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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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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猜一猜,你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江端冷静地剖析问题,手指扣在桌面上,从容淡定地说:“因为你做的这些,顶天了刑期也就是20年。”

因为犯罪成本过低,从而造就了犯罪率的上升,当然这也不一定是主要原因。

其次,他们替人背了锅,坐几十年牢还可以从金主手里拿上一大笔钱,这一笔钱绝大多数可能是他们穷极一生也挣不到的数目,所以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毕竟他们仅仅只是损失了几十年的时间而已。

时间嘛,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最无用的,更何况还是和金钱所做比较,那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怕。”江端眼神没有偏移地望着他,说:“我说的对吗?”

余晔崋神色有些错愕,也不过一个瞬间,便笑了出声,身体前俯后仰仿佛听见了什么绝世大笑话一般。

“警官,你当我是三岁小朋友吗?”余晔崋笑得不能自已,望着江端的眼神里掺和着轻蔑和鄙夷:“我好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你这些话吓唬吓唬别人还行,到我这儿还是算了吧。”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组织.卖.淫.嫖.娼呢?就凭你们空口白牙,你们警察办案不是最讲究证据了吗?你能拿出证明来吗?”余晔崋脸上半分害怕的神情都没有,他唇角挂着几分轻视的笑:“你们顶多就是抓了我个猥亵儿童,哦,还有个假酒,假酒怎么了,我又没卖,假酒撑场面怎么了?我违法了吗?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摆放假酒撑场面?”

“我那么大一个店,难道一定都要放真酒才行吗?谁规定的?”余晔崋半笑不笑地反问。

江端则是安静地听着他一下接一下的扯皮,不阻拦,知道他说完之后,江端才说:“你急什么?我没说你卖假酒吧,你慌什么?”

“······”余晔崋露怯了半秒,气场再次雄壮了起来:“我没慌啊。”

“你慌了。”

“我没慌。”

江端轻笑了一声,眸光中透着讥笑:“你看你,又慌了。”

嘭嘭嘭——

余晔崋戴着银色透着寒凉直反光的手铐拍桌子,有点克制不住暴躁地说:“老子说了老子没慌!”

“没慌!”无能怒吼。

江端揉了揉耳朵,抬起手掌心朝下地押了压,示意他情绪别激动:“好好好,没慌没慌,你看你急什么啊。”

不说还好,江端这么一说,方才还油嘴滑舌的余晔崋瞬间如同一只暴躁炸毛了的猫一样,无法发泄自己的不满,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口子。

余晔崋:“我要投诉你!”

“投诉你!”

“嗯,好。”江端好脾气地接受他的说法:“我接受你的投诉。”

“警察——”

“警察——”

余晔崋伸长了脖子涨红着脸朝着外头大声嚷喊,江端看他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

“喊吧,喊破了天也没人来。”江端神色不变,冷淡地道。

“啊啊啊啊啊啊——”余晔崋胸膛起伏不定,双眼瞪得如惊死的鬼魄一般,边喊边砸审讯椅,极为吓人。

“江端,差不多了,别再激怒他了。”耳麦里传来周历的声音,江端无声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给余晔崋平复的时间。

-

“你要杀的人已经醒了。”白裕禄看着坐在审讯椅上肥头大耳的郭威,语调平淡如水地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郭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白裕禄也不怎么在乎郭威的态度,平静地阐述着:“如果你不能为自己的行为提供供述的话,我们就当你默然了被害人的口供。”

郭威仍旧不吭声。

“被害人控诉是你曾将另外两具女尸抛尸荒野的,还曾有过燃火焚烧的想法,是还是不是?”

钟鸣出声警告:“小白。”

郭威头也不抬一下,低垂着脑袋,闭目养神。

啪——

尤益明看郭威态度恶劣,半点没有尊重人的样子,直接拍桌子了:“请你配合询问。”

郭威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又垂下了头。

“郭威,请你稍微有一点做人的基本尊重,好吗?”白裕禄语调缓缓地道,十分客气且礼貌,像是在和郭威商量一般。

郭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半天半天不吭声。

中午时分,几人一块儿聚集在邢总队食堂,脸色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差,不需要多嘴问,他们脸上就写着“0收获”的几个字样了。

钟鸣和周历落坐在他们边上,丢下了句:“不着急,慢慢来。”

