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又是一个五官缺失的梦。

我有点懊恼，暗嘲自己明明已经摆脱了，可还是…

不过，这次的色调比以前明亮了许多，我甚至可以看见我宿舍床上红色的小毯子。

好像要上课了，我感觉到肖芙在喊我，“哥，走啊，一会就迟到了。”她的语调是久违的轻快。

我想和她一起走，但是被子还没有叠，又折回去——但是我连被子都拿不起来，怎么叠啊。

我有点急，但是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另一个声音的出现——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女生宿舍，我顿时引起了警觉。

那个人直接抓住了我的手，我有些害怕，但是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害的笑意，“别怕，我知道。”好像这个人是唯一一个在梦里知道我无法自由行动的人。他扶着我的手一点一点叠好了小毯子，又拉着我走出了宿舍。

伴着肖芙和他的笑声，我终于走出了这个困了我半年的噩梦——在那一刻，我看见了，也看清了，外面阳光明媚，左边蹦蹦跳跳的是肖芙，右边那个，是——

印景天。】

“小梦姐，老师说一会上课要讲学案，你写在黑板上提醒大家一下。”路过李梦年的座位，印景天随口说了一句，顺便还扔在她桌子上一个口袋本，“然后——帮我记个作业呗，我把答题卡撕好，一会就不用你发了。”然后快速逃离现场。

李梦年回头看看，皱了皱眉，在他的口袋本上赫然写了几个大字。

“你…大爷，老…子……该…你的……”常卿被前面投射的炸弹吓了一跳，捡起来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然后被及时回来的印景天抢走了。“看到没，梦姐给我写作业单啦。”看着印景天傻乎乎的笑容，常卿恨不得一巴掌把他脑子里的水全都拍出来，“是是是——人家还不忘问候你呢。”

不出所料，印景天又念了一遍，如出一辙。但是和常卿的反应不同，他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个傻瓜，有那么搞笑嘛。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发作业时的有条不紊，分工合作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效率，印景天似乎真的变了——但是那张面带笑容的脸一直没变。

——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冬天——那年的雪下得前所未有，走读的学生已经不能来学校了，每个班只剩下十几个住宿生。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奶奶。”照顾到孩子们的情绪，那些日子，没有扣分，没有人记过，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想早日能回一趟家。

“雪很快就会停吧，我觉得这几天的雪已经没有前几天下得那么急了。”李梦年走过去坐在肖芙的床上，摸摸她的头，“我反倒觉得现在挺幸福的，还有个人陪着我呢，是吧？”

确实啊，已经两个星期了。

每天上自习，吃饭，上自习，睡觉，这感觉就像是庙里的和尚，诵经，撞钟，吃饭，睡觉——就觉得很安逸啊，比起最初的焦灼，似乎日子已经轻松了许多。

逐渐地，管理越来越松散，那天，还有五分钟才吃饭，隔壁班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诶，听见没？隔壁已经出门了。”秦斗趴着门缝，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溜出去——没有人管居然？！

“那还等什么，哥儿几个，走啊？”宽子起身展臂一挥，那架势——给面旗子都能起义了。当然，他确实有过人的领导才能。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印景天回头看见窗边那人还在百无聊赖地翻着书，他走过去，将窗子关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着，“学什么学，吃饭去。”

此时，所有的班级都已经响应了号召，无乌泱泱地涌了出来。

混在人群中，一高一矮，靠得如此之近，或许只差一步，仅仅是一步，李梦年的头就会贴在印景天的背上。

不知不觉地，她缓缓低下了头：或许是人群太吵了，或许……

突然，印景天回头了！

抬起头，她看见的，是印景天微笑的脸，以及和自己一样的黑色棉服；她没看见的，是印景天小心翼翼伸出的左手。

诶，昨天他穿的棉服不是藏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