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后来发生的事不用何妙芙特意去打听就有人给她传过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用在这里同样合适。
赵氏为人太吝啬，除了她身边得用的那几个下人偶尔能得些赏赐，其他的下人是半点油水也捞不到，只花费一点点银子就让那些下人甘愿给她传消息，这是何妙芙也没有想到的。
不过若是这些人用得好，关键时刻或许还能坑赵氏一把。
自从知道何辉连续在郑氏那里歇了两晚之后，她就有些感叹，看样子赵氏在何辉心里的地位也没那么高，或许用不着出手，这些人就能自己将自己玩死了。
现在想想前世三十年定王都没有造反成功，难保没有这些人的原因。
看昨晚那情形，何辉必定恼了赵氏了，何妙芙思索片刻觉得应该趁着他们之间出问题的时候适当的再加一把火。
要说这府里赵氏最恨的人是谁，那可是非白氏莫属了。
当年小产以后赵氏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每年白家都会供给何府许多银子，赵氏也不会容的她活了这么多年。
以何辉的表现来看，何妙音十有八九是参加不了寿宴了，赵氏肯定会埋怨何辉的，若是在这个时候何辉睡了白氏，那么····
何妙芙觉得那时候赵氏的脸色肯定很好看，事不宜迟，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让人悄悄地送到卫氏的那里。
其实她原本打算的是假意与白氏联手，暗中给她通风报信，助她成事，但阴差阳错的她竟然与卫氏联手了，这可省事多了。
卫氏虽然进府早，但在何辉那里应当是有些分量的，不然何辉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就生下三个孩子，可见她还是挺得何辉的心意的。
既然如此，那么由她来做这件事就更简单了。
何妙芙的法子很简单，就是让卫氏借着何妙真生病的由头将何辉引到她屋里，在趁机给他下药，由白氏伺候他一回，就如同几年前那样。
就算到时候何辉想追究责任，顶多会认为白氏又不老实了，总之是怪不到她头上的，而且何辉心知白氏是赵氏的心中刺，也绝对会将这件事瞒的死死地。
况且何妙芙已经让人在外面寻了让人容易受孕的药，等白氏有了孩子，就可以将这件事透露给赵氏了，那时候赵氏恐怕会疯了吧。
她并不担心白氏会出事，那女人能在这府里平安的活了这些年，没些保命的手段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只要能活到怀孕那天就足够了，以后会怎样，还是凭她的造化吧。
·····
“小姐，你打算穿什么进宫啊？”春樱几乎将她的衣柜掏空了，床上架子上摆满了没穿过的衣裳，手上还拿着两套在何妙芙身前比划着，虽然她觉得自家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但这么多衣裳，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
“穿的喜庆些就好。”她在床上摆的那些衣裳看了看，“就那石榴红的襦裙吧，现在不冷不热的，穿它正好。”
她指的是一套金丝如意纹齐腰襦裙，样式有些普通，但胜在料子好，如意纹也有吉祥的寓意。
“这个，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春樱拿起那套裙子看了看，觉得若是小姐穿这个去，恐怕会让人看轻了。
何妙芙摆摆手，“无事，左右我身份也不高，穿这个正合适。”能参加皇上寿宴的无一不是豪门望族，自己这种毫无背景的小角色还是不要去跟别人争这个风头了。
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头面首饰，到时候挑一副贵重的带上就可以了。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冬霜一边喊一边冲进门，她一边擦汗一边说，“小姐，刚刚那边人来说夫人带着二小姐去华裳阁了。”
“什么？”何妙芙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皱着眉想了想，看来昨天她说的那些话并没有打消何辉的念头，他还是决定带着何妙音一起去了。
“昨晚他是歇在郑姨娘那里？”不用猜她都知道肯定是昨晚有人跟何辉说了什么才让他下定决心的。
何妙芙很确定昨晚何辉是动摇了的，只是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让他能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要带何妙音一起去。
‘绝对不能让何妙音进宫。’这是她唯一的念头，她可没忘前世她这好妹妹可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宠妃的，今生就要在根本上折了她的念想。
何妙芙坐在凳子上神情略有些阴沉，她还是小看了赵氏她们在何辉心里的地位了。
“你拿我的帖子去叶府找叶大小姐，就这般说···”她附在春樱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何辉现在已经决定了的事，她是改不了了，所以只能依靠别人。
她让叶嘉璇帮她传话，看看叶大学士能不能打点一下，将何妙音拦在宫门外。
入宫那天她们会跟何辉分开走，何辉要去太和殿，她们则从神武门进宫，所以如果能将何妙音拦在神武门之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宫，恐怕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因为这个消息让她的好心情大打折扣，虽然她对何辉没了期待，但看他这么重视何妙音，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把药给卫姨娘送过去了？”越想越气，她决定给赵氏添点麻烦，既然赵氏让她不开心，就别怪她戳她心窝子了。
“送过去了，早上看她的贴身丫鬟去了碧涛院，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白姨娘手里了。”丫鬟们看她心情不好，也一个个的都安静了。
“行了，都出去吧，我休息会。”纵然心情再不好，何妙芙也做不出拿人撒气的事来，何况这些都算是她的心腹。
左右能做的都做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若是老天还让何妙音如愿，那么只能说是命了，她有些疲惫的闭上眼，靠在榻上慢慢想着对策。
其实事情未必就像她想的那般怀，何妙音的身世早在诗宴上就已经被公之于众了，她就算想巴结那些高门贵女抬高身份，那些人也看不上她，她们总要顾及自身的名声离她远点才对。