不知道是最近案件发生频繁且重大的原因,还是大家近期压力过大,平日里吹水扯皮不断哈哈大笑的吵闹食堂里,今天却是显得格外冷清。

要不是看着里头坐着这么多人,许宁还要误以为是门庭冷落了,而实际上,食堂内人头凑得满满当当,较比平常压根都没少几个。

外面飘摇的风雨噼里啪啦拍打在世上,激荡上一圈圈的水花,水花由中间向周遭的一圈荡漾开来,很是漂亮。

外头树枝在可以掀翻人的暴脾气狂风下,吹得岔开的枝丫吱呀吱呀地叫个不停,凉飕飕的冷风随着飘摇不定被吹落的树叶窜进了食堂大门,分散式地爬上了每个人的肌肤。

“怎么突然又冷了,前两天又闷又炸。”

“一阵秋雨一阵凉呗。”

“现在什么天,现在春天,马上夏天了,凉个毛啊。”

“我前两天刚把短袖翻出来,现在又冷了。”

“这天不稳定······”

许宁跟着他们的速度,在扒饭和咽饭的速度加快了两倍,就是吃得有点噎人,感觉食道还没反应饭菜已经顺着下去进了胃里,其他没什么感觉。

其他人图方便都是两个人一把伞,只有许宁,是独自一人撑着把伞,走在方向变幻无穷的雨中,顶着所有压迫彳彳独行。

钟鸣踩着脚踝还未干的雨水,踏进了留置室,站在外面看着里头抓的人。

“要我来打是吗?”钟鸣冷着自动散发着冷气的脸,盯着躲在角落里不敢声张的谭一光。

谭一光缩瑟着身体躲在躲里头,他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钟鸣给你叫律师来。

“魏水星你呢?是要许宁来领你吗?”

“还有李明聪,你们几个是商量好了是吧,号码乱填一通,都不想出去,想留在我这儿吃晚饭呢?”

钟鸣看着面露囧色的他们,公事公办地说:“如果一直没人来领,过了十点,直接移交看守所。”

“钟哥钟哥,帮个忙,通融通融嘛”

“是啊,大家都是熟人了”

“帮帮忙呗”

钟鸣没有理会他们,转头对负责内勤的刑警说了两句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钟鸣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电话那头谭一光母亲一直没接电话,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喂阿姨,我是钟鸣。”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通,钟鸣自报家门后,对方语调很客气又很疏远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钟鸣没有理会谭一光母亲的态度,毕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谭一光家和他们家慢慢就不来往了:“谭一光昨晚酒驾,现在人我队里,您看您是现在过来还是怎么样?”

一听钟鸣这么说,对方立马就开始着急了起来:“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是在哪个分局啊?”

“在金华区公安局刑侦总队。”

“好好好,麻烦你了啊,阿姨现在就过去。”

谭妈妈一听儿子在公安局,心里焦急得不行。

咚咚咚——

许宁站在办公室外面敲门的时候,今早忙着一起审讯的人,除她以外,全部都在里头坐着了。

“进。”钟鸣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

队长办公室在此刻看来,像极了一个小型会议室,所有人在里面挤得满满当当,没有地方坐的钟鸣推着椅子坐在沙发边,另一张椅子上坐着病号的汤糖,后面站着双臂交叉撑在椅背上的周历。

场面看上去出奇地和谐,倒是突然闯入的许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往里走了一步的许宁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但事实上办公室内空余的空间还有很多,许宁整个人的行为动作都有点拘束了起来。

钟鸣慢慢站起身双手举在空中抻了个懒腰,一拍扶手,目光朝着许宁看去:“来,坐这儿。”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钟鸣给她让座,目中无人又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钟鸣居然会给她让座,许宁为此感到惶恐,连忙摆了摆手。

“让你坐你就座,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说完,钟鸣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又丢下一记重磅炸弹:“我们还等着你给我们分析问题呢,赶紧的。”

语罢,钟鸣走开朝着办公桌去,拿起上了年纪已经掉色了的保温杯走到饮水机边去打水,用力的摇了两下被子,水在透明保温杯里上下窜动摇晃,然后咕冒出了一连串的小水花泡沫。

欻!欻!欻!

滋——

水被全数倒进了绿色的小桶里,里头装着的不知道是倒了几天的水,将近半桶都还没清理出去,枸杞子混红着水,看上去格外——恶心,还好办公室通风没有窜出馊味儿来。

装满了水,钟鸣又拿起桌上一大包宁夏枸杞,抓上一大把跟不要钱似的,往里头一塞。看这架势,不知道的估计还要以为这个枸杞是临期产品。

注意到钟鸣动作的许宁眼皮子控制不住地跳了两下,迄今为止,能这么喝枸杞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爸喝茶都没这么狠,煲汤都用不上一把。

她脑海中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钟鸣就不怕补过头了吗?

