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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历劫(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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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晏驾,则多难之期至。

自从尹泰死后,整个九州大陆虽然实现了统一,但外在风险也随之而来。

因为尹月王朝的迅速扩张,引发了周边大陆统治者的不安。宣统二年春,龙武卫大将军龙因因因私下圈地及组织断肠草贩卖被杀,拔出萝卜带出泥,涉事者达千人,其中包括皇贵君——聂成瑾。

途遇起初不想动聂成瑾,但秦玉清坚持天子与庶民同罪,接着有很多朝臣也参与进来,参聂成瑾的奏折累了有半米高。途遇无奈,只能亲自去捉拿聂成瑾。她去的那日,聂成瑾一身素衣跪在当庭,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途遇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两人一起长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那个寂寥的王宫大院里彼此唯一的依靠。

聂成瑾知道途遇心软,他素衣跪在那儿,并不是想祈求原谅,他只是想让途遇记住他最好看的样子。顾君澜临终前曾捎信给他,说自己走后,途遇若遇难决断之事,当以命来谏,方可断其心软之病。思忖至此,聂成瑾看着途遇,学着顾君澜的语调说:“臣如此大逆不道,陛下如果还舍不得动手的话,那便算不得一位合格的君王。尹月王朝需要的是一个赏罚分明的君主,而不是优柔寡断的黄毛丫头。”

途遇怎会不知聂成瑾是在激怒她。她没有接话,而是脱下自己的貂皮大衣,给聂成瑾披上,然后猛地抬手挥向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将其拍的“啪啪”作响。聂成瑾没有躲,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途遇,任由她发泄。

途遇打在聂成瑾脸上,却疼在自己心上。最后,她低眼叹息一声,抬指描着他那如画的黛眉良久才说:“孤不管你答应了老师什么,但在你死之前与孤以这样的方式决裂,代价无疑是最惨烈的!”

“不懂你在说什么!”聂成瑾没有承认。

“烈山紫荆说表面看你的症状比玉衡轻一点,但因为你后期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所以,如果他能活三年的话,你最多一年。”途遇说完又给了聂成瑾一巴掌,“你以为孤真那么好心原谅了你那好妹妹离禹?不是的,孤早就知道这毒无药可医,你又何必白费心思,若得天下口诛笔伐?”

“我想让我爱的人多活几天,没有错吧?”这是聂成瑾想说的,可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口。他最后说了激怒途遇的话:“我知道,但凡瑶光还活着,也轮不到她。可惜啊可惜,您想托付江山的人一个个的死在你前面,瑶光死了、君澜死了、过不了多久我和玉衡也都要死了。这都是报应,谁叫你当年在我们三个之间徘徊。我将玉衡搞走那么多年,你却还能将他弄到宫里来。你不是爱他吗?我倒要看看,我和老师一样先走,你能不能剖开自己的心看看到底爱谁?”

途遇闻言,想一巴掌拍死聂成瑾的心都有。一直以来,她都在做端水大师,可到头来,依旧什么也没能改变。“玉衡说你作,孤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信了。你想死在孤前面,孤偏偏不如你的意。来人,带皇贵君下去沐浴,今夜侍寝。”途遇说完,甩袖转身扬长而去。

是,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对聂成瑾不是爱情,但她一直想保护他,可他从始至终都在耍小性子。途遇想着,将自己气得直掉眼泪。

聂成瑾仿佛被雷劈过一般楞在原地,那句话他等了太久,可是真当她说了,他却开始六神无主。

“您还好吗?”朱雀上前小声问。

聂成瑾这才回神,慌乱地抖了抖衣服,踉跄道:“她什么意思?”

“就字面的意思。”朱雀笑道。

“不是——,孤——不是,本宫都要马上流放了,她这算什么?”聂成瑾碎碎念着,走得很快。

“陛下的心思谁知道!”朱雀嘟囔一句,追着聂成瑾去了屋里。

聂成瑾简单收拾了一番,依旧挑了一件最素的绛紫色罩衫,然后跟着朱雀前往途遇的住处。以他对途遇的了解,今夜他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去的时候途遇在练字,他远远地看着她歪头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这么多年,她认真写字时候的模样依旧那么可爱,那么让他心动。

但是,很快,他发现了事情的异常,他闻到了血腥味。等走近发现砚台里是深红色液体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你——”他抓住她的手臂,才发现脉搏依旧弱到几乎摸不到,“药——你是一顿都没有喝,是吧?”