这样一来，她该注意的是那些新来京城没多久的官员家眷们，她们或许会因为不了解情况而被何妙音蒙骗了。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每次想谋划些什么的时候她就觉得格外疲惫，她本身就不是聪明人，哪怕重来一次也只是比别人多谢记忆罢了，如果不是叶家帮忙，她恐怕早就被何辉他们察觉了，左右是逃不开前世的命运的。
“小姐，小姐，出事了。”被派去叶府传话的春樱一进门就凑过来把何妙芙摇醒了，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何妙芙生出一股好奇心来。
“什么事啊你这么高兴。”何妙芙扶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问。
“小姐，是正院那位少爷出事了。”春樱和自家小姐同仇敌忾，格外看不上那位生的两个，每当那边的少爷被卫姨娘生的二少爷比下去的时候，她都很高兴。
“何祖铭？他又出什么事了。”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全归功于他娘赵氏，当初何妙芙很轻易地就将人安排到他身边了，如果不是叶大学士不让她再插手何家的事，何祖铭早就被她弄死了，哪里还能蹦跶到现在。
“奴婢回来了的时候后门为了一群人，都是来要债的，我又去正门那里看了，也有人堵着门，咱们的大少爷赌钱欠了几千两银子，被人找上门了。”
“咳，咳”何妙芙听完就被点心呛到了，连忙就着春樱的手喝了一杯茶才将嗓子里的痒意压了下去，“赌钱输的？”
“对，赌坊的人都找上门了，还能有假。”春樱一边帮何妙芙顺气，一边说，“偏偏现在那位不在府里，管家只能先将人安抚下来，现在已经派人去寻夫人了。”
何妙芙凉凉一笑，“那有什么用，你回来的时候周围围了不少人吧。”
春樱想了想道，“对，是有一些人。”
何妙芙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一下，“你去安排两个机灵的，混到那群围观的人里去，找个机会把夫人的母家是护国郡公府透露给他们，让他们去郡公府要银子去。”
能在京城里开赌场，还不把大理寺卿放在眼里的人背景肯定不一般，她就不信了，这些人不怕何辉，还会怕一个没实权的郡公府。
因为何妙音的缘故，郡公府对赵氏已经很不满了，若是这次又因为何祖铭丢脸，恐怕赵氏就该被郡公府除名了吧。
果然如何妙芙所料，那群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主事的人，一气之下全都朝着郡公府去了，她特意派了人跟着，看看郡公府到底会怎么处理他们。
赵氏陪着何妙音置办了衣裳，就径直去了万宝楼，为了能让何妙音不被人比下去，赵氏甚至动用了自己的私库。
她还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了，心里还做着美梦呢。
她虽然没有参加过皇上的寿宴，但也知道那天皇上会去盛康宫给太后请安，那也是唯一一次能见到皇上的机会。
她一心期盼着她的音儿被皇上看中留在宫中，这样不仅女儿的前途有了，自己也成了皇上的岳母，到时候谁还敢看轻她们，欺负他们。
等管家派的人找到她们的时候已经过两个时辰了，讨债的人早就离开了，赵氏以为他们是等的不耐烦了才离开的，就没放在心上，反而派人将在书院读书的儿子叫了回来。
今天的事可大可小，她不能等到儿子下学回来在处理这件事，若是被老爷碰到，那她儿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她已经从几个随侍口中得知了自己儿子短短几天就迷上了赌钱，还借了赌坊几百两的银子，因为没及时还上，现在利滚利已经欠了几千两银子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像淬了毒一般，将最近的事情捋了一遍。
她的儿子她了解，虽然任性了些，但本性不坏，如果没有人引诱他，他是不会想到要去赌钱的。
何祖铭莫名其妙的被人叫回家，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巴掌打蒙了。
“娘，你为什么打我。”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昨天被父亲打，今天又被母亲打，何祖铭死死的瞪着他母亲，半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赵氏失望地问道“为什么打你，你这些日子都做什么了，催债的人都找上门了？”
听见这话，何祖铭就知道事情败漏了，他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梗着脖子叫嚷道“我能做什么，还不是每日都是按时去书院，不信你去问我身边的人。”
赵氏都气笑了，一甩帕子，坐在了主位上，让自己带来的人将何祖铭身边伺候的人统统带下去审问。
然后对站在面前的何祖铭厉声说道，“跪下。”何祖铭哪里见过自己的母亲这个样子，一激灵就跪了下去。
赵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儿子，本想着让他好好读书，让老爷多看重他，结果，他反而越来越混账了。
赵氏心塞的看着还在狡辩的儿子，低声道“孽子，你赌钱输了那么多，竟然还敢借赌坊的银子，若此事被你爹知道，看他不打死你，到时我也救不了你。”
何祖铭知道母亲不是在骗自己，昨晚他就被他爹给吓坏了，他双膝挪动，爬到赵氏怀里，“娘，那现在怎么办，您帮我把银子还上吧。”
“现在知道怕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好好念书，才能让你父亲看重你，你怎么就不听呢。”赵氏拧着她的耳朵，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狠不下心去责罚他，只能吓唬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
“哎，哎，娘松手，疼···”何祖铭摸着被拧的通红的耳朵，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父亲怎么会不看重我，我可是他唯一的嫡子，就算老二读书超过我又能怎么样，父亲可是说过的，任他们去参加科举，以后怎样让他们自己去拼。”
赵氏当然也是知道这话的，可是这些天老爷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都不来正院过夜了，整日里都是窝在郑氏那个狐狸精的院里。
她叹了口气，哄着何祖铭，“儿啊，你告诉娘，是谁带你去赌坊的，娘还不知道你，虽说整日里招猫逗狗的，没人引诱你，你可不会去那腌臜地方。”
何祖铭不自在的摇了摇头，“没谁，就是一起玩的，只是去见识见识，不会耽误正事的。”
“见识见识，那几千两银子的债是怎么来了。你啊你··”赵氏气的心口疼，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想着先从自己私库了那些银子将债平了，以后再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