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224 我欲行剑道(2)
此话一出,罗英嫡却是忽地怔住了,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那剑君以勇字为道,那究竟是剑道还是勇道?若是这剑君杀上天庭时用的不是剑,而是刀,又会如何?莫非便会为那妖族杀败……”
无数念头在罗英嫡心中流淌而过,最终却是没有半点头绪可言。罗英嫡只得看向老者,问道:“老丈……我心中有一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适才罗英嫡喃喃自语实则声音不小,这老者已然听见。只是这老者却也明白罗英嫡心中疑惑,是故故意接话道:“少君但讲无妨。”
罗英嫡此时已然渐渐陷入魔障之中,听得老者此言,当即道:“那剑君只道他这剑道只在一个勇字,既然如此,那么与剑又有何干系?”
老者闻言,眼中微微一亮,心中却是感慨道:“这人不愧是冲霄剑君转世,竟是在转瞬之间便参透此种奥秘!”
心中虽如此想,可这老者依旧淡然道:“少君何出此言?这剑君凭一把剑,杀尽天庭妖族,败尽天下英雄,是故才得这剑君称号,在万民中传播。若是如你所说,岂非这剑君依旧是那浪得虚名之辈?”
罗英嫡闻言一怔,随即却是沉声道:“老丈此言大谬!”
说得此句,罗英嫡视线已然转向前方虚空之中,喃喃道:“想那剑君,一生不为名不为利,只因心系人族兴衰,是故以一人之力,独闯妖族天庭,此间利害,非一剑字可比,独独唯有一个‘勇’字才可担此重任。是故这少君与人传自身‘道’时,便有唯独“勇”字所言。此间非是敷衍,而是这剑君心中所想。”
说到此处,这罗英嫡不知为何,竟是眼中淌泪道:“想那剑君不过是一凡夫俗子,只因胸口一口浊气,是故打上天庭,闯下浩浩名声,得天下人族供奉。可究其所以,无非还是在一个‘勇’字。若非这‘勇’字在心,想他一个区区太乙仙人,又如何敢闯妖族天庭,又如何能败那英招、飞廉!”
说到此处,这罗英嫡声音便渐渐激昂,整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昂扬挺拔起来,朗声道:“依我所想,这剑君之名可谓名不副实!”
老者闻言,不由心中一荡。可他却仍自不能放松,犹自反问道:“那依少君之言,这位前辈该以何种称呼赞之?”
罗英嫡听得老者反问,却是哈哈大笑数声,随即以一种定下乾坤之势道:“依我所言,这位前辈一个‘勇’字已然足以,所谓剑君之言,无非是它人不识得此种奥秘,只知表象,这才以讹传讹。只怕这剑君称号,便是这前辈也不愿承受吧。”
说罢,罗英嫡却是忽然道:“依我看,剑君之言,看似伟大,实则乃是贬低之言!”
老者听罢,心中不觉已然情绪激荡,许久后才在心中思忖道:“我只道这一位只是冲霄剑君转世重生之肉胎,不想今日听得三言两语后,却是才明白此间道理。依这人所言,区区‘剑君’名号的确不足以代替少君种种,唯独一个‘勇’才是剑君毕生所在。”
想罢此节,这老者忽地向罗英嫡反问道:“既然如此,却不知道少君作何打算?是欲做这剑君第二,还是欲令另辟蹊径?”
罗英嫡闻言,不由就是一怔,足足过得半盏茶功夫后才徐徐道:“不敢有瞒老丈,英嫡虽仰慕那位剑君前辈,可却不敢苟同。[]”
说罢,这罗英嫡不等老者反问,便已然自顾自道:“依老丈所言,我等在此世间,若想修得万载之寿,须得品悟天道。可这位剑君明明是以一个勇字为道,却被人称为剑君,此间差距看似狭小,可实则已然将他限制在一个剑字上。”
说罢,罗英嫡却是傲然道:“若我所料不差,这位剑君看似以勇字为基,可事后只怕也将这一个勇字放在一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剑上吧?”