途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用血画的画拿起来,指着画中的小人说:“记不记得我们俩个曾经跑到君澜他们家的阁楼,坐在栏杆上坐了一夜。起初我们仨,后来秦玉衡来了,你还差点将人推下去。”

聂成瑾点头,他当年记得。他还记得那日他和途遇在东市碰到一个算命的道士说他们那日必会遇到与他们纠缠一生的人。怎料,会被那道士一语成箴。

“吃药。”聂成瑾从途遇手中夺下画,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将一粒药丸强制喂到了途遇嘴里。

途遇想吐出来,被他用唇堵了回去。

随着嘴角传来的吃疼,药是喂下去了,但他的唇被咬破了。

“尹途遇,你是狗吗?”他摸一把嘴角的血渍骂了一声。

“对,咋地?不服啊?”

“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认真吃药,听到没有?”

“不吃,吃了也好不了。还被那帮老臣诬陷孤也跟你一丘之貉。”

“咱俩从小一丘之貉,现在你想独善其身,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多年,孤就没独善其身过。老师不让孤做这个,不让干那个,唯独跟你在一起,孤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咱俩今天打一架,好吗?”

“跟小时候一样?”

“对。”

“那我可不让,打输了自己哭鼻子,不准找秦玉衡。”

“来吧!谁找谁是狗。”

两个人就那样跟原始人类一样将书房搞了个天翻地覆,彼此打到对方鼻青脸肿。

“你要是敢告诉姑姑,就小心点!”

“哼,你要是敢告诉我娘,我打死你。”

“谁告状谁小狗!”

“好!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你先放!”

“你先!”

没人知道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次日一早御书房的东西全部换了一遍,据说全部坏了。

次日下午,涉事者尽数被流放赤水,途遇骑马跟着流放者的队伍一直到了仙源城外,说是送一位故人。但那一送,便送了三十里。

仙源百姓都说途遇重诺,但只有途遇知道,她那一送,便送走了她几乎所有的童年。诺大的王宫,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她肆无忌惮的胡闹,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本质。

途遇回到宫中的时候遇上了秦玉衡,他给了途遇一份信,说是聂成瑾留的。封皮上写着:吾妻途遇亲启。

途遇打开来,只有一句话:赤水凶险,此一别便是永别,但此魂不灭,念你永生。

途遇想像小时候那样将信撕碎,将眼前的桌子全部掀翻,将周遭的人全部打死。但是她不能,一来她已是一国之君,二来君澜已故,再也无人帮她掩盖真相,替她撒谎,帮她维护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就那样,她一个转身,只剩了孤身一人。

秦玉衡远远地看着途遇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最后走了过去,默默地搂了她。

“我的小丫头永远是这么隐忍,心疼死我了。”秦玉衡搂着途遇,哽咽道。

途遇闻言,悄然泪流满面。她爱秦玉衡,但秦玉衡并不了解真实的她,这便是事实。

宣统二年冬,聂成瑾死在了赤水西岸的矿场里,信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回了仙源,信是聂成瑾的堂兄剑南道总督聂成瑜亲自送来的,是一张白纸。

“他有没有说什么?”途遇捏着那张白纸问聂成瑜,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说此生为君为臣皆为一人,仔细想来就如同这张纸,着实没什么意思。”聂成瑜说完,见途遇脸色突变,吓得将头深深埋在了地上。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趟,他必死无疑。果然,聂成瑾说的没错,“哥哥为孤金戈铁马半辈子,最后再跑这一趟,就当为孤陪葬了吧!”

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准的,果然途遇挥剑便结果了聂成瑜的性命。后来又进来好几人,皆被她斩杀殆尽。直到秦玉衡问询赶来从侧面抱住了她。

“途遇,途遇——你醒醒,醒来,快醒来!”途遇迷迷糊糊听有人喊她。等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在沧澜阁了,顾洋子和顾峻潇都坐在她的床边。

她在顾洋子的搀扶下坐起来,喝了水,反应了半晌才问:“师姐?我这是历完劫回来了?”

顾洋子点了点头。一挥手,仙源王宫的镜像便出现她眼前。

宣统二年隆冬,得知皇贵君在流放地病逝的尹途遇得了疯病,挥剑杀了数名近臣之后力竭而亡,享年23岁。君澜公主离禹按诏继位,冠姓尹,改号昌隆,次年春始昌隆元年。

昌隆元年并非真昌隆,因为位于昂撒大陆的昂撒王朝忌惮九州势力,趁着新旧交替时节在北海岸登陆,侵占了数十处港湾。昌隆大帝尹离禹派平南王率十万大军与昂撒入侵者在北海对峙,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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