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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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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伟大,等回去我一定给你刻个匾。秦渝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夸还是讽。

萧晏懒得同她贫嘴,拎着剑小跑着冲了上去,剑尖直至心脏。

下尸坏肾,中尸蛊胃,上尸则祸心,心脏一定是他的弱点。

然而,剑还未触到那人,他却骤然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有眼白的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神色隐有惊骇。

萧晏愕然,秦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伸着鼻子用力嗅了嗅,确定那人确实没有半分生气,意犹未尽地撇撇嘴:“就这?”

她还以为要有一场恶战呢。

“死了?”萧晏追问。

秦渝点头:“死透了。”

死得恰到好处,又分外诡异。凉风乍起,乌云悄然退散,夜幕之上却悬着着一轮满月,月辉是血一样的红。

血月见,妖孽现。

琉璃瓶里的虫子突然躁动起来,秦渝险些没拿稳。她将其紧紧拢在怀里,环顾死寂的屋子,不禁疑惑:“怎么这次没有虫子呢?”

三尸本为一体,自有感应。瓶子里的由中下两尸产生的虫子如此兴奋,只能说明上尸就在附近,可地上躺着的那人都透心凉了,也不像是能生出虫子。

她不由心底发毛,往萧晏身边凑了凑——反正有难一起扛。

萧晏也觉得古怪,但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怪事,他已经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心态,沉思片刻,提议道:“先找出邪物,让门眼恢复正常再说吧。”

秦渝认为可行,闭上眼放出魂识在村子里全方位感应。半晌,她惊喜地睁开双眼:“找到了。”

门眼竟就在这间屋子里!

萧晏按她的指示撬开一块地砖,一个四四方方花纹古朴的小木盒子映入眼帘。施法者显然是费了大心思的,在那上面贴了十数张掩息符。

若不是她如今魂力大涨,恐怕还难以发现。

萧晏抬手撕去那些符咒,一股汹涌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秦渝凑得近,自是难逃其害,惨白着脸,扶着桌子大吐特吐。她未用晚膳,只能吐出些酸水。脆弱的喉管一遍遍被冲刷,磨得生疼。

“有那么臭?”萧晏不解。他只闻到了微弱的腐尸味,虽难闻,但还不至于让人吐得昏天暗地。

秦渝吐无可吐,撑着桌子,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指着他,生无可恋道:“我不是说了……要记得提醒我吗?”

看她那仿佛灵魂出窍的样子,萧晏也不好再嘲讽,只无奈道:“我下次注意。”

他边说着,边打开盒子,却像被烫到般猛地一颤,劈手甩开盒子。木盒磕在金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红里透黑的肉球骨碌碌滚落出来,一直停至秦渝脚边。

“啊——”她抱头尖叫一声,嗖地窜起,趴在房梁上不住颤抖,一开口已有哭腔,“你要提醒我啊!”

木盒里是一颗心脏,它的生机似乎并没有因为离开□□而受到影响,正在有节奏地怦怦跳动。心脏的正中有一个两指宽的血洞,一只同样粗细的黑蛆正昂着脑袋,慢悠悠地往外爬,那人的心俨然已经成为它的养料。

猛然受到惊扰,它不再慢吞吞,反而如闪电般冲出洞口——竟有半尺多长。没了它做支撑,那颗心脏倏然瘪了下去,摊在地上像一个破口袋,显然已被吃空。

那黑蛆如眼镜蛇般立起上半身,脑袋正对着萧晏。明明没有表情,他却看出了几分虎视眈眈,暗自握紧剑,脑子里的弦拉到紧绷。

它却不进攻,左右晃了晃脑袋,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奇的仪式。与此同时,地上那人的身体骤然发生变化,血管暴起,急剧涌动。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炸成了一团血雾,所躺之处涌现出千万条小黑蛆,蛄蛹着爬向萧晏,像是要将他分食。

大黑蛆像一个威武的将军一样,不断扭动着身体,指挥着它的子孙们进攻。

“该死的。”萧晏低咒一声,挥剑迎战。秦渝也顾不得恶心害怕,一咬牙举着笔上前帮忙。

他的剑和她的符咒确实能对那些东西起到威慑作用,可它们数量多,身量小,他们对付起来也很是吃力。

秦渝一不留神,就被一只虫爬到了脚背上,眼睁睁看着它将自己新长出来没多久的脚咬了一个窟窿。

“啊——”她疼得直掉眼泪,抬脚将那东西甩开,心中猛然迸发起熊熊斗志,“都给爷死!”