那老者听得此言,却是悚然一惊,随即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罗英嫡,心中不自觉思忖道:“这一句话,究竟是这人所想,还是冲霄剑君心中所想?”
只是不待老者想清楚其中差别,罗英嫡便已然继续道:“所谓虚名所累,便是此事罢?明明是一个‘勇’道,却因为旁人所说,累及自身,最终又转去‘剑’道。此中看似并无差异,实则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依我看,自这剑君得了‘剑君’一名后,只怕于这‘道’上,恐怕再难有存进!”
听得罗英嫡斩钉截铁一般的话句,老者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只是这老者却是无数年风波中闯荡过来的人物,即便心中波涛不止,可面上依旧笑道:“老朽虽然不知少君所言是真是伪,可少君能有此想只怕已然超越绝大多人。只是所谓知易行难,如今轮着少君欲要修道,却不知少君又要如何?”
这老者轻轻松松将话题转向一边,却是让罗英嫡愣住了。
适才他激昂文字,将那‘剑君’好生批判了一番,颇有谈古论今的架势。可如今老者一问起他自身所选,他便有些抓瞎。
思虑的许久,还是看得身边那一道淡淡剑气,罗英嫡才幡然醒悟道:“英嫡不敢效仿先贤,只敢专注于这剑道一物,以全前辈剑君之名声。”
此言说罢,那剑种却是随他心中所想微微一振,随即便直刺那混沌之气,过得许久才回转回来。只是此时,这剑种已然胀大一圈——虽说这剑种依然微不足道,可罗英嫡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这剑种变化。
“看来你也感受到我心意。”罗英嫡看着那剑种,心中不由感慨道:“虽说我仍不知道这剑之一道如何修行,可我心中已然认定此生只修剑道,断断没有那前辈剑君之累。”
如此不知多久,那老者却是幽幽道:“少君有此大志却是好事,只是不知少君如何去修这‘剑’道?”
罗英嫡闻言却是大笑道:“老丈此言谬矣。你先前还说这道之一物乃有三千。如今我不过择一选之,又何有具体之言。”
说到此处,罗英嫡却是将眼一眯,轻松道:“既然世间万物皆有道,那我何必固步自封,不若下到世间,只看那世间百态,想来自可全我剑之一道。”
说罢此句,罗英嫡却是再不顾老者面相,只是向老者道:“若是老丈未有诓我,那英嫡未来岁月只怕便要在那凡人世间渡过。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想来英嫡必然能自这众生百态中参悟之剑道。介时若有疑惑,再来问老丈不迟,今日英嫡便先告辞!”
说罢,罗英嫡竟是当真将神识收回。
那老者看着罗英嫡化光而去,心中却是不无惆怅,道:“当年冲霄剑君便在‘心动’之期得窥三千大道,最终成就剑君名号。此后精进之速,只可以一日千里来形容。若非那一事,只怕现如今冲霄剑君已然是大罗金仙之境,直逼准圣!”
说到此处,这老者却是将面目一动,看向罗英嫡适才所站之处,心中再度一动,思忖道:“这一位看似年少不更事,可一些思想却胜过旁人许多,也不知是他自己所想还是剑君遗留。只是不论如何,他能有此等想法,便已经算得上难得二字。只是不知他能从其中感悟多少,品悟多少……”
想得那冲霄剑君众生为一“剑”之虚名所累,老者却是又无奈道:“这人如今这一番话,只怕还是剑君自己苦思冥想后,影响了这一位才得来。只是这一位得了剑君终生之精要,却不知又能走向何处……”
想到此节,老者微微摇头,却是不愿再往下细想了。
……
罗英嫡醒来后,便发觉身体似乎又康健许多,四肢已然能够微微用的上力。
“却不知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那妖族大军又如何了?”
罗英嫡正想间,不想那厉红珊却是推门而入。见得罗英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未有半分疲惫之态,这女子不由兴奋道:“英嫡你醒了?”