啧,这人可能是办案的一把好手,但对生活常识的理解基本为零。一时间,许宁望向钟鸣的目光有些复杂。

“给大家说说吧,你们俩上午审得怎么样了?”钟鸣把杯子放在办公桌上,半边臀部倚靠在办公桌边沿,双手抱臂环胸,等着听她们怎么说。

许宁和易平视线在半空中撞击上,易平轻点了下头,说:“你说吧,我补充。”

许宁咬了咬唇,目光在四周大家身上环视了一圈,挨门最近的周历已经顺手把门关上了,她想了想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坐了上去。

“呃······”许宁坐得端正,双手臂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叉紧扣着,说:“上午我和易平哥审了21号城桥中学发现的被害人,也就是张彩玉。”

“她向我们提供了一些关于被关在山里的信息。”许宁稍微调整了一下不自然地坐姿,看着眼前向她投来视线的大家,说:“上山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路途很平坦没有出现过坑坑洼洼的震抖,村子四周都养了很多狗,让她影响最深刻的一点是,从她被关的地方往外看,是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电线杆子,电线杆子中间那一大截是深蓝色的。”

“我猜测的话,应该是上山的途中有出现过绕路的情况,不然不可能出现上山回到他们所在的村子里,需要花费一小时左右。另外我还有一个猜测的可能性,那就是跨省了。”

“但是如果跨省,上高速的时候,肯定会被高速交警发现,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是被用麻烦绑着双手,蒙着眼睛,还有胶带捂着嘴的。根据这么多受限的条件,那么在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里,就已经被高速交警逮捕了。”

许宁说完,清澈明亮地目光移向易平,问:“易平哥,你有要补充的吗?”

“你漏了一点,”易平点了点头,补充道,“张彩玉在说四周都是狗叫的声音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有风扇动的声音,你可以当时在想绕路的情况就忽略了。”

“另外啊,我有个疑点。”易平话音刚落,视线便转移到了钟鸣身上。

钟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挪步站在了许宁身后,双手环在胸前,脑袋低垂眼帘向下看,俯视着许宁饱满的脑袋和乌黑透亮的秀发,长长眼睫根根分明一下下轻颤着。

没有收到易平投来的询问视线的钟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历抬眸瞟了一眼钟鸣的方向,眉头轻蹙了一下下一秒又平复了下来。有教训在前的周历还以为钟鸣又在琢磨许宁身上会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又要将许宁从中撇开来。

登时,周列出声截断了钟鸣的想法:“钟鸣。”

“嗯?”钟鸣从发散的思绪中抽身而出,眸光还是一片茫然,侧过脑袋望向周历,琥珀色眼睛里写着两个大大的问号。

周历转头对着易平抬了抬下巴,说:“说吧。”

易平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口,他说:“为什么我们要这么信任张彩玉,如果她向我们透露的消息都是假的,我们不是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吗?”

“而且我觉得,她表现的有点太多余信任许宁了,甚至信任得有点过头。”易平冷静地说:“今年是我从事刑警工作的第四年,还没有见过哪个被害人会对我们如此敞开心扉没有半点隐瞒,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听着易平的话,钟鸣轻点了下头,眼神不变地看向他,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除了信任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问问他们,早上他们去啃的那两块硬骨头,有哪一块啃出肉来了。”钟鸣神色淡然,站着的他将整个办公室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的身影都收揽进了眼中:“就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有得选吗?你们可能把我昨天说的话忘了,我们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劣势的位置上,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可能在对方的掌控当中,就连张彩玉这条线也是人家抛给我们的。你们问问周历,我们当时在医院是什么一个情况,人家张彩玉指明了要许宁,什么都只跟许宁说,我们问什么人家当我们的话当狗屁,压根都不带放在心上的。”

易平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确实存了两分私心,许宁是新来的,怎么审都不应该是许宁主审,他作陪。这样的待遇多少有些落差,外加上许宁师父是钟鸣的事儿大家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听着钟鸣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仅有的两分私心,也转为了羞愧。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许宁主问她,因为我们谁去问都没有用,人家不可能会卖你这个面子。当天在医院,许宁做主,我和周历作陪,多问一句人家都不搭理我们。”钟鸣淡淡地说:“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许宁什么资历,一个一礼拜都没待够的新人,她有什么资格主审,她又能有什么审问技巧?赶鸭子上架也得有只鸭子给我赶吧,今天情况都这么特殊了,许宁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让我丢到了主审你们就不得了了。”

钟鸣丝毫不客气地直接说:“不只是易平一个,你们真以为我没注意啊,我当时说让许宁充当主审的时候,他们在座的各位脸都变了吧,我说什么了吗?本来不想说些这样的东西,大家都共事这么多年了,谁谁谁是个什么心里都清楚,说这些真的没必要也没意思。”

顷刻间,在座的各位脸色都变得难看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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