萧晏只听她大喝一声,眼前白光一闪,便变天了。水、火、风、雪、雷、电……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劈里啪啦从天上往下掉,那些东西竟真还被消灭了不少。

秦渝见状斗志更盛,手腕翻飞,都晃出了残影。

萧晏索性也不打了,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一边避免自己被误伤,一边观望战事。

“呦,看样子都不用我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插入,原是仲能到了。

他唇角含笑,斜倚在门框处,一手抬起悠悠晃着帝钟,另一手臂曲起横于胸前。宽大的袖摆被霜露洇开一片深色,他显然是匆匆而来,却不见倦意,如往日一般自若。

“仲能先生!”秦渝不由欢呼,一分心就被一只黑蛆再次爬上脚背。

仲能挥手帮她掸开,温和一笑:“秦姑娘先到晏之那里歇一歇,剩下的交给我即可。”

“好嘞。”秦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个后空翻闪到萧晏身旁,和他一同观战。

脚背漏着风,仍在隐隐作痛,她哼哼一声,弯腰委委屈屈地揉着,瞥见身旁那人淡定的神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声抱怨:“你刚才就看着我和那些东西打,不能帮帮忙吗?”

脑海中浮现出她刚才所向披靡的气势,萧晏只觉好笑,挑眉反问:“帮它们吗?”

秦渝气极反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皮笑肉不笑道:“帮我呢,大爷。”

“哦。”

两人斗嘴的功夫,仲能已操纵着帝钟将那些小黑蛆收了个干净。大黑蛆登时暴怒,扭动着笨重的身体朝仲能扑去。它口器急速翕动,森森利齿在夜色里闪着荧荧寒光。

仲能凛眉,扬手将帝钟送至半空,一掐诀,其变倏然化成铜钟般大小。

“晏之,秦渝,助我!”他朗声高喝。

秦渝和萧晏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闪至黑蛆左右两侧。

秦渝挥臂,笔尖所至之处,一根长绳显出身形。她围着黑蛆转圈,拉着绳子将它绑成一个扭曲的粽子。而萧晏则趁机飞身而起,一手拉着绳子一端,另一手挥剑砍了它的两排利齿。

疼痛和愤怒冲上头脑,黑蛆甩着尾巴剧烈挣扎。

秦渝扛着绳子,将它绑得更紧,她已至极限,抹了把汗,低声催促:“抓紧,我快不行了。”

“明白。”仲能应了一声,双手掐诀,口中咒语飞速变换。帝钟在他的操纵下金辉大显,周身符文尽数浮起,化作道道利刃刺向黑蛆。

明明是作战,他却神色镇静,举止优雅,像一个技艺娴熟的厨师在游刃有余地处理自己的菜品。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落下,黑蛆也终于土崩瓦解,散成一滩碎块。

“收。”

碎块全部被收入钟里,符文归位,帝钟化为正常大小,安然落至仲能掌心。

见黑蛆被收服,秦渝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力气一松,便如落叶般飘然而坠。

萧晏下意识接住,一手揽着她大腿,另一手轻拍着她脸颊,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慌张:“咸鱼,醒醒!”

秦渝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魂体淡得几近透明,似是被他吵到,她无力地嘟囔了一声。他俯身侧耳,才勉强听到了几个气音:“别喊……难受……”

附身、画符咒都需要消耗魂力,她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几乎都搭在方才那场恶战里了,如今已筋疲力尽。

“她会……魂飞魄散吗?”萧晏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问出这句话的,他只能恍惚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发着颤,搂着她的手不自觉抓紧,生怕一不留神她便散了。

他不得不承认,她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明明她笨得像条呆鱼,吵吵闹闹还总是惹祸,可与她相处时他却是最轻松的。那死气沉沉的东宫,自他入住起便是冷清的,可她却猝不及防闯了进来,那样鲜活,那样生动。

若是她离开,不,休想。萧晏凤眸倏然眯起,眼尾染上透着狠厉的红晕,他绝不允许。

仲能伸出食指扒开挡眼的雪缎,露出一只湛蓝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情真意切的一幕,暗道缘分弄人。

兜兜转转,萧晏这块冰还是会被她捂热。

见他一直不作声,萧晏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那神情仿佛他敢说出一句不好就让他陪葬。

仲能将雪缎整理好,轻咳一声,悠然开口:“只是力竭而已,不必担心。”

那语气分明带着调侃,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萧晏脸色一僵,低头瞥了依旧虚弱的秦渝一眼,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松开手,抬眸看向仲能,冷声问:“她怎么才能恢复?”

“你给她渡些阳气就好了。”仲能轻笑着,语气暧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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