一起么？”秦多多很自然的询问，像好友一样。
许念摇摇头，走回自己的位置，“我今天走得早。”
秦多多和她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座位在中间那列。
“嗨，许念。早啊。”
又有人和她打招呼。
许念放下书包，抬眼看去。
是华益阳。
许念笑了笑，口吻关切：“你的伤好点了么？”
华益阳揪了揪书包带，笑容灿烂，“小伤，没什么事的。”
今天，班级的氛围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大家的脾气都好了很多，尤其是对待许念时。
许嘉钺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来。
他一来比纪律委员强调十遍纪律都管用，交谈声戛然而止，只有唰唰掏书的声音。
许嘉钺冷着张脸，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从书柜里掏出一本物理书，重重摔在桌子上。
许念侧头看他。
他仿佛感受不到许念目光，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双腿搭着前面同学椅子腿。
一副痞气。
许念知道，许嘉钺这是因为早上她没有等他，和她闹脾气呢。
许念没理他，转回身继续默写古文。
许嘉钺被无视后，越发烦躁。
翻书的声音越来越响。
‘刺啦’
物理书的一页被他直接撕掉。
全班都安静了，大家偷看许嘉钺，大气不敢出。
谁知道这位公子哥又发什么疯。
许念无奈，放下笔转身看他。
“你怎么了？”她低声问。
许嘉钺没说话，将撕下来的那页揉成纸团，精准投进垃圾桶。
“和你有关系么？”
许嘉钺起身，从后门走出教室。
许嘉钺近乎夺门而出的生气状态，又惹起了一群人的八卦心。
许念没有追着他出去，再次投入背诵课文中。
走到楼梯处的许嘉钺，看着身后空荡的走廊。
心中落寞。
他去了天台，坐在废弃的椅上。
早上。
他看到了一起吃早点的命运和许念。
他看到了命运送许念上学。
也看到了命运和她挥手告别。
明明……
许嘉钺抬起胳膊，用力的压在双眼上。
“他妈的，今天的阳光怎么也这么刺眼！”许嘉钺咆哮着，脚边的一块烂杆子被他踹的老远。
一直到早自习下了。
许念推开天台的门，一眼看到躺在角落的许嘉钺。
两个椅子拼在一起，他半躺在上面，胳膊遮着双眼。
许念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不想挨打就离老子远点。”许嘉钺的声音闷闷的。
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看来的人是谁。
许念将面包塞进他手里。
许嘉钺明显身体一僵，抓紧了手里的面包。
“还有给你买的牛奶，放地上了。”许念轻声说。
许念见许嘉钺依旧无动于衷，起身准备离开。
许嘉钺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几乎是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或许，因为你经常来吧。”
学校里谁不知道天台是许嘉钺的第二课堂。
许嘉钺看着手里的面包，还有地上他唯一爱喝的牛奶。
忍不住偷笑。
“吃完了就下来上课。”许念离开天台。
从兜里掏出手机，短信页面，是管家发来的消息。
[许小姐，少爷心情不好，没吃早饭。]
[夫人让你帮少爷买个早点，哄一下他，她中午会回家一起吃饭。]
许念没有任何感情的回复。
[早点送到了，许嘉钺情绪很好。]
管家：[夫人说很感谢许小姐帮忙，中午有礼物送给许小姐]
许念没再回复，长摁短信，将所有的记录删除。
这几天，她一直在谋划一件大事。
首先，就要从这位‘夫人’身上下手。
这个忙，不过是顺手。
第一节课预备铃刚响，许嘉钺破天荒出现在教室里。
他的心情看起来比早上好多了。
他将手里的草莓味乳酸菌饮料放在许念桌角。
许念撇了眼，继续埋头做题。
过了一会儿，许念才轻声说了声：“谢谢。”
许嘉钺傲娇撇头，假装没听到，嘴角依旧没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