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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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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自己的身形接近男子,尚泽世胸也裹了,腰也缠了,肩也垫了,就差没换双假脚。好在太监服下摆宽大,能遮住大部分脚面,外人轻易看不出是女子的脚。

用灰把脸抹黑很假,尚泽世便放弃了这招,心想:反正太监里也有皮肤白净的。

等诸事妥当,尚泽世佝偻着跟在小房子的身后,从圣安宫的侧门出去,抄近路抵达了百兽园的正门口。

三月的百兽园,风景不输御花园。虽无假山和鱼池置景,但因为种着许多垂丝海棠,赶上像今日这般宜人的好天气,同样可以领略无限旖旎春光。

只不过对于尚泽世而言,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她现在就像来百兽园玩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顾不上欣赏美景了。

官员若无允许,一律不得进入百兽园。因此,祝宜新大概率会出现在百兽园的附近,而不是园内。除非百兽园的宫人像小何子一样见钱眼开,把人私放进去了。

考虑到守园待“鼠”太耗时间,尚泽世决定主动出击,让小房子拿来一把百兽园的扫帚,然后装作扫地的宫人,沿着围墙外的过道,一边“干活”,一边“侦察”。

小房子想去园里换身普通的太监服过来跟着尚泽世一起扫,被尚泽世果断拒绝。

理由是两个人得兵分两路、各扫一个方向,要是小房子先发现了祝宜新,也好赶来告诉尚泽世。

当惯了“小尾巴”的小房子起初不太情愿,担心主子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最后迫于主子的威严,无奈从命。

就这样,尚泽世拿着十八年没怎么碰过的扫把,一心二用地扫起了百兽园围墙外的过道。

围墙外的过道上自然没有种树,地面上的那些落叶大多是从围墙内的垂丝海棠上掉下来的。前几批开放的花朵已经完成了使命,如今正是它们光荣归土之时。

围墙内外的地上,时不时就有掉落的花叶光顾。远远观之,像极了一群翩翩飞舞的蝴蝶,倒也不失为一种美景,只要不考虑乱入的尚泽世。

把零碎又轻飘飘的东西归拢到一处,对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来说多少有些难度。

这时,但凡有个人经过,稍微注意尚泽世一下,就能发现她不光握扫帚的姿势奇怪,眼睛还老往四处看,根本不像个正经干活的宫人。

幸而,尚泽世没过来的时候,百兽园四周都是冷冷清清的,平时主要是在园内当差的宫人进出,鲜有他处的宫人路过。

“主子您可当心着点啊!”

嗯?谁啊这是?

怎么声音听着还挺耳熟的?

尚泽世循声望去,看见前方三丈开外处有架木梯靠着园墙,如意轩的小蓝子正在底下扶着木梯,木梯上的人则完全被垂丝海棠逸出墙外的树枝挡住。

小蓝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梯上的人,神情颇为担忧。看样子,准是如意轩那位在木梯上了。

“他在这儿做什么?

“掏鸟窝吗?

“风寒才刚好几日?这么有兴致的吗?”

尚泽世很难不好奇如意轩那位来百兽园的目的,却又不想暴露自己从而影响抓“鼠”行动,便故作专注,低着头背身一路扫过去。

怎料,小蓝子突然出声。

“那边儿扫地的,过来搭把手。”

附近就尚泽世这个假太监在扫地,属实是推无可推。

“有了,装聋子不就行了!”

然而,装聋是容易,可人家小蓝子又不瞎,在尚泽世走近之后,仅凭多看了一眼耳朵的外轮廓,就认出来了。

“陛……下?”

都被人识破了伪装,抱着侥幸心理的尚泽世仍然装聋作哑地继续扫地前进,坚信只要不回应,戏就还可以演下去,直到……

“陛下想见臣侍,大可不必作宫人打扮。”

这戏谁还演得下去!?

“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在那儿自视甚高!

“寡人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寡人根本不是来看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以上皆为尚泽世在心里为了出气而骂出的还击,实则嘴上半个字都没说。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能说。

尚泽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绝对控制不了情绪,到时候嚷嚷起来,打草惊“鼠”事小,丢了帝王风范事大。

因此,她只能强忍,再想发火也能在心里痛快,痛快完了,就转过身去用假笑面对现实。

“寡人的伪装这么明显吗?”