罗英嫡闻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接话道:“睡得久了自然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
厉红珊喜滋滋地走近来,将早已备好的无根露喂罗英嫡喝下,这才道:“自你上次说要昏睡,已然过了四日了。”
说罢,这女子便略有些兴奋道:“这四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咱们与那劳什子妖族斗了好些场,如今咱们算得上是胜多败少……”
少到此处,厉红珊却是将话头一转,笑道:“这还多亏了你哩。若非你先废了那鼠妖,又诛灭了那豹妖,只怕咱们人族还称不上胜哩。”
罗英嫡闻言却是一怔,道:“怎的,莫非是那些妖族很是棘手不成?”
厉红珊闻言不由撇嘴道:“不是如此又是怎的!除了那鼠妖与豹妖外,如今上场的尚有一只巨蛙、一条蛇怪、一头熊精。这几只妖怪都好厉害,咱们这边去了不少人,几乎都是输多赢少,已然折损了不少人。”
说到此处,这女子却是笑盈盈道:“你不知道,当日那些人看你以一人之力重创了那鼠妖,又斩杀了那豹妖后,便都觉得能稳胜对面妖族,是故各个都跃跃欲试,想要人前显贵,大大的露一把脸。谁想到对面那蛇怪好生厉害,一口蛇毒连斩我方四位修真,听闻其中还有一位梁州小门派的掌门哩。”
说到此处这女子却是恨恨地呸了一声,不屑道:“这些人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物,竟是以为人人都能与你一般,当真是恬不知耻,可笑至极!”说罢,这女子又是狠狠地呸了几声,尽显娇态。
罗英嫡看着厉红珊一番言论,却是有些想摇头。
旁人或许不知,可他却是知道,他之所以能重创那鼠妖魏无牙、剑斩豹妖,不过是机缘巧合。
似那魏无牙,不过是被他以一记蛮荒神雷所伤。而这蛮荒神雷,却又是他亲眼看见那龙子霸下背上上古文字所得。
至于那豹妖,却是他在危急关头,以无上毅力,将体内那一道冲霄剑气强行逼出体外,这才将这貌似刀枪不入的药物立毙当场。而此事之后,他甚至误以为那冲霄剑气已然彻底从体内消失,直到他在紫府混沌之气中发现剑种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虽说当时他以冲霄剑器击杀豹妖已然是唯一手段,可如今想来也是无奈所致。若是有其他选择,他断断不肯将冲霄剑器以这种方式逼出体外!
只不过到得眼下这个地步,其余都是虚话,只有眼见才是事实。便如厉红珊所眼,在他人眼中,他罗英嫡以神术重创鼠妖、又在重伤之际剑毙豹妖,这已然是泼天的功劳,其中种种更是显得毫无难度。是故,便有那贪婪之人,欲以罗英嫡为模板,期望击杀得一二妖王扬名天下……只可惜这些妖王厉害之处却是远超想象,这才使得人族一方看似阵斩妖族,实则也是损兵折将。
粗略地将此中种种盘算清楚,罗英嫡虽然心中无奈,可却也不得不放在一边,只是问道:“依你所言,那些妖王好似还剩下七位,眼下又如何了?”
厉红珊闻言,却是没好气地白了罗英嫡一眼道:“你都这般模样了,还关心这些作甚!”只是看见罗英嫡执拗眼神,这女子才无奈道:“今日听闻是一男一女在那叫阵,道是要为之前的一众同道报仇!”
说到此处,这女子却是不屑道:“这报仇之言,此前几个妖怪都要说一遍,可又有哪一个能有好下场的。英嫡你便等着,只怕不需半日,这两个妖怪便要被我人族所杀,便是尸首也要受人千刀万剐,将身上每一寸地方都搜**净!”
罗英嫡听罢,心中却是一阵无奈。不过眼下他也无事可作,便干脆将这打发出去探听消息,道:“你便去阵前看着,若是有什么消息便速来通报于我,也省得我在此处无聊。”
那厉红珊听罢,眼珠却是微微一转,道:“不如我喊人将你送出宫去直接看吧,也省得我来说了。”
罗英嫡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才点头道:“若是真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
听得罗英嫡此语,厉红珊便不等罗英嫡将后话说完,却是一阵风一般的跑了出去。罗英嫡看着这女子的雀跃劲儿,却是一阵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