“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陛下,求陛下恕罪!”

顾着朝皇帝主子磕头的小蓝子一撒手,木梯就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

危险在即,尚泽世下意识地弃了扫帚,跑上前去扶住木梯,不曾想一转头便与尤意情四目相对。

尤意情用含笑的美目朝她明送秋波就算了,还要宣之于口。

“陛下如此紧张臣侍,臣侍喜不自胜。”

肉麻的话,再配上肉麻的眼神,致使尚泽世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多得简直要掉地上了。

趁着小蓝子看不见,她飞快地用口型对尤意情回了俩字——“闭嘴”。

动作慢了一步的小蓝子急忙赶来帮忙,嘴里不忘替自己辩解。

“奴才真该死!竟劳烦陛下亲自动手。都怪奴才光顾着行礼,忘记小主还在梯子上了。”

“好了,寡人有事……”

话都说了过半,双手也收了回来,尚泽世忽然记起自己有一个疑惑还未解开,于是当即改口。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不料,主仆二人相顾无言,尚泽世的问题刚被抛起就掉在了地上。

此刻,春光明媚,清风徐徐,就是气氛稍显尴尬。

呃……

“貌似是我的错,我让大的闭嘴来着……”

很快进行了自省的尚泽世单手对小蓝子一指,“你说。”

“回禀陛下,小主知道您的右膝患有痹症之后,就吩咐奴才在宫中四处寻找榕须来做药酒。奴才两日前发现百兽园中生有榕须,只是不巧内务府的人说木梯都给吉瑞楼用了。小主等到今日才借来一架,方才便是在为陛下剪取榕须。”

“榕须治痹症?这是哪儿的药方?”

问题问完,尚泽世后知后觉:自己应该问上面那人。

等她抬眼去看木梯上的尤意情,尤意情果然是一副凄然模样。

尚泽世能屈能伸,转瞬换了张柔和的脸去问尤意情:“尤召侍,这是你故乡的偏方吗?”

帝王给的台阶,没有谁能不顺着下,尤意情也不例外。

“陛下睿智,玉簪郡惯用榕须治疗痹症,只是可惜京城的榕须品质不佳……”

话正说着,一个孔明灯突然出现在了园内的空中。

头一个注意到孔明灯的尚泽世没按捺住对“猎物”的兴奋,嘴比脑快了一回。

“来了!”

顺着尚泽世的视线,尤意情和小蓝子也发现了孔明灯的存在。

一非节、二非夜,这孔明灯出现得莫名其妙,而且大胆,一旦坠落在某座宫宇处,无异于纵火。

尤意情很快想到,尚泽世扮成太监出现在百兽园附近,绝对与放孔明灯之人有关。

“陛下想不想立刻见到放孔明灯之人?”

这话问得尚泽世冷静了下来。她忽然有种感觉——尤意情好像知道点什么。

“你有办法?”

“有。”

尤意情露出了自信笑容,让尚泽世更加怀疑他也知道祝宜新这号人物。

“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他怎么比我还快?”

尽管心里好奇得紧,尚泽世还是选择了先顾眼前的要紧事。

“让那人立即到此处来,你们再配合寡人演场戏,切记不要暴露寡人的身份。”

不明所以的小蓝子只顾应声说“是”,接着便看见自家小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掌宽的弹弓。

眼见尤意情不声不响地拿出弹弓的那一刻,尚泽世暗暗直呼:“好你个尤意情!还是有备而来啊!”

拾起园墙上的一片碎瓦砾后,尤意情瞄准孔明灯的方向,用力拉开牛筋,将碎瓦砾狠狠地弹了出去。

瓦砾以快到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向了空中,最终擦着孔明灯的灯罩而过,把纸面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孔明灯就因灯罩内灌进了风而熄灭,接着狼狈坠落。

“小主的弹弓使得真好!”

小蓝子由衷的夸赞没来由地激起了尚泽世的胜负心,想当年她也是玩弹弓的一把好手。

到底是小房子带出来的得意徒弟,小蓝子刚拍完自家小主的马屁,紧接着又奉承起了皇帝主子。

“陛下是精于骑射的镇南将军的亲传弟子,由您来打这一发,势必更不在话下。”

镇南将军,其人名叫“单川行”,是尚泽世六岁那年的男科武状元,早在尚泽世即位前就奉先帝之命驻守南疆。当初尚泽世答应让亲娘去南疆开荒,所借用的兵丁就是单川行麾下的。

听到“亲传弟子”一词,尤意情不禁联想到了壮汉握着少女的纤纤玉手传授如何打弹弓的画面,心里顿时有股醋意在升腾。

实际上,小蓝子有点言过其实了。

常驻南疆的单川行五年才回一趟京城述职。尚泽世十三岁那年刚好赶上单川行回京,先帝让单川行给参选皇储的几个宗室女上两堂骑射课。

那时,尚泽世确实得到了单川行的指导,但远远算不上“亲传弟子”。如今,学过的那点骑射功夫早已荒废,尚泽世更加没脸称自己是镇南将军单川行的弟子。

然,马屁拍得好不好,有时不取决于程度,而在于时机。小蓝子这次的马屁,正好拍在了尚泽世争强好胜的节骨眼上,令她很是受用。

好胜之心得到安抚后,尚泽世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尤意情所处位置的高度,心想:罢了罢了,我要是爬那么高,腿应该会抖。

收起弹弓的尤意情从木梯上下来,款款走到尚泽世的面前,补上先前未行的跪礼。

“陛下,放孔明灯之人不久后便能寻至此处,届时您需要臣侍和小蓝子如何配合呢?”

原本,尚泽世计划着如果撞见了祝宜新在百兽园外捣鬼,就把他带进园内找园官,最后再自爆身份,宣布对祝宜新的处置。

这下,己方队伍突然增加了人手,尚泽世只得见机行事,调整“作战”计划。

“等那人过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蓝子先骂他一通,越难听越好。若是他敢回嘴,再对他动粗,记住要照着脸打。若是他敢还手,就往死里打。那儿还有扫帚,尽管拿去用。”

温国的上一次秋闱,还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举行的。换言之,尚泽世并非祝宜新名义上的恩师,甚至此前压根不知道祝宜新的存在,毕竟翰林院多的是像他一样等待考核、成为正式官员的进士。

故而,尚泽世处理起祝宜新来,无须顾虑“天子门生”这层关系,却没料到尤意情会站出来替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说话。

“陛下,对读书人动粗是否稍欠妥当?”

既然都称之为“读书人”了,尚泽世不得不怀疑,尤意情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事情。

“你知道寡人要对付谁?”

“小蓝子两日前曾见一名年轻官员在百兽园附近徘徊。臣侍得知此事后虽觉有些可疑,却不认为有必要惊动陛下,故不曾差人禀报。经过方才之事,臣侍笃定陛下是为那名官员而来,只是不知您为何要扮成太监?”

“难怪有备而来,合着姓祝的还提前来这儿踩点了。”尚泽世心说,脸上依旧保持淡然,“此人向太监行贿探听寡人的行踪,寡人今日是来了结他想飞黄腾达的心愿。至于这身打扮,寡人想捉弄捉弄他而已。”

听完缘由的尤意情,态度马上为之一转。

“饱读圣贤书之人放着踏踏实实的路不走,竟把心思花在如何走捷径上!天下读书人莫不为此寒心,确实该罚!”

“祝宜新想爬龙床你也猜到了?”

“什么?!”

“欸?你不是说……”

“陛下,前面好像有人过来了!”

小蓝子的突然介入,迫使尚泽世和尤意情不得已中止对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前方望去,同时屏息去听正在到来的未知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

快走到拐角处了。

来人的方向不在小房子的既定路线上。

有这三点,尚泽世敢肯定:尤意情的法子起到了效果,正朝这边走来的人是祝宜新无疑。

“按寡人刚才说的做。即刻起,寡人是尤召侍宫中的小太监。”

以皇帝的身份说完最后两句话,尚泽世迅速朝墙边走去。那里散落着尤意情从树上剪下的榕须,尚泽世有模有样地埋头整理了起来。

见此情形,尤意情也重新登上了木梯,再次剪起了榕须。剩下小蓝子一边双手扶梯,一边双目警惕。

不多时,孔明灯的主人果然出现在了拐角处,快步向三人走来,远远看过去,倒也算身形潇洒、步履矫健,就是不知相貌如何。

等人靠近后,尚泽世接替小蓝子扶住木梯,好让他拿起扫帚去发挥。拿好扫帚的小蓝子按照尚泽世的要求,趾高气扬地站在最前面,对着祝宜新不由分说开始破口大骂。

“天灯是不是你小子放的!?敢在宫里私放天灯,是不知道‘找死’俩字儿怎么写吗!?不想活了就跟人说一声,宫里有的是折磨人的刑具,看你小子能有几条命!?要是今日真走水了,把你小子大卸八块都嫌不够分的!”

这么一长串骂下来,小蓝子居然能做到中间不带换气,以及骂完气不喘、脸不红,属实是学到了小房子的精髓。

而被骂之人却涨红了脸,紧咬着双唇一言不发,眼眶噙住的泪水汇聚在眼底,颇有“决堤”之势,看得人都不忍心再对其进行责骂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长得好看。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祝宜新意外地长得不错,而且和尤意情是一个风格的,令尚泽世始料未及。

见祝宜新跌坐在地,整个人像是被骂傻了,小蓝子便又发力。

“你眼睛是瞎了吗?没看见召侍在此吗?还不快行礼!?”

“啊!卑职该死!”从地上爬起来的祝宜新忙不迭地磕头道:“卑职给召侍请安,召侍万福金安!”

昂首挺胸的小蓝子把恶奴形象塑造得过于优秀,在其衬托之下,瑟瑟缩缩的祝宜新看起来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兔子。

尤其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哭起来格外地楚楚动人,以致于尚泽世偷偷摸摸地多瞟了两眼之后,竟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这时,尤意情从木梯上下来,扮演小太监的尚泽世不得不伸出一条胳膊去扶他,结果尤意情趁机从手臂摸到手背,最后还用大拇指轻轻摩梭了一下。

碍于戏中的身份限制,尚泽世只能用眼神无声示意尤意情:“你竟敢借机吃寡人的豆腐!”尤意情却无惧尚泽世的瞪眼警告,还微微摇头否认,气得尚泽世咬起了后槽牙。

落地后,尤意情走到祝宜新的跟前,开门见山地问:“方才是你在附近放孔明灯吧,为何要如此?”

但凡过路的蚂蚁听得懂人话,它们肯定也能推断出祝宜新放孔明灯的目的——吸引皇帝的注意,为自己制造面圣的机会。

但戏还是要演的,因而尤意情必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一下祝宜新。

“家母重病,卑职凑不齐回乡的路费,只好放灯祈福,想着沾些皇宫的福气,或许家母就能早日康复。不过,卑职添了足够的灯油也看准了风向,确信灯不会落在皇宫里才放的,请召侍明鉴!卑职只是思母心切,万不敢在宫中纵火啊!”

越说越“动情”的祝宜新再次对尤意情叠手磕头,一滴泪珠在他低头时从眼角滑落到了手背上。

尚泽世看着那滴眼泪缓缓流过四个手窝,才注意到祝宜新的手指修长得不像话!

如果说尤意情的圆手像插了五支粗蜡烛的白馒头,那祝宜新的手就像嵌着五条细葱的白玉片。

同样是人手,差别如此之大!

就在尚泽世还沉浸于欣赏美手时,尤意情弯下腰去扶起了祝宜新,看得小蓝子甚为不解。

同样误解了尤意情的,还有忙着谢恩的祝宜新。

“谢过召侍!卑职感激不尽!”

“本主只是让你起来说话而已,可没有答应什么。”

尤意情的话像盆冰水浇在了祝宜新的头上,把祝宜新脸上的笑容瞬时冻僵。

“况且,今日你私放孔明灯之事自然要留待陛下圣裁,本主至多在其中佐证。”

第一次听尤意情在他人面前自称“本主”,尚泽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来,上辈子我连尤意情自称“本宫”都还没听到就死了,唉!

祝宜新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帝此刻就在眼前,还伪装成了小太监。

不过,此人的脑筋转得还算快,一听尤意情那么说,马上有了新说辞。

“卑职听闻召侍出身靖州,想必召侍也受思乡之苦,定能理解卑职的感受。今日与召侍虽是初见,卑职却深感召侍是心慈和善之人,跪求召侍在陛下面前帮卑职说两句软话,此大恩大德,卑职没齿不忘!必图报答!”

大概是受不了祝宜新的厚脸皮,小蓝子气鼓鼓的,刚想开口,结果尤意情冲他摇头。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在尚泽世的预计中。此刻,她很是好奇尤意情会怎么应对祝宜新。

“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本主可以帮你求情,但你得先告诉本主,你的袜子是何布料。”

此番话一出,莫说祝宜新和小蓝子,连尚泽世也愣了一下。当她反应过来尤意情的用意时,不禁笑了出来,还好及时收住了,才没被发现。

“召侍为何要问卑职的袜子?”

“三。”

“这跟今日之事毫无关联啊!”

“二。”

“一。”

“小蓝子。”

“遵命!”

在场的四人中,只有祝宜新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到小蓝子拿着扫把朝他袭来。

小蓝子把祝宜新当苍蝇一样拍打,打得祝宜新没撑多久就求饶了。三人俱以为祝宜新终于肯招,没想到他仍“负隅顽抗”,狡辩了起来。

“卑职的袜子是丝制的!可……那是卑职家里以前还富裕时买的……”

“你敢说出是何时、何地、哪家商行买的吗?”尤意情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口吻也开始咄咄逼人,“你敢保证家里一件新的丝制衣服都没有吗?”

被逼问的祝宜新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谎言早就被人看穿,情急之下竟然撒腿就跑。

“居然敢跑!”

小蓝子把扫帚一丢,立马就想追上祝宜新,却听到一句异口同声的话。

“不用追了。”

和尤意情突如其来的默契,让尚泽世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连视线都刻意错开了。好在这时,小房子赶过来了。

估计是看到了祝宜新逃跑的一幕,小房子上来便问尤意情:“奴才见过尤召侍,跑走那名官员是方才私放孔明灯之人吧?您怎么不让小蓝子去追呢?”

“不用演了小房子,”尚泽世随手把头上的太监帽一摘,塞到了小房子的怀里,“寡人的伪装早被你的爱徒看出来了。”

反应极快的小房子迅速向尚泽世行礼,末了恭敬地问道:“陛下是玩儿够了,想让翰林院的人去处置祝宜新吗?”

“嗯。”

出来了半天,尚泽世确实有些累了。再说,晌午还有一场在端郡王府的重头戏要唱,该是回宫准备了。

“那地上的榕须是怎么回事?”

“回师父,那是尤召侍亲自剪来准备给陛下做药酒的。”

师徒二人的对话提醒了尚泽世:不管出于哪一层的关系,的确该对尤意情的用心有所表示。

于是,她诚心诚意地看着尤意情道:“辛苦你为寡人做药酒,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尤意情闻言,没有立即回答。

她便又强调:“这是你应得的,不必推辞,寡人也不想白受你的好意。”

这下,尤意情倒是肯说了,只是所求的赏赐令她招架不住,差点没站稳。

“臣侍想要陛下的临幸。”

“寡人……这两天……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再说。”

除了说“身子不适”,尚泽世眼下还真想不到有更好的理由。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和尤意情睡觉这件事,只是心里老有种别扭的感觉。

虽然说不清楚那种感觉究竟为何,但就是会让她下意识地抗拒和尤意情有过近的接触。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尤意情这家伙居然又行礼说:“玩笑话罢了,臣侍只求和陛下用膳,时日由陛下决定。”

“你……”

身为帝王,却被人轻易拿捏情绪,这令尚泽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她本想呵斥尤意情,却忽然发现尤意情的手指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便愣是转了个方向,改对小房子道:

“告诉内务府,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可以到圣安